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管,您来看一下,我觉得这车赌石比那车的货色好,您老开张单子收下这车货吧?”老刘跟徐六打招呼,顺手指了指脚下这堆赌石。徐六三两步近前,拿起一块巴掌大的赌石仔细看了看说:“嗯,焦黄焦黄的外皮,像是不错!”
周家浩却一言不发,也从这堆赌石里挑了一块在手,翻来覆去仔细地看着。
“侯老弟,你觉得如何?”徐六盯着周家浩问。
“通常这纹路,里面必定能出上好的翡翠籽料。放心,咱不会看走眼的。”老刘赶紧又加了一句。
周家浩瞥了老刘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把尖头小锤子,轻轻在赌石上敲了敲,一小块外皮月兑落下来,他捏在手里再看依然不说话。
“老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等你一句话开单子了。”徐六有些急了。
“我看未必。”周家浩放下赌石,拍了拍巴掌说。
“啊,此话怎讲?”老刘瞪大双眼问。
“徐总管、刘师傅,您们瞧!其实这赌石的外皮就是风化的外壳,皮质虽不同却参差不齐,有山皮、水皮、半山水皮、沙皮、泥皮、泥沙皮、水沙皮等等。皮里有肉就有翡翠,内里即玉才俗称‘肉’。您可瞧仔细了,这几块赌石里的肉虽有绿头却纹理不清,一般肉里有上等翡翠的话那外皮总要有所呈现,大都呈绿色或暗绿色的苔状花纹,这是俗称的‘青花’,但这一堆里看得上眼的随手挑上的几块,却一个也没见好货。要非让我说,那这车货不能收,否则一车的赌石也收不回咱的成本价钱。”
“啊!你们俩到底谁对谁错?赶紧敲死,这把要再赌砸了,季老爷非把咱们的皮扒下来不可。”徐六一听着急上火,连肥厚的鼻子头都渗出一层汗珠。老刘一听面有难色,也不敢再说话了。谁知,周家浩竟没理会徐六,又走到不远处的另一堆赌石旁翻弄起来。少顷,周家浩才直起腰,摆手朝两人示意,徐六和老刘走上前,周家浩指了指这堆赌石说:“这一车才是好货,该多加点钱收了。”
“何以见得?老弟怕也看走眼了吧?”徐六将信将疑。
“对呀,我看这两堆赌石的外皮差别不大嘛!”老刘不服气地附和总管说。
这时,眼看一老一少两位看料师傅顶起牛来,十几个工匠也好奇地围过来瞧热闹。工匠们围成一圈,周家浩、徐六、老刘三人站在中间,院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周家浩索性又从石堆中顺手掂起一块赌石,麻利地敲掉外皮举在手里晃了晃,对众人大声说:“这人不能表里不一,赌石却可以,这石头里可别有洞天呢。你们瞧!这赌石外皮内的那层内皮,俗称雾或叫‘湖’,这层内皮有宣纸般薄的也有厚到一尺多的。内皮即玉的本质,有翡翠的赌石的‘湖’还有各种颜色之分,有乌金、白、黄、黑、暗红等颜色。其‘湖”呈乌金,内有较好的翡翠;其‘湖’呈白色,能出现翡翠籽料却质地老了,后者是‘黄湖’,最次的是‘黑湖’,那样的‘肉’可能从外到里都是次等的翡翠,值不了几个小钱……”周家浩如数家珍,一口气讲出一连串的赌石看料的行话,听得徐六张着大嘴无言以对。
“看来侯老弟是内行,那你我今儿就打个赌,干脆从两堆里各选几块出来,让工匠们开石验宝吧!要是老弟讲得全对,我却错了,那我就喊你一声师傅,今晚我请客,咱们一起喝顿酒!”老刘边说边朝身旁的看热闹的工匠摆摆手,很是不服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