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轻轻地舌忝着那只沾满鲜血与污迹的鞋子。呵,我终于喝下了自己的血,那和满污秽的血!这鞋子有些滑,血味有些苦涩,那污迹有些霉臭,鞋上的黑泥,有些腐味。总体来说,还是很好吃的。真的很美味,很……美味……
不知怎么了,我猛然抬头,朝他们发出一声简短而又凄切的冷笑。发,也随势狠抽了眼皮,睑上火辣辣的口子令我顿觉舒适。
此刻,一片轻柔的雪,小心翼翼地落至我的脸上,有些湿热,也有些温热。
没想到,连它也要远离我!只不过是贴在我的面部而已,它就吓得乞求风把它带走,所以才会那么缓慢地落下。
是什么时候,渐小的濛濛细雨,已变成渐强的风雪,我没料到。
看着缓缓飘落的凄白,才霎时觉它是一个个渺小的生命,它在天际迷茫地飘荡,全身无力。不久,我也会是这样,呵,我该庆幸,庆幸能有雪花这么优美的面容和姿势,静静地死去。从崖上跳下,我会如仙的。
“快!快爬!”她扬起鞭子,往我的背部一阵鞭打。粗糙的鞭绳似乎与肉有着宿世情缘,每每进了真皮,就算是撕,也要带走几块米粒大小的碎肉。天空,仅存的几丝雨,冲刷着模糊的伤口。溅出的水,是那样有着几抹淡淡的红。
她这又是何苦?以为我会食言吗?呵……
对于她的急切,我该是耻笑么?
她分叉的两条腿,我该当成是桥墩。今日是钻,日后便是踏上桥顶!只怕……没这个机会了。想要‘他’活,两年之内我必须死!
看了看身周,他们!这些所谓的民警,皆捧月复、仰头、朝天、癫狂地讪笑,笑得扭曲了堕倪的脸。
我将头置得更低,从她身下钻过,绕着她的左脚一圈又一圈。脚跟觳觫地杵着地,女敕白的足滑出了破鞋,在丛丛荆棘中翻滚。
冷不防的,她猛地跨身落座在我背上。脊椎“咯”响了一声,我忍不住眉头紧蹙,汗珠浑然破碎。
“哈哈!架!架!架——!”我的后脑勺被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扇着。湿透的发因为她的扯打,水珠被甩出几米远。我咬牙撑持着身躯,顶着这个重物爬行。手掌,一步步地挪动着,任锐利的石块深深陷入。
“呵,你们这些人,为了谋生,果真什么都不要!没有尊严的狗东西!”他突然一阵咆哮。
她被怒意怔得摔落在地,胆怯地看向他。或许,她也震惊他这突如其来的愤怒吧。
“呵……”我对他挤出一丝笑意,他也太天真了,不,是简单。
“你们”?“你们”指的是谁?自然是包括我在内,其余的,我没必要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与我无关的事,我一向置之不理。(可若干年后,我才知晓:正由于对此事的淡然,我的身心,进一步烙下了磨灭不尽的遗憾。我该明白:世上永无后悔药!)
“氷,你看人家都好痛痛的啦!”她揉揉扭伤的脚趾,面庞泪迹斑斑。他急忙跑过去,紧紧抱她入怀。“宝贝乖,不哭。”随后激情地拥吻。她得意地偷偷瞥了我一眼。
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得意地瞟我。
残空下,疲惫地抬眸对天,可惜望不尽那一片片的苍茫。远在天国的她,还好吗?若是见到我这样的恬不知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袖子里是什么东西?”他终于离开她的唇,问道。
只见她满脸潮红、气喘吁吁,似乎是经不起这么激烈这么长久的吻。
我赶紧下意识地捂紧了袖口,“没,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