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祁连 第八章 坠入爱河的冷面杀手(

作者 : 情空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窗来,透过十字花棂倒影在地板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我躺在床上彻夜未眠,双眼一直看着窗外,黑夜在我的视线中慢慢游走,黎明慢慢而来。

琳儿揉揉双眼,喃喃的说:“无双姐姐,天亮了吗?”

我轻轻替她盖好棉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天亮了,不过时辰还早,琳儿乖,在睡一会儿。”

琳儿笑着点头应声,“好,姐姐要记得叫我哦!”

我答应着,替她掖好被角,唱着姑姑经常唱给我听的摇篮歌,伴着我的歌声,琳儿睡的很香。

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雪后的阳光格外清明,湛蓝天空白云点缀,一切是那么和谐,那么美好。

下人来院中找我,“无双姑娘,少爷和霍侯爷在偏厅等你。”

一大清早就急着见我,莫非是宫里出事了?

我穿好衣服带着琳儿来到偏厅,霍去病脸色很难看,程斌也不遑多让,除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大官坐在其中。

程斌见我来了,立刻起身带我去见这位大官,“无双,这位就是廷尉张大人。”

廷尉?那不就是张汤?他来做什么?

我看着他,伏地行礼,“无双见过张大人。”

张汤为人非常严谨,任何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可疑的,尤其是我这种在大汉朝人事档案馆里难以查询祖宗十八代的人。

“无双姑娘不必多礼。”还是那怀疑的眼神。

琳儿被张汤的那张冷脸吓到了,一直躲在我身后不肯出来,程斌也很无奈,只好任其跟着我坐在侧位,参与这次机密的会议。

霍去病朝我点点头,我也很有礼貌的回礼,无言的问候,我却已经心满意足。

张汤拿出一封竹简,看了看程斌和霍去病,说道:“这是一封来自淮南国的告密文书,他说他叫雷被,是这次随军出征的一名将士,我来只想问问,你二人的部下可有此人?”

程斌想了想,摇了摇头。

“张大人,我的部下均是来自羽林军,仅有三百多轻骑兵来自骁骑营,而他们的名册我也翻查过了,没有此人。”

对于程斌的答案,张汤很认可。

他把目光转向霍去病,而此时的霍去病正在闭目。

“霍侯爷,你呢?”

霍去病睁开眼睛,想了想,回道:“雷被?张大人,你确定此人一定随军出征了吗?”

张汤非常认真的点点头,“本官确认。”

听到答案,霍去病也很干脆的说出了他的答案:“那这人就是我军中的了。”

我愣了,不只是我,程斌和张汤也愣了一下。

看到我等一众吃惊不已的模样,霍去病反而笑了。

“张大人,其实这人在谁军中您比谁都清楚,雷被是淮南王座下八公之一,是个有名的剑客,他因为得罪了刘迁太子而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会转投在我舅舅的军营下,只是这中间出了一点差错,程兄的轻骑兵人手不足,舅舅就把我麾下的骁骑营给了他,之后又从自己座下的轻骑营中调出300人给了我,雷被就是这样到了我的麾下,就这么简单。”

话中有话,连我这不懂政治的人都能听出端倪来,程斌却还是一脸茫然。

“祛病这是什么意思?”程斌低声问我。

“警告某人,不要捕风捉影。否则后果很严重。”我也低声回道。

我略带玩笑似的回答反而让程斌更加糊涂。

张汤这种政治权谋家自然清楚祛病话中含义,他起身行礼转身就走,看着张汤离开,我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去病见我笑得不行,伸手递上白丝绢,轻声说道:“别笑了,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得罪他后果很严重的。”

我接过白丝绢遮住半张脸,却依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看看身旁同样蒙了的程斌,问道:“你知道她在笑什么吗?”

程斌摇了摇头,“不知道。”

琳儿躲在我身后自然是看到了我所看到的,捂着小嘴也是呵呵的笑个不停。

程斌蹲在琳儿面前,轻声问道:“琳儿,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琳儿抬头看看我,我点头应允。

小家伙儿强忍住笑,凑到程斌耳边低声说道:“那位大人的靴子穿反了,就连身上披的披风也是反的。”

程斌听后想了一会儿,也许是他回忆起刚才的一幕,之后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霍去病还是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我,问道:“你们究竟在笑什么?”

我凑到其耳边,低声说道:“一个办事严谨,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人,居然会穿错靴子披错斗篷?”

霍去病听后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便是笑声一片。

看着霍去病,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你们叫我来不会就因为这件事吧!”

程斌收起脸上的笑容,“当然不是,王美人传话下来,让你进宫,待会儿会有马车来接你。”

我点点头,心中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安。抬眼看向霍去病,他的脸上同样写满不安。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卫青派人来叫霍去病和程斌回军营,临走前,霍去病还再三叮嘱我要小心宫里的人。

临近中午,宫里来人说王美人病了,而且病得非常严重,四个太医会诊均苦无良策,这些人此时来找我,一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坐在车上,我的心很是不安。

到了宫门口,裕如早已在那等候,看到我回来,立即迎上来。

“旭阳妹妹,你可来了,美人她,她快不行了。”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现在,全没了。

“裕如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离开仅仅几日,怎么会这样?”

裕如已经泣不成声,拉着我上了步辇,刚坐稳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叫我,循声望去,是他。

霍去病紧随而至,我知道,他一定是听说了王美人的事情,心系其安危,所以才马不停蹄的从军营赶来。

“侯爷,您怎么来了,朝中规矩,外臣是不可以内见皇妃的。”

霍去病从狂奔的马背上翻身而下,“旭阳,我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充满恳求,我感动。

握着他的手,“侯爷,如果旭阳可以,旭阳一定做到。”

他听了点点头,默默的站到一边,静静的看着我越走越远。

坐在步辇上,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我心里明白,他心里也明白,王美人命悬一线,生的希望不是我,也不是他,而是皇上。

踏进少嫔馆,齐嬷嬷拉着我边走边说:“旭阳,娘娘快不行了,她坚持要见你,你抓紧时间,懂吗?”

我点点头,心领神会。

内室,病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喊声:“皇上,臣妾冤枉。”

我跪在床前,轻声喊道:“娘娘,我是旭阳,娘娘,我来看您了。”

许是听到我的声音,王美人紧合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旭阳,你来了。”

我握着王美人那双冰冷的手,我的心很痛,“娘娘,旭阳来看您了。”

王美人微微睁开双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滴在枕边阴湿了一片。

“旭阳,本宫是冤枉的,本宫没在宫里行巫蛊之术,更不没有以此加害李夫人和她月复中的皇嗣,这一切都是阴谋,是有人陷害本宫,是有人陷害本宫啊!”

听到这话,我的心更痛,不仅仅是因为王美人的遭遇,更因为巫蛊。

八年前,陈皇后因为巫蛊之祸被贬长门宫幽怨而死,是我陪她走过了那漫漫长夜。如今,真要我再送王美人离开吗?

王美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放心,皇上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件事与您无关,您坚持一下,皇上一会儿就来看您。”

这话果然奏效,王美人似乎又有了生的气息,她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旭阳,本宫宁死明智,绝没有用巫蛊害人。”

点头答应着,无非是让她放心,走的安心。

“来人呐,去宣室殿。”我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心痛让我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我只知道,王美人不能死,即便是回魂无术,我也要想办法让她走的没有遗憾。

宣室殿,刘彻正在批阅奏章,李夫人的贴身侍婢桐儿站在殿外等候,我心里明白,这就说明,皇上今晚要李夫人侍寝。

“站住,皇亲内眷不得入内。”守卫挡住我的去路。

这句话到让我想起,我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我是王美人的表妹,算是皇亲国戚。

“大胆,既然知道本小姐的身份,还敢阻拦,王美人病危,隐瞒事实当心你的狗命。”

我的话,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从那侍卫的表情中我已经很肯定了皇上的态度,可即便是如此,我也要拼死一试,即便不能改变事实,至少也让皇上去少嫔馆见王美人最后一面。

就在我与侍卫纠缠的时候,卫子夫刚巧出现,“让她进去吧,陛下若是怪罪,就说是本宫让她进去的。”

皇后娘娘发话了,侍卫不敢抗命,只能乖乖放行。

心急如焚的我竟顾不得说上一句谢谢,推开侍卫急冲冲的闯进正殿,对于我的出现,刘彻并不感到意外。

伏地行礼,“奴婢季无双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深知此举的危险,一个疏忽很可能因此丧命,但我还是相信人心是善良的,刘彻是重情义的人,更是明白是非的人,先是陈皇后,现在是王美人,巫蛊一案再现王宫内院,身为皇帝的他又怎么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刘彻放下手中的书简,抬头看着我,“在程家过的还好吗?”

我愕然,“回皇上,程家上下待奴婢犹如家人一般,奴婢过得很好,只是这次来是因为王”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彻打断了,“无双啊,你既已出宫,这宫里的事就与你无关了,王卉的事情朕心中有数,下去吧。”

我听了,急了,甚至是疯狂了。

怒然起身,指着刘彻大声吼道:”陛下,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是一个英明神武是非分明的君主,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刘彻听到我的话,手中的书简重重打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睛充满愤怒。

“大胆季无双,胆敢对朕如此无礼,念你已是程家人,朕就绕过你这一回,立刻滚回去,别在让朕看见你。”

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若就此回去,我不仅对不起霍去病,更对不起王美人,想到我徐家的灭门,想到我那八年的永巷生活,气愤已经让我没有了理智。

抓起地上的书简狠狠扔到一旁,巨大的声响在宣室殿竟起了回音,刘彻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季无双,你是要朕杀了你,你才肯离开是吗?”

我笑了,近乎疯狂的笑,可我的心在流血,一滴一滴流满全身。

“皇上,那不过是一个刻着生辰八字的小木人而已,值得您这么大动干戈吗?先是陈皇后郁郁而终,现在又王美人命悬一线。皇上,奴婢用性命担保,王美人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奴婢求皇上,去见一见王美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您爱过的,难道,您就不念一点夫妻情分吗?”

刘彻转身背对着我,而此时,卫青、王宪,陈掌,霍去病以及太尉田酚均已到齐,他们在殿外候旨觐见。

跪在地上再次恳求他,“皇上,奴婢求您,王美人已经回魂无术,您就看在她曾经的好,看在王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去看看她,行吗?”

刘彻依然背对着我,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沙漏中的沙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霍去病按耐不住内分的愤恨,不顾侍卫阻拦硬闯进殿,他的鲁莽行为让一众叔伯长辈大吃一惊。

闯都已经闯了,干脆就一块儿进来吧。

一行六人跪在刘彻面前,当然,田酚是来看热闹的。

霍去病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问我王美人怎么样了,我不敢言声,只能含泪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此细微的动作还是让王宪看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看的分明,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悔恨,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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