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的时候,一进院子就见小叶忙碌的进进出出,似乎在准备大箱子。见凌慕寒在书房,便走进去,那三个人正凑在一处低声说着什么.
“将军大人,小叶干嘛呢?晚上还在折腾。”她问道。
“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出城。”凌慕寒摆摆手,花隶舒和青竹就出去了。
“这么快?”她很意外。
凌慕寒叹笑:“庆王爷目前顾不上我,暂时来说,我对他没什么威胁。我提出要回乡,他肯定认为我是想避开宫中争斗,毕竟……之前因为你得罪太子妃的那件事,皇上真的有意将我撤销袭封,这件事他非常清楚,再加上皇上昏迷着,他才确信我没有任何威胁,放心放我离去。脑”
“听上去很有道理。”朝外看看,指着忙碌的小叶,不解道:“你不是说简单收拾一下吗?怎么还在置办大箱子?”
“回去那么久,自然得有许多东西带着,加上给各家送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等出了城,你轻车快些走,东西在后面跟着。”
“哦,障眼法啊。”想着又摇头,皱着眉道:“你明明是在担心旋皇子,却又提出回乡,你是要将他弄出皇宫吧?可是,你打算带他去哪儿?还有,你好像要我单独走?轶”
“意意。”凌慕寒轻声一叹,将她拉在怀里:“你知道现在形势不好,你留下,我与老太君都不放心,我又有事必须要办。你放心,我让青竹陪着你走,另外拨一队侍卫护送。”
“可是……”虽然很想反驳,可他说的有理,她若执意不从,只会让他更费心为难。
“放心吧,没事的。等我安顿好旋皇子,就去找你。”尽管如此说,他却不敢肯定事情是否会顺利进行,皇上所留的那道圣旨,令他无法安心。
翌日,天色初亮,将军府门前几辆马车已准备好。
童筱意先去拜别老太君,老太君叮嘱了又叮嘱,还特地让一位有经验的老妈妈跟随着,除小叶外,又带了小红。辞别老太君出来,凌慕寒与她一同上了马车,十二人的护卫队,加上四辆马车,两辆装箱子的车,五六个家仆,一起出城。
马车里,童筱意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将脑袋钻在他怀里,一边拧,一边哼哼唧唧:“将军大人……”
“意意,别这样。”凌慕寒清楚她在闹什么别扭,却实在是没办法。身为护国大将军,实在有必须履行的职责,一旦京城因皇位争斗而动/乱,边关恐怕也会失去安宁。
十年前被烈炎与玉镜联合打败的北翔国一直虎视眈眈,试图卷土重来。
“慕寒,我、我……”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一旦分开就再也见不到。
“别害怕。”将她搂在怀中劝慰一番,忽而低声道:“意意,若是途中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保证安全最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她懂,所以才更担心。
“我向你保证,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去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些担心不用讲出来,彼此都明白。
凌慕寒之所以仍旧让她独行,是考虑到纵然有意外,隐藏在暗中的随行者也不会伤害她的性命,甚至会保护她。最终的原因猜不透,但只要笃信这一点,就够了。
※皇宫,御膳房。
长天将蜂蜜送到御膳房,出来的时候,找了个管事的太监,塞了些银子。管事太监揣了银子,考虑到浣衣局人多,便让他在一处等着,到浣衣局里找了个借口将水秀找出来。
管事儿太监叮嘱道:“宫里面是不准私下见面的,你们有话快点儿说,若是被发现了,可跟我没干系啊。”
“是。”长天看着眼前的水秀,张了张口,有点儿不知说什么。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水秀同样打量着他,心里犯疑。
“这个,是给你的。”长天将带的一包红豆糕塞给她,紧张的手微微发抖,然后才低声道:“是秀儿……是凌将军的夫人让我来找你的,她希望你帮她一个忙,借着去吟风苑的机会,亲手将一件东西交给旋皇子,不能被人看见。”
水秀听后似懂非懂,特别是看到他疑似脸红的样子,忽然就想笑:“给我吧。”
“呃,哦。”长天没料到她如此干脆,忙把那只戒指交给她。
水秀将戒指仔细的藏好,看了手中的红豆糕,一时有些感触:“谢谢你送的红豆糕,自从进宫后,除了筱……除了她,你是第一个送东西给我的人。谢谢你。”说完转身跑了。
水秀回到浣衣局,同屋的宫女们问起,她便笑着说是同乡托人送点儿东西来,并将一半的红豆糕分给她们吃。旁人看她高高兴兴,甚至抢着活儿干,都打趣她,她笑着不以为意。
当然,水秀的高兴是一回事,勤快是另一回事,当听到有人要去送衣物时便提出帮忙。此时,自然没人生疑。
送了几处,最后到了吟风苑。
她抢先一步捧了衣服,说:“我去吧。”
“看你乐得,不就是来个同乡嘛,又不是你男人。”其他两个宫女又调侃她。
她笑着不理会,捧着衣服进去,正好儿看见旋皇子从房门里出来,迎面上去就说:“奴婢叩见皇子,洗衣服时发现了一样东西,应该是皇子的。”
“哦?什么东西?”旋皇子不以为意的问。
水秀便将戒指呈上。
他接了戒指,首先惊讶精巧的做工,紧接着便觉得眼熟,似乎很熟悉,心里一股力量往外冲,令他险些没站稳。
“皇子,你怎么了?”小太监赶紧扶住他。
“没事,没什么。”摆摆手,他将戒指攥在掌心:“这是我的东西,多谢你送回来,小李子,打赏!”
“谢殿下。”水秀绷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
旋皇子托着掌心的戒指缓缓踱步,在海棠树下定住,拼命的想着关于这枚戒指的回忆。他感觉有张熟悉的脸在眼前闪动,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都牵扯着他的心跳。难道,是她?
他想到了给他似曾熟悉之感的将军夫人。迎着阳光,戒指上的各色宝石发出耀眼绚烂的光芒。修长的指尖抚上花瓣,不经意间竟拨动了中间的一片,露出了花心里藏着的一团纸条。将纸团取出,打开一看,里面用细小的字迹写了一句话:部署停当,只待东风,请皇子做好离宫准备.
记忆虽模糊不全,可形势他很清楚,所谓东风,指的是太子。
他突然有种直觉,笃定这枚戒指的主人是将军夫人,童筱意。“童筱意”,这个名字好熟悉,心里默念一声,仿佛就会痛一下。与她之间一定有不一样的关系,母妃一定隐瞒了什么,她绝不是普通人。
只是,这次一离开,何时才能再回来?
在他的记忆里,仿佛刚刚结束十年的囚禁,刚刚见到阔别的母妃,转眼又是一场难以预料结局的离别。
冷翠宫。
这一处冷宫偏僻,太子被废,带着太子妃庶妃等人移居在此,原先服侍于东宫的太见宫女被裁减大半。此外,整个冷翠宫被禁军严密把守,为防太子与外界联系,派得自然是庆王爷的亲信。
欧阳策在房中来回踱步,面色焦灼,他很清楚一旦进入冷宫之后的下场。庆王定会找机会将他除掉,以防他东山再起,所以他绝对不能继续呆在皇宫。他的罪名很大,若皇上不醒,他便无法昭雪,皇榜一出,整个烈炎国都无法令他容身。
没想到,千算万算,竟被欧阳庆欺骗了!那番城府,还真是非一般人能比。
纵然再恨,再无奈不甘,而今之计,也只有走下下策。
“殿下。”小德子推门进来。
“怎么样?”
“太子放心,给太子妃看病的御医信得过,东西藏的很严密,查不出来。若是顺利,一两天就能得回信。”
“很好。”欧阳策冷笑,好在他不是没准备。
欧阳庆妄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用的招儿还不是最高明,一旦得月兑,这笔账会慢慢儿跟他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