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玲珑有了不祥的预感,急速朝堂屋走去。突然,沉闷的一声让玲珑一惊,接着她看到爹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嘴角渗着血,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快去救你娘。”
玲珑顺着爹的指向朝屋内里间望去,眼前的一幕一下子让她惊呆了,娘倒在墙边,墙上还留着血迹,玲珑娘的身子瘫倒,两只手死死抠在地上的泥土里,模样可怖。
“娘,您老怎么这么傻啊,爹,爹,这究竟怎么回事啊?”此时的玲珑抱着母亲那仍然微热的身体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紧接着,从李水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玲珑终于知晓了这一切,玲珑惊讶地待在原地,不寒而栗,这为何与自己做的梦一模一样?
望着凌乱破碎的家,想到明晚一过,房屋田地都将被拿去抵债,玲珑的心撕裂般不停地抽搐。李水旺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玲珑藏青色的水裙,玲珑颤抖着手帮爹捂住血迹斑斑的嘴角。
远方,突然一阵炸雷滚过,电光刀影般向屋内劈来,玲珑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风起云涌,山里的天气总令人难以捉模,翠云谷里传来了阴森森的呜咽声,巨大的林杉树疯狂地摇摆起来,仿佛要连根拔起。浓浓的夜幕压了过来,仿佛一口大锅扣在了天穹上,让人感觉压抑、窒息,苍穹上黑压压地悬浮着几只老鹰,那铿锵、低沉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而此时策马扬鞭途经翠云谷的季家四少爷季鸿海也顿觉浑身寒颤,跟班秋生竟被狂风吹得在马背上东倒西歪起来。在季鸿海的眼中,神秘的翠云谷不被常人所解,甚至山脚下的猎户进山前也要焚香祈求山神庇佑,不然就算不被瘴气熏死,也会被神出鬼没的狼虫虎豹撕成碎片,但一身豪气的父亲竟能从幽谷中洞悉无尽商机,这让弄玉、玩玉的同行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以致常忘了“大禹传说”却津津乐道起“季隆斋”老板季宝臣的独门生意经。但季鸿海月复内犹如明镜,自父亲从爷爷那里接掌生意后,颇具用人之道的父亲靠着手下一高一矮的两名探矿高手,历经数年才在翠云山探出丰富含量的赌石新矿口,季府的玉石生意也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可睿智的四少爷心中也有想不明白的事儿。眉宇间一股英气的父亲虽然说一不二,把个昔日苟延残喘的“季隆斋”经营得红红火火,成为镇上最大规模的玉器坊,方圆百里那些弄玉、玩玉的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但季老板惧内的糗事却流传街头巷尾,几度成了各大铺面掌柜和伙计们的笑谈,都说季府那位五姨太的裙下连只母蚊子也休想飞入府内,府外风光的季老板府内更是别有“韵味”。“季家”偌大的宅门花钱如淌水,甚是显赫,可竟被一位妖艳的五姨太始终把持着,有道是“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季老板英雄难过美人关,季府里一言九鼎的他但凡撞见五姨太便失去了灵光,不仅俯首帖耳百依百顺,还时不时拍拍五姨太的马屁,季鸿海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少爷,天快黑了,赶路要紧!”跟班秋生策马在四少爷身后,怯生生提醒,凛冽的山风让他浑身一阵阵发紧。打断思绪后,季鸿海高扬起马鞭,落在枣红马那泛着光的毛茸茸的臀部,枣红马不情愿地扬扬前蹄,在左岸的山路上一溜小跑起来。
“后面有人跟来了!”左顾右盼的秋生又说。闻声,季鸿海勒住缰绳回望,果然看见三匹快马影影绰绰尾随。领头的一匹黑马更是疾驰,渐渐甩掉随从,原本人马合一的黑点也渐渐放大开来,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弓腰俯身在马背,一看就是老骑手,突然挺直身板儿的他骤然放声:“前面的小子,赶紧下马!别让老子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