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上都应承下来了,哀家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再次得了荣帝的承诺,窦太后虽是觉着宽心,可还是有一件事,压在心底秘不可宣,放下心不下。
但是她都想好了。
“皇上,皇后,”窦太后明明是在唤帝后,却松开他二人,而是摁住跪在身后,一声不吭,极细悉心替她敷药的沈国舅,笑道:“天放这孩子,也该成个家了,哀家这回一准给挑个好媳妇儿。”
“姨母,我不缺女人,”敢将当今太后叫得如此亲热者,除了国舅沈天放再无旁的人,他心里十分委屈,若非是窦太后眼疾复发,打死都不要进宫。
每回入宫,都有惊涛骇浪的事要发生。
“将来登堂入室出入宫闱,难道哥哥抬了妾室充夫人娘子?”听窦太后的意思,竟是要指婚,小皇后心里正揣测不知是哪家女子指给沈天放,却见哥哥又犯浑推拒,连忙出言申斥。
“有那么一个人,不仅出身高贵,且温良娴雅最是端庄,堪配天放。”
整座内殿忽然静了下来,不论是荣帝还是沈天放都缄口不言,只有小皇后一个人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不知是何人,能得母后娘娘垂青?”
其实沈天放已隐隐约约猜出了窦太后的心思。
趁小皇后好奇缠着窦太后问长问短的空档,他偷眼望去,果见荣帝的目光一分一分变得深沉,想必不待太后开口,荣帝这心底早已妒火中烧。
“不知母后娘娘所言,是哪家闺秀,不论是三媒六聘,还是八抬大轿,朕都会亲力亲为,监督国舅了却母后娘娘的心愿。”
可他真的很佩服荣帝淡然姿态,在这一点上,他这位皇帝妹夫与他那位装腔作势,不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也强忍着不落泪的“完美”妹妹真是相得意彰,怪不得作了夫妻。
窦太后:“皇上收了已故贞王之世子为养子,依哀家说这事办得极好。”
荣帝:“皇叔盛年早逝,小世子瞧着却也可怜。”
小皇后:“母后娘娘莫不是打算待贞王妃在丧期结束后,就上哥哥去提亲?”
沈天放当即跳了起,嚷嚷道:“我娶贞王妃?姨母,我们不同辈,传了出去笑不是,这可千万使不得。”
窦太后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不是提亲,是指婚,就请皇上下旨,将贞王妃冼氏指给天放。”
“我虽不材,再怎么着也不能娶个长辈进门!”戳着某人的心头肉,沈天放极其聪明的大吵大闹,当然要配合他搅黄这门乱点的鸳鸯谱。
小皇后蛾眉一扫,瞪了沈天放一眼,心道,一个声名狼藉的公子哥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寡妇,委屈的不是自家哥哥,倒是真有些委屈贞王妃冼玉……从皇亲沦为外戚。
因而又是恨铁不成钢道:“好了,哥哥,太后娘娘定下来的亲事,你不赶着谢恩,还在这里无理取闹,真真是太不懂事了。”
“皇上您给评评理,”也许他真应该按着太后的意思迎娶冼玉,看着像是为了亲妹妹一生的幸福,彻底断了荣帝的念头……但他并未这样做,而是将主动权交给了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