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德育主任赵老师和周老师外,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穿着棉衣,腋下夹着皮包的男子。周老师让我进去,那个稍胖的男子盯着我,我忍不住往周老师身边靠了靠。“你爸爸是不是叫万强?”我点点头,和爸爸有关么?“他在家吗?”我摇摇头,他仍盯着我,我小声补充:“他在哈尔滨上班。”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那人又说:“他没回来?”周老师想说什么,赵老师摇了下头。我说没有,只过年回来过。“他没跟你打电话说过什么吗?”“她还是个孩子,我刚才就说过了,爸爸的事她怎么知道。”周老师把我往她身后拉了拉,她的声音有些急也有些紧张。另一卷发略年轻的男子温和些:“您别急,我们只是想了解点情况。”“有什么事就去找大人,管孩子什么事?”周老师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却又湿漉漉的。
“我们学校至少要给学生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李警官,您这样做我们很难办的。”赵老师也开了口。胖男子抄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了周老师,让她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我很怕,可我站在那没动,周老师拿纸条的手都在颤抖。赵老师让我回班去看节目。
我回到班上,篮球场中心正在跳霹雳舞,那是3班的一个男生,他们每年都是这个节目,从没变过。舞曲节奏很强,不少人跟着晃动着身子。我坐下来,抱紧了自己的胳膊。班长问怎么了,我笑着说没什么。
张清也过来了,我小声说了句“元旦了,我还是一个人在家”,张清毫不掩饰她的同情,看得我心里如同汤匙刮过了锅底,难受得要命,却看着她好看的眼睛,没有低下头。爸爸昨天来过电话,他和人在经济上有些小纠纷,他让我暂时别呆在家,过十天半月再说。可我没地方去,刘阿姨家太小,佳佳还和他们挤在一张床上,别人家,我就不知该怎么去了。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张清会接纳我,她妈妈会让我在她家呆一阵,可我不想告诉她们事实。
果然,张清只费了一点儿神,就欢呼了“去我家吧!”我却犹豫了一会儿,“你妈妈会不会说你?”“你知道我妈妈很喜欢你的。”
下午放学,张清和我一块回家收拾了件衣服,背好所有的课本作业本,带我去她家,她已经在小卖部给她妈妈电了电话。经过裁缝铺时,我停了下,跟王女乃女乃说我去同学家了,王女乃女乃应了一声,她不是很高兴,她和可可妈又吵架了。
张清的家在中医院宿舍区,她家房子和我家以前差不多,她有自己的卧室,粉粉的,张妈妈已经端上来饭菜,张爸爸从书房出来问了句“万好吧,就当自己家,别客气!”他们都不问我家里的事,我想张清妈妈一定和她爸爸说过。我叫了人,被张清拉到餐桌边,低头吃饭,张妈妈给我们一人舀了碗藕汤,又把一个荷包蛋夹在我碗里。藕汤的热气冲上来,我不太看得清碗里的东西了。
作者题外话:万好的爸爸总是离他很遥远,远得即使想起也是雾气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