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途,慌不择路的宛儿,豁了命的奔忙,逃也般的彷徨……
荆棘挂烂了衣裳,风丝儿挑乱了鬓粱,泪痕也花了淡淡的妆……
一身狼狈到了极限的宛儿,仿若刚被凌虐过后的残枝败柳,随风都能飘走……
疾过不留痕的奔回了家,顾不得院门口守门斯的诧异眼神,惊恐的表情,慌乱中扎进了自己的楼阁不愿再出门半步。
靠着门房,缓缓的滑下,胸口奔涌的泪,瞬间决堤,泪眼迷离中,她仿佛又看到了荒郊地里那双让她心悸却不心动的眸。
含凄带恨得想把她彻底看穿,却又只能怒不可解任她无知的,悲愤的调侃,欺怨……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自称是她“原配相公”所说的每一个字,她的心都在焦作的疼,就像是有另一个灵魂在她的体内悲鸣,撕扯的疼……
她的心在为他疼?……这是怎么回事?
被这突然冒出的念头,生生鄂住的宛儿,方然失神,难道自己失忆之前真的和他……有夫妻之实?
细想……他说的她身上的特征也确有其事。
他眸中那无法释怀的疼,她看的很真,他对她的不舍,她理解的透彻。
可是她的记忆里真的没有他的半分啊……她无法对一个根本就没有记忆的人产生任何凄真。
哪怕……她的心真的在疼,但……那也只是在疼而已……
就当是心脏不好的人偶尔性的犯了次病吧……
她是真的不想和那个男人再有半点儿的瓜葛,什么一十九年之约?去他大爷吧……
她宛儿决定的事情,没人拦的住,就算是让她死又能怎样?只要不让他拿到她的尸体,她就永远都不会和他有半点纠葛……
“宛儿?……宛儿……?开门……”浩杰那极力压制的低哑声从门外传来。
本来就是煎熬的泡在药桶里的浩杰,在听到他的宛儿狼狈不堪从外回来的消息时,便已把心绞刑,怎么会狼狈不堪?怎么会是从外面回来?怎么没有人禀报给他,他的宛儿有外出的事?
他恐惧……他惊慌……他担忧……更害怕……
他害怕他的宛儿受到了什么伤害……
更加害怕他的宛儿会遇到那个人……那个让他焦心,愁眉的男人……
那个会抢走他的挚爱的男人……
他知道他一直都在,就像是门口随时伏击的野兽,他在等待,等待时机,等待际遇……等待他的妻……
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消除他对他的威胁,因,他本就是理败得那一方。
是他夺了他的妻,夺了他的爱,夺了他终身最重要的一切一切……
他无可厚非的甘自伤悲,是他造就了一切错误的源头,他理应承担起这错误所引发的连锁痛苦。
他悲天,悲地,更悲他自己……
他悯天,悯人,却独不悯他自身……
他活该受他这自造的孽,只是他的宛儿却是被伤的最深的人……
既然上天让他的宛儿忘记了一切,为何就不能妥善的安排的一切,不再让他的宛儿受到哪怕丁点儿的变化?
他恨啊……恨这个世界的神灵,为何要这般的作弄与人?
从害怕,到焦急不堪,再到恐惧他的担忧实现,他的心快被他磨成了散沙……一把都很难再抓……
“杰……我……想静静……你走吧……”哽咽……抽噎……她现在还没有平复自己那悸动不已的心,所以她还不能面对他的情……
“宛儿……你让我进去……我……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他其实是想看看他的宛儿还是原来的那个宛儿吗?
“你走啊……你走啊……我想要静静啊……我只想静静啊……”接近于吼得歇斯底里,差点儿让门外的浩杰彻底的崩溃。
他的宛儿自生产后,尤其是失忆之后,何时这般的对待过他?今日她是怎么了?
难道……她真的遇到了他?亦或是,他设计乘他泡药裕不备之时掳了她去?
千百万的可能在浩杰的脑中瞬间一一闪过。
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他们相遇了,并且,她知道了他极力想隐瞒她的一切……她本不该属于他的一切……
浩杰拍在门板上的手,定格住了他瞬间的失神,他的担忧最终还是被老天给生生的涮了一把啊……
他极力隐瞒的一切,终究还是被那个被他伤害的男人给生生的撕扯开来。
就如同他抢走宛儿一般的,他同样也会把她从他的身边抢回。
“我……想看看……看看而已……”濒临绝望的浩杰,作着最后的挣扎求生。他的心……散成了碎冰……泻了一地……凉了一生……
这悲催的人生啊……为何这般的波折丛生?
一路艰难的走来,他却只是拥有了那么一个让他醉生梦死的初夜而已……
夭折在了途中的爱情,他被爱神给华丽丽的耍了……狗血的被交代清白之后……却又这般折磨的抛弃了……
“你走吧……我求求你……你走吧……”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啊……
明知道自己早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月复中骨肉也不是他的亲生,他却仍旧这般的对她好,对她无微不至的娇缭。
而自己居然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还侍宠逞强的欺负人家的好,人家的贯耀。
这让她怎么接受的了?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是自己太“卑鄙”了?还是人家太善良?
天啦……苍天黄土啊……这晴天霹雳也来的太过猛烈些了吧?
想让人心甘情愿的去死?还是想让人痛不欲生的活啊?
“宛儿……为夫求你……开门……”哀求的声,带着弱弱的柔情,他知道他的宛儿此刻要比他还要痛苦,难受,因为,他坚信,他的宛儿此刻的心里只有关于他的记忆。
所以,他知道她的纠结所在,痛苦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