孤儿（2）
“傻丫头，刚有点大人的样子，怎么有像孩子似的哭起来了？”他的手绢，殊于其他人寻常的香气，永远带着青草的清香，细细地擦着，似乎能看见大片大片广袤的土地，“快别哭了，璕狸见了，又要笑话你。”
“衍哥哥，我……”
“哥哥知道，是心疼我。”
是啊，就是心疼。
我看着他的样子，渐渐止住了哭，可是又想起什么来，急忙问他：“你怎么会被浮木砸中，左右的人呢？”
“当时潮头已经不远，我前三日就下令堤筑，可还是不放心，副使上报说有一处农庄不愿迁出，我急忙赶去，正遇着水发了……”
提前三日就吩咐下去的事，怎么临了才来上报，还正撞着他亲临之时发水？这，这分明是**，他们，好毒的心肠！
“幸得……”
他没往下说，只是越过我，看向中庭，我朝他的视线看去，却见一个怯生生的小童。
我狐疑，他也不说，只是招手让那小童近来。
皮肤不似我惯常见的孩童那般白皙，被晒得黝黑得发亮，小心地低着头，只盯着脚尖，手指不安地扭着洗的没了颜色的束带，我越是仔细地看他，他的头越发地低垂，几欲碰到脚面。
“见过，见过小姐……不，见过郡主……”
我原以为他不会说话的。
“你管了族中的事物，我特意带了来见你。”
“我亲自去安排。”
寻常的人，交给专管的管事，签一份契书，也就能安顿下来，何至于要他亲自把人领到我这，又不说明是做什么的……
“她父亲帮我挡了那浮木，我才逃过一劫，临终时把她托付给我，我问过，她家人都丧生在水患中了……”
“本是说给我做僮仆，但是我却想把她养起来，以后从王家出嫁。”
是女孩儿啊？
“乖孩子，几岁了？”
“十二……”
她没有看我，只是略略抬头瞥了眼衍哥哥，得到肯定的眼神，才弱弱地答我。
我顿时心生怜悯，十二的年纪，怎么才长得像**岁的孩子？
原来是救命之恩……
这孩子于他们家，是仅剩的人了……
从王氏这样的高门出嫁，因该也能找到不错的姻缘，也不枉她父亲的苦心。
我让茯苓亲自领着人去找管事，岂料走到门口时那孩子竟挣月兑茯苓的手，跑着跪到我面前。
我正觉得惊异，她干枯的手就牵上我裙子的一个小角：“小豆不嫁人，只给公子做奴婢……”
看这孩子的眼睛，虽是害怕，却还闪着坚定的芒。
听说有些人，看着温顺懦弱，可是一旦打定主意，就是逼死她，也不会改的。
我把目光转向衍哥哥。
“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是指望你有依靠，你以后有了夫婿，你的一生就有着落了……”
“不，公子，”我朝向衍哥哥，跪得更加端正，露出一双晶亮的眼，“我们说要知命……爹把我给公子做婢女，那小豆就是做婢女的命了……”
说完这句，她就低着头，静静地跪着，不再说一句话。
忽而，我想起了另一个人，转眼，正见着目含深沉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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