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众人纷纷响应举杯,季宝臣先行干了杯中酒,还不忘狠狠瞪了季鸿魁和耿翠莲几眼。季鸿魁咧着大嘴朝父亲笑了笑,又落座大吃大喝起来了。
院里热闹非凡,可四少爷和玲珑依旧待在自己的屋内,四少爷推掉了这次的应酬,说他身子刚好,太虚,而此时的玲珑一脸惆怅,她望着窗外的红灯笼,一脸凄然。
“爹,我逃不出去这偌大的宅门,您老现在怎样了?”玲珑有泪垂下。
玲珑一直绣着那幅翡翠孔雀屏风图,她手中的丝线上下翻飞,心里却悲伤涟涟,她知道这个要送给周家浩的定情物今生是送不出去了……
四少爷装作视而不见,“玉阶生白露,断肠夜,秋风秋雨玉未眠。”他莫名其妙冒了一句诗。
玲珑没明白味儿,望了一眼四少爷,依旧望着窗外。
“我会救你出去——”
四少爷一言,玲珑竟被吓了一大跳,不知该如何对答。玲珑惊诧万分,转脸看着四少爷,只见四少爷一脸平静。
“真的?你若真的救我出去,我定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玲珑一下子扑了过来,跪在了四少爷面前。
“别急,我们还有时间。”四少爷把眼睛投向了窗外……
满月酒宴依然热闹地进行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会长醉醺醺站起来,笑呵呵地大声倡议,是不是该请出季府的长孙跟各位宾朋见个面了?众人随声附和,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是的是的,言之有理,吴妈,你去把鸿魁家的大胖小子抱来吧。”季宝臣和五姨太不约而同附和,满脸堆笑地朝一旁垂手站立的女乃妈老吴一摆手,吴妈立即心领神会,快步朝院子一侧的月亮门走去。
仅一会儿,神色慌张的吴妈和丫鬟巧凤一路跌跌撞撞跑进院内,季宝臣和景雅萍很是纳闷,还没等他们开口问两人话,吴妈和巧凤已来至季宝臣身旁,“扑通”一声齐整整跪倒在季宝臣脚下,吴妈泪流满面地说:“老爷,出大事儿了,我,他……”痛哭流涕的巧凤更是体如筛糠,哆嗦成一团,季宝臣腾地站起身质问:“怎么了,赶紧说呀!”
慌乱中的吴妈哽咽起来,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景雅萍赶紧扶她,关切地问:“到底出了何事?快讲啊。”吴妈还是摇头晃脑,张口结舌。“哎呦,你想急死我呀,你这老东西快说呀!”季宝臣跺着脚骂了一句。
周围的宾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面面相觑,原本喧闹异常的宴会迅速鸦雀无声起来。这时,吴妈歪歪斜斜挣扎着起身,断断续续地说:“小少爷没气了!”
“老东西,满嘴喷粪,我他妈的抽你,再胡说八道。”耿翠莲闻声,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吴妈的脖领子骂道。
“住手!放开她,让她把话说完。”景雅萍大声呵道。
可耿翠莲死抓着不肯放手,季鸿魁也叫着冲了过来,伸出一双肥厚的手掌拼力摇晃吴妈的身体,面如死灰的吴妈嘴唇紧闭,任凭两人随意摆布,整个身躯如同一片枯黄的树叶飘零在半空任凭肆意的狂风来来回回地席卷。
十几个宾客愣过神来,窃窃私语过后起身退席,三三两两悄悄朝院门口挪步,陈会长直挺身子坐在太师椅上惊得半张嘴巴,身旁的陈夫人赶紧推了推丈夫,又趴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陈会长这才如梦方醒,起身朝季宝臣和景雅萍一抱拳说:“二位,我酒喝多了,头晕眼花的,方才让凉风一吹刚刚想起来一件重要事儿,待会儿县里马参议要来商会视察,我得先行告退了,要回去准备准备这件事儿!老季,恕罪恕罪,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