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童筱意醒来时,身畔空空的没有人,想起昨夜他似乎半夜里起来了。喊来小叶更衣梳洗,而后出了房门,一眼就看见书房的窗户映出的人影.
小叶端着残水出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说:“将军好像昨夜没睡呢,一直跟花侍卫还有青竹在书房里。”
童筱意想起昨夜那个犹似梦境的一幕,直觉与宫中之事有关。
尽管好奇,尽管担忧,但那些都是朝堂上的事,她不想太多嘴反惹的他更心烦。忍耐着,安安静静的吃了早饭,然后就到院子里去浇花儿。
“意意,你怎么了?”凌慕寒跟着她走到花盆前,觉得她今天似乎太不对劲脑。
“没什么,我是怕话说了你会烦。”叹口气,她感觉有话不说,憋的很难受。
“你想说什么?”凌慕寒猜到了,轻笑道:“我倒是一直在等你问,哪知你反倒不问了。我已经着人向上呈奏,想回乡祭祖,年后再返回。若是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批准。你去让小叶帮着收拾收拾,简单些。”
“将军大人,我怎么闻出阴谋的味道?”她听的直发愣轶。
“你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
“那,老太君呢?”
“老太君留下。放心吧,老太君可是得先皇赐封的一品巾帼夫人,照理,比我的功爵还高呢,即便是皇上也对她敬重有加。纵然将来宫中变故,老太君也定然无恙。”这番话里不乏自豪。
“巾帼夫人?好像有什么故事?”她听出了那么一点儿。
“以后有空讲给你听,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老太君不会有事,你需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凌慕寒故意卖着关子,蓦地低声问:“意意,你在宫里是不是认识个叫水秀的宫女?”
“呃,是啊,怎么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为人如何?”他又问。
“我觉得挺好的,虽然相处短暂,但是、应该算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很中肯的给出评价,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禁猜测了:“你是不是要用她做什么事?”
“嗯,我需要给旋皇子带消息。”
“带消息?”听了这番话,再想到他整夜在书房,马上就料到是大事。顿时就摇头:“恐怕不好办呀。她只是个浣衣局的小宫女,吟风苑是可以进,可是你怎么去跟她说?现在这种局面,她又不傻,她害怕的话怎么会愿意为你冒险?再说了……你派谁去都不可能成功,只有一个人或许能让她答应。”
“谁?你?!”凌慕寒马上反应过来,冷嗤道:“少动歪脑筋,你不行!”
她早猜到这个回答,不以为意,继续浇花儿。
闲来无事,她提出要出门。正好凌慕寒有事要办,就让侍卫跟着她,盯住一个时辰内必须将她带回来。
她纯粹是近来太闷,宫里的事也影响到了她的家庭,弄得她跟着郁闷。在街上随便逛逛,发现外面该怎么样热闹就怎么样热闹,这种氛围令她觉得好受多了。忽而看见街边有个算命的小摊儿,心里一动,就走上去。
“这位夫人,算一卦?”算命先生一看她穿戴不凡连忙客气招呼,捋着胡须,将她上下一大量:“夫人真是富贵相啊,有福!有福!”
“哦?我要算最近的运程。”她笑眯眯的问着,伸出手。
“哎呀,从夫人的手相看,近来颇有小劫,若是不化解,终将酿成血光之灾啊。哎呀,真是可惜啊可惜。”一面说一面煞有介事的咂嘴摇头。
这本是算命的惯有说辞,就是希望人出钱求化解之法,可偏偏她最近真的是要有坏运,听了这话更生气。
“啪”的将桌子一派,气势汹汹的揪住算命先生的衣领,偏又挤出一抹冷冷又狰狞的笑:“老头儿,你出门时不会给自己先算一卦吗?算一算,你今天是不是会有血光之灾?”
“夫、夫人,这、这是干什么?”算命先生看到她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看上去都不好惹,不敢硬声,陪着笑道:“我胡说!胡说!像夫人这样的人,定然是鸿运高照,大富大贵,即便有难,也绝对会遇难呈祥。”
“不够,继续说。”她送了手,斯斯文文的坐回凳子上,并从荷包里模出一块碎银子,在他眼前晃一晃,放下。
算命先生眯着那双小眼睛看她半天,似乎反应过来了,马上笑呵呵的说道:“若说夫人这个手相啊,那简直是万一挑一的绝好手相,做事一路通达顺利成功……”接下来就是一长篇balabla的赞美恭维。
童筱意一副悠闲的听着,仿佛是在听说书一样,忽然眼角瞟见一抹熟悉的人影,马上起身追上去。
“夫人的手相面相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呃,夫人?夫人!”算命先生正口若悬河,自我陶醉,一睁眼,人没了。
童筱意追上那人定睛一看,果然没认错:“长天!”
拉车的人一愣,回头见是她,也很意外:“秀儿?”
“你这是做什么呢?”见他拉的是空车,又满头的汗,必定是刚结束工作。
“哦,刚给宫里送完东西。”长天也听说了她怀孕的事,不由得将目光扫过她的小月复,又尴尬的快速移开。
“你给宫里送东西?”她一阵吃惊,又觉得事情太赶巧,笑着就追问:“长天,你给宫里送什么?”
“蜂蜜。宫里的很多人都喜欢城中柳记的蜂蜜,每年都要送一些,因为铺子里的货不多,明天还得送一趟。”
“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她问。
“嗯。”
“长天我有事先走了。”问完她摆摆手,转身慌慌忙忙就回家。
回家后,直等了一个时辰凌慕寒才从外面回来。
“将军大人,快快,我有要事禀报!”她神神秘秘的拽着他进了书房,将门一关,说:“我在街上看见长天了,你猜他现在在做什么?”
“直接讲重点。”说着在桌子上模茶杯。
“我来。”伸手给他倒了杯茶,说:“长天说,他这两天在给宫里送蜂蜜。你不是要给旋皇子带信儿吗?即便想找水秀,可也得进得去皇宫,有长天估计就能办到。”“哦?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凌慕寒看着她一脸兴奋不禁失笑.
“让长天谎称是水秀的亲戚,送了东西,走个后门见见水秀。让他转达,然后再由水秀接收送衣服的时机,将消息带给旋皇子。怎么样?”
“意意,你知道这件事的危险吗?若是被发现了,会带累长天,你想过吗?”他怕出了意外,她哭着后悔。
经他一提醒,她的一腔热情瞬间熄灭,垂搭了脑袋道:“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你让花大哥这种飞檐走壁的人进去,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当做刺客乱箭射死的。我是觉得长天很憨厚,又老实的够呛,反而比较容易成功。”
凌慕寒知道她的考虑,也的确心动,特别是目前的形势不容拖延。太子那边一定在伺机有所行动,旋皇子极早离开皇宫才安全。
“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办。”
于是,天色一暗,她前往长天的住处。站在房门前,想起上次来,是乐梵陪着,而这次,乐梵……
门一开,在长天惊讶的目光中她径直走进去,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张口就说:“长天,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会很危险……”
“你说吧。”哪知不等她说完长天就表了态:“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愿意去做。”
“我要你入宫后,去找浣衣局一个叫水秀的宫女,打通关系时要用银子,就说,你跟她是自小定的女圭女圭亲,想看看她。然后,让她将这个,亲自交给旋皇子,千万别被发现。”一口气说出这番话,将手上一直戴着的玫瑰戒指递过去。
“水秀?”长天因这个相似的名字而微微失神,接了戒指,点头。
“或许她也很爱吃红豆糕,你可以买一点送给她,她会很高兴的。”
长天看着她,感到一丝迷惑。
她没多呆,又交代了一些注意细节,便离开了。在她的心里,弥补长天最好的方式就是帮他找到“秀儿”,总觉得那个名字相似的人,或许跟长天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