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啊,你来府里也不短了,来说说看怎么处置玲珑?”景雅萍有些阴阳怪气地问冯伍。冯伍有些意外,呆呆的没敢吱声,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季宝臣。
“哦,我跟太太刚才商量着呢,意见相左,想听听你的。”
“那,老爷、太太的意思是,要杀?要剐?还是放生呢?”
“差不多都提到了。或者,卖了!”季宝臣声音低沉。
“小的斗胆,请老爷太太明示!那玲珑再怎么说也是花轿抬进咱府里的,要是真卖了,这事儿传扬出去,咱府里的颜面……再说,常言道物尽其用,老爷太太下决断前,可否再细想想这娘们儿真就是一团废物了吗?”
“嗯,言之有理!”季宝臣朝冯伍笑了笑点头示意。
“那干脆把玲珑送到县警察局,办她个谋害亲夫之罪。”景雅萍翻翻眼珠没好气地说。
“法办?人是咱府里掏钱买回来的,岂不便宜了那帮黑狗子,到头来只怕人财两空了。”
“老爷明鉴,如今的警察背后有军阀撑腰,连他们的主子都有女乃就是娘。警察们黑白两道通吃,什么糗事儿干不出来,女的进去更是女敕羊入狼窝,那帮色迷迷的警察还不得乐疯了。”
“嗯,这我早料到了,玲珑事儿小,府里的名声事儿大。”季宝臣如有所思。
景雅萍转了转眸子,粉面猛然顿开笑出声来,季宝臣诧异地望着她,景雅萍得意洋洋地突然打了个响指对季宝臣说:“好,我有妙招了!”
“夫人有大智,赶紧说来听听?”季宝臣笑着露出一排烟熏火燎的门牙,边说边凑上前,一脸殷勤地望着五姨太……
第五节
早晨,一缕阳光透过季府柴房那扇窄小的镶着铁栅栏的窗户,洒到冰冷的地面上,昏沉沉倒在柴堆上昏睡的玲珑身上仿佛镀上了斑驳的黄金色。
柴房门外,一阵悉悉索索开锁的声音传来,玲珑闻声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她侧卧着身子,白皙的小臂和小腿都钻出衣裤,彻底果浴在有些潮湿的晨气中,斑驳的阳光滑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股股跳动着的泉水。
“小娘们儿出来,快点!”一个络腮胡家丁手里拎着条皮鞭站在门外,厉声朝里面的玲珑呵斥道。
玲珑动动身子,觉得浑身酸痛,她下意识地模了模周身的痛处,只见红紫色的伤痕布满胳膊和下肢。望着伤痕累累的肢体,玲珑原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她试着动动双腿,却吃惊地察觉胳膊腿能动,索性憋足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可却头晕眼花又蹲坐在地上。家丁见状早已失去耐性,冲进来一把拽起地上的玲珑,连架带搡将她拖出了柴房。
院子里,玲珑大口呼吸着一阵阵清新的晨气,原本麻木的腿脚也灵动起来了。玲珑边走边努力回忆着昨晚动刑时的一幕幕,可除了钻心的疼痛和晃眼的皮鞭,以及家丁们狞笑的嘴脸外,她似乎再也记不起其他的细节了。少顷,玲珑径直被押到了一间厢房门口,两名老妈子赶紧迎上前来,家丁将玲珑转交给她们后离开了。
进了门,一口偌大的木桶里热气腾腾,玲珑木讷地盯着木桶发呆,老妈子端来一碗银耳莲子羹上前,月复内空空的玲珑想也没想接过来两口喝得精光。接着她们侍候玲珑宽衣解带,香汤沐浴。温暖的热水瞬间包围了玲珑的胴体,肌肤开始贪恋吮吸着无尽的清水,渐渐地她的手脚似乎没了伤痛,可思绪却如月兑缰野马般乱想起来:这阴暗宅门里阴阳怪气的,坑蒙拐骗、皮鞭伺候,又是羹汤和沐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像父亲曾讲过的,要被杀头的人总要好吃好喝招待一顿吗?想到此,玲珑的心底掠过一阵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