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西林雪轻轻的重复道,心竟轻颤了一下!他唤自己母亲,他不是南慕雪的儿子吗?他怎么唤自己母亲?她的意识有些迷离,扼住秋语咽喉的手也慢慢的松弛了,她看着雷廷钧,雷廷钧泪流满面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哀伤,彷佛一只受伤的狼崽!他从未这样过,从未,即使自己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即使自己在他绽开的皮肉伤撒上盐水,即使自己再狠的折磨,他也从未如此!他总是倔强的一言不发!
“母亲……”雷廷钧的泪依然下落,他哀痛的看着西林雪。
罗允风瞥着他们母子,见他们精神都有些恍惚松懈,忽然用脚尖踢起地上一颗他早已看好的石子,那石子呼的飞了出去,正中西林雪的手臂,西林雪哀叫一声,松开了手,罗允风早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秋语抱在了怀里。
西林雪这才清醒,嚎叫着冲向罗允风,雷廷钧也紧跟着冲了上来,罗允风怕秋语再有闪失,用一支臂膀紧紧的抱住,只用脚力还击着他们母子。
“允风,让我下来!你这样会吃亏!”秋语轻轻的唤着,泪早已蒙住了双眼,可是允风虽只用一只臂膀,却将她紧紧的箍住,彷佛一松手,她就踪影全无。
“允风!”她轻轻的唤着,知道他的倔强,怕分他的神,只是任泪无声的流淌,曾几何时,多少次想过与他生死相依,到今日,倒果真是生死相依了!虽与他,心未曾相映相知,可这样紧紧的依偎,纵然自己这样死去,也无憾终生了!
西林雪彷佛疯了般施展着她鬼魅的武功,雷廷钧因为刚才的伤痛,也彷佛一只受了伤的小豹子,疯狂的冲杀,罗允风自知毒性愈来愈强,他拼尽全身的力气一边抑制毒性侵进心脏一边对付这凶狠的母子,情势愈发的危急,这当口,忽听得徐潇雨一声大叫冲了上来,后面跟着南云澈。
罗允风一见,心下一喜,脚步更轻快了一些,一脚踹去,正中西林雪的身上,西林雪竟站立不猛,往后退了数十步,退到了悬崖边上,她顿了顿,竟向后一仰,摔下悬崖。
雷廷钧一见如万箭攒心,不管她如何待已,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
他狂叫一声,冲向罗允风,而罗允风竟后退几步,冷眼看着他,然后低低对两位兄长说道,“住手!”
徐潇雨、南云澈皆停了下来,三人将雷廷钧围在当中,雷廷钧眼睛血红,心智已失,母亲在自己眼前逝去,他恨不得将罗允风撕成碎片,但是他们三人的静立让他有些心慌,他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回就擒于他们。
罗允风将秋语放在地上,那只未被毒侵的手臂仍紧紧环住她的身子,此时的雷廷钧彷佛一头困兽,他怕他伤了秋语!他不知自己是否接受了她,但是他的意识中却强烈的告诉他只要他在,任谁都不能伤了她的!
“你……走吧!”罗允风看着雷廷钧,低低的说道。
南云澈与徐潇雨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赶到时,看到了廷钧和一个妇人正对付罗允风,所以他们冲了上来,但是,此时允风竟要放他走,他们有些疑惑,都立着未动。
“表兄,放他走!”允风轻轻的说道,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常见的寒凉与戾气也消失不见。
南云澈看看他,见他眼神异常的平静,知道他已然下了决定,虽不明就里,但还是闪开了一条路。
雷廷钧怒视着他,喊道,“罗允风,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你我决一死活!”
“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罗允风平静的话语让在场的人皆有些不懂。
“那我就杀了你!”雷廷钧狂喊道,喊声回荡在山谷,回音一圈圈响着。
“你杀不了我!”罗允风依然言语淡淡。
“罗允风……”雷廷钧正待狂叫,罗允风忽然大声喝道,“我让你走!”此一声出自男儿丹田,竟惊住了在场的人,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他,只见他浓眉凝起,双目如炬,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这是他暴怒的前兆,秋语忙紧张的搂住他的胳膊。但允风却又马上平静了,他再度开言,言语依然淡淡轻轻,“我让你走!你赶紧离开,要想杀我,回去好好练习,他日再来找我!”说罢,他对南云澈说道,“表兄,我中了毒,咱们赶紧走吧!”
“表弟,你中毒了,不妨事吧?”南云澈一惊,忙过来,查看允风的伤势,徐潇雨也紧张的侧过头。
只有雷廷钧依然站在当场,他低低问道,“为何?为何放我走?”
罗允风抬头看着他,眉凝在了一起,半晌嘴里才吐出几个字,“因为她!”
“谁?”廷钧一愣,这个她是罗允风第二次提起,他不由得看向秋语,秋语也有些愣怔,忙不解的看向允风。
母亲那张凄美的脸慢慢显现,罗允风的喉头竟有些酸涩,他淡淡说道,“一个母亲!”
“母亲?”众人皆有些愣怔,南云澈和徐潇雨本以为罗允风说得“她”是秋语,但是允风说得是一个母亲,让他们很是不解,廷钧更是后退一步,惊愣的摇着头,问道,“谁的母亲?”
罗允风凝视着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同情,自己虽自小与母亲分离,但还知母亲是谁,还可常常与母亲相聚,而他,竟什么都不知,只和那样一个变态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怪不得骨子里那么乖戾!她是那么恨他,而他竟还当她是他的母亲!
罗允风重重的叹了一声,说道,“走吧!”
“你告诉我,你说得究竟是谁?”雷廷钧红着脸,还在执拗!
“走!”罗允风再度暴怒。
雷廷钧毫无畏惧,两人眼看又要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