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道：“你们两个可曾失礼了？”
唐桐笑道：“这个倒没有。九妹妹一路上像只雀儿似的，叽喳喳说笑不住，到了人家庄上顿时就没了声息。低头浅浅笑着，再不肯多说一句的。”
屋里人都笑了，唐艾臊红了面色，佯气着瞪唐桐。
夜间王氏搂着唐艾睡下，祖孙两人轻声说着悄悄话。
王氏问这埙吹了多久了。
唐艾想了想道：“总有五六年了吧，后山上老道长教的。他只教给了指法，又给了本曲谱，是唐艾自己回家模索着练出来的，也不知道吹的对不对。祖母喜欢吗？”
王氏诧异道：“怎么还有个老道长？”
唐艾点点头：“五六岁上，跟着家里的下人小子们满山跑着顽。那道观里结着老大的桃子，他们就驮了我上树去摘。忽然就转出了个老道长，他们哄一下都跑了把我剩在树上。我自己又下不去吓得哭起来，那老道长只两下，就蹬着树干上了树，把我接下来，还摘了好多桃子给我吃。后来我就常去，听他讲经，跟他学字，这埙就是他教给的。”
王氏听得笑出声来。顿了顿，道：“果然难得，只是以后少吹吧，候选的时候琴棋书画不拘什么选了一样就是，那埙就免了。”
唐艾奇道：“为什么呢？今儿十四王爷都说好了不是么？”
王氏道：“好是好，只是呜呜咽咽的像人哭似的，不吉利。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没的把好运气都吹没了。”
唐艾笑了，道：“我不信这些的，只是喜欢它的声音特别，吹着心里静。既然祖母说了，那以后唐艾就不吹了。”
王氏拍拍唐艾的脸颊，也笑了：“艾儿的字就不错，不然那天写几个大字，也就搪塞过去了。要实在喜欢乐器，让你莞姐姐教你弹琴也是一样的。话说回来，那埙真是好的。等以后你长大了，安稳住身子了，想起来再弄也一样的。”
唐艾这里应下了。
王氏又问唐艾有没有瞧见十四王爷。
唐艾惊异道：“怎么可能，一到庄子上范老太太就把我引到内屋去了，只见了几个女乃女乃和姨娘，就连范老尚书我都是隔着帘子磕的头。是路上桐哥哥提起，我才知道还有个十四王爷的。”
王氏笑着点点头：“范家果然规矩严。祖母只是替艾儿有些可惜的，那十四王爷年方二十出头，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文治武功，君子六艺，斗鸡走狗，样样精通的。艾儿没见着，真是可惜了呢。”
唐艾羞道：“那又怎么样，他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知道祖母说什么。”
王氏晒道：“我又没说别的，只替你遗憾，没有见到美男子，没能长见识罢了。艾儿想到哪里去了。”
唐艾更羞了，拿被子蒙住脸，凭王氏逗引，再不出声。
王氏看着唐艾心里直发酸：若是在平常人家里，不用候选，女儿家的婚姻大事可由家人做主，王氏定要多留唐艾几年，将唐艾年幼时缺少的关爱统统补齐了。再给唐艾寻下个好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踏踏实实过一辈子。那才不枉做一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