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荫亭开的内服的药还罢了,那外敷的实在灵验,涂上第二日就见了效应。太后连着用了几日眼看着好了,心情大爽,重重赏了荣嬷嬷和慈宁宫上上下下宫人,又让人把谢荫亭叫来,说是有重赏。
谢荫亭来了半日,陪着太后说了会子话就走了。
是夜无话。
第二日后宫来请安的时候太后也见了她们。
众人心中都暗自忖度:前两日传的太后得了和月芳仪一样的怪病,如今看来确是没有的事儿,太后可不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么。
太后也笑笑的和后妃们说两句笑话,连着皇后都得了两句夸赞,竟是少有的慈爱。皇后有些吃惊的样子,她们婆媳的关系一直也就那样儿了,不近不远不浓不淡的,如今太后一亲切,皇后倒有些吃不准了。
后妃尽力陪着太后说了些趣事,临散时,太后独独留下庄妃。
在诸人百般的目光中,唐艾缓缓跟着太后进了内室。
按着旧例,唐艾进屋就跪下了。
太后叹了一声,叫荣嬷嬷搀起来。唐艾磕了头才起身,斜着身子坐在太后下首。
太后半日不言语,许久方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也是那人告诉的?”
唐艾忙道:“那人装哑,怎么能跟臣妾说话呢。跟她同住两年多除了听她说了几次梦话,其余就再没有了。不过是那日太妃忽然要的玉容膏多些,她自家做不过来让我帮着打下手罢了,所以那玉容膏怎么做就记住了。前两日想起来和谢太医说起这个,烦他给做些来使,谁知他竟说是有毒的,不让用,还说往日用过的人怕是不好。臣妾留了心,恍惚记得玉容膏是宫里有身份的主子们用的,忙把方子告诉了谢太医,请他对症做解药,竟真用得着。”
“嗯,”太后答道:“也算是机缘巧合了,你是个有心的。”
唐艾忙又跪下:“臣妾永远记得太后当日的慈悲,一辈子不敢忘的。”
太后怔了一下,问什么慈悲。
唐艾含泪将做秀女时被人举报生母身份而获罪的事:“当日臣妾年纪小,尚不懂人世,坤宁宫里那么多主子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记得有嬷嬷硬扒我的镯子疼得哭了,您说了句真去不下来就算了,她们才停手的。打那天起,唐艾就记着您的恩典呢,今天总算有些小偿。”
太后想了半天,恍惚是有这么一件事儿,只想不到唐艾竟记得这么清楚,遂叹道:“你当我是谁,我像你这个年纪也是出门看脚怕踩死蚂蚁的主儿,就听不得那些哭叫了,凄惶得很。”
荣嬷嬷等忙点头称是,凑趣着讲了几件太后平日怎样广施恩典的事。太后道:“起来罢,你要不计较我之前糊涂待你,就多来陪哀家说说话。”
唐艾恭恭敬敬平身陪着太后闲聊两句,看着太后有些倦了才告退。
唐艾一走,荣嬷嬷凑上太后跟前问:“主子瞧她怎么样?老奴倒觉得她是个实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