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笑着瞥了荣嬷嬷一眼,欲说不说的样子,终究还是罢了,只嘱咐荣嬷嬷将药膏悄悄地给皇后送去,只别让旁人知道了。
晚间荣嬷嬷回来交代了差事,守着宫女们伺候太后洗脚。
这法子是谢太医想出来的,每日里斟酌着调好了洗脚的药水,盛在木胎银裹盆里,找两个小宫女学习了怎么热敷膝盖,怎么揉搓脚底穴位。冬天里热热的洗一洗,全身柔暖合畅,最是养生不过的。
太后一试之下就爱上了洗脚,特提拔了谢荫亭的官职,许他慈宁宫走动。
晚间荣嬷嬷伺候着上夜。
太后问起了白天的差事,荣嬷嬷忙个道:“皇后这几日正不自在呢,听老奴说了事情原委也是一头冷汗,一直谢太后恩典呢。”
太后叹道:“谢什么,当日若不是哀家给了她玉容膏,她也用不着受折腾。弄得哀家心里怪过不去的。”
荣嬷嬷笑道:“老奴照着太后的意思给皇后说了,皇后却是个讲道理的,说太后娘娘原也是为自己好,不然也不会拿了自家用的东西赏给她。况且太后一得了解药就派人送了来了,哪里还能怪太后呢。怪只怪那人忒歹毒了,在人没防备的地方下手。”
太后嗯了一声道:“她就是怪哀家也于事无补了,不过借坡下驴。倒是德仪殿那边儿你问清楚没有。”
荣嬷嬷道:“找了里边儿人问清楚了,太妃并没有毒发的样子。”
太后恨道:“哀家猜到了,这个太妃真是猴儿精啊,她从来就没信过那公孙婆子,公孙做的玉容膏她没用过,只骗咱们罢了。”
荣嬷嬷亦恨道:“那就放过她了?”
太后笑道:“她是生性多疑不肯用这玉容膏,却并不清楚里头的道道儿,就怕她手底下的月芳仪病了,她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儿呢。不然以她八面玲珑的性子岂有不到咱们这里凑趣儿的理。这事儿先放下,以后一道儿收拾了。你回头告诉谢太医和那孩子,就说哀家觉得面上无光,只不许他们说漏了让别人知晓。”
唐艾就有些傻眼,原指望着此事水落石出了能搭救赵庆媛出来,太后解药也拿了,竟不肯出声。
唐艾思量前思量后,当初月芳仪出事的时候她如果能站出来替赵庆媛说话就定能救得了她,太后这边儿是没指望了;如今讨好了太后,赵庆媛又没指望了……原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竟被自己走成一步臭棋。唐艾越想越生气,益发觉得毓殊斋聒噪得很,冬日里也不好狠带着孩子出门,索性安顿了他们,自己出来散心。惦记着贤妃的病,就使人带了补品往麟趾宫去了。
贤妃如今竟得了唐艾照顾,每每送些吃穿衣物送去,宫里稀稀拉拉几个宫人见着庄妃的名号,也不敢过分松怠了去。
贤妃一到冬天就越发不好了,每日里只下不的床,唐艾正好去找她说话,随找随有的。
贤妃听了唐艾的心事,只笑不说话。
唐艾怨道:“人家当你个正经人,把心事说给你听,你倒好似听笑话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