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夫人告诉我,自庞统发病以来,性情变得十分急躁,除了自己他看谁都别扭,所以,府里的下人都不曾近得庞统,这些天来全由诸葛夫人一人侍侯。
我听她这么说才稍稍放了心,忽又想起庞宏,诸葛夫人说因庞统生病,自己又无暇顾及孩子,所以庞宏就在好友姜维那里一直未回。
我点了点头,依目前来看,这种烈性传染病并没有在府里大范围传播,可庞统怎么会染上天花的呢?叫他的亲兵再三回想后,才算找出了一点点眉目,二十天前,庞统到外察访,路上曾在葫芦村一户人家讨要过水喝,这是他和别人最“亲密”的接触了。天花主要是通过飞沫接触传播的,我心中疑惑莫不是庞统因为这个碗而感染了病毒,于是马上派人去这户人家探访情况。很快,派去的人回来,带来的消息让我大跌眼镜。
这户人家只有一位七十几岁的老汉,我们的人去的时候,老汉已经染病去世好几天,从探报口中判断,这位老汉病状与庞统极其相似。我不禁一阵哆嗦,话说这个没有接种牛痘疫苗的年代,如果天花泛滥,无疑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事不宜迟,我只能把事情的严重性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诸葛夫人,又简单介绍了一下护理病人的要领;为了不使疫情扩张太快,除了她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庞统,而且凡是近日与诸葛夫人和庞统有接触的府里人都进行了隔离。然后马不停蹄地跑来请示了关羽,要将整个庞府都暂时隔离。
厅堂上关羽和赵云两人聚精会神地指着地图说着什么,我慌慌张张跌进来的样子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当我说出要隔离政策,关羽凤目眯得更细,一副很不已为意的模样,他认为我小心得过火,甚至是杞人忧天。虽说平时我对关羽是又敬又怕,可眼前的疫情不容姑息,便与他据理力争起来。
正当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忽有人来报说百里之外的葫芦村疑有疫灾,百十人的小村已死了八九人,且死者病情相似。这次轮到关羽不说话了,他慢慢捋着飘散的胸前的三尺长须,高傲的头却并未点一下。
我实在忍不住了,“葫芦村突然死了这么多人,怕都是感染痘疮所致。此村距江陵城不过百里之遥,若不及时控制,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军师已染此疾,二将军快传令隔离庞府吧!”
“便是隔离庞府又将如何?”关羽说得并没有底气,但他终于开始相信我并不是危言耸听。
“隔离便可以切断传染途径,可使人少得此病。至于已得痘疮之人,我无能为力”,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可以使康健之人不得痘疮。从庞府来之前,我已用过此法。疫灾之事非小,而军侯又军务多忙,无暇顾应,不若让我带上营中几位医官去葫芦村走一遭,一来替军侯抚恤民情,二来可使此法试之,以救人性命。”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把握,这种古老的人痘接种法可以保健康人无恙,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有一线希望总比坐以待毙强。关羽也终于点头,他马上传令找来了营中医官,我和医官商量后带着兵士与一些草药、应用之物急急赶往葫芦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