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错也没有错,然而让兰令月认定这一切只是自己心存利用,宇文炀的心里也始终不是滋味。爱睍莼璩
不错他许以厚利,施以恩惠,甚至毫不犹豫的放弃阙氏,并且让兰氏与阙氏之间彻底决裂。这般施之以恩,授之以惠,诸多手段却也无非是想要兰令月为自己疗伤。
然而兰令月越是通透,宇文炀心里却也是越发的不自在。
他心中似轻轻的叹了口气,旋即合上眸子,只静静的坐在马车之上。
似他这样子的人,竟然要将自己性命全然交给别的人,宇文炀只觉得是一种讽刺。而这个人偏偏又是兰令月,却又让宇文炀心中生出了一丝期待。
“那不知宇文将军准备何时治伤?”兰令月问道。
宇文炀唇瓣亦似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就在今日。”
兰令月若有所悟,记得前世宇文炀亦是英年早逝了,故此料必如今他亦是感觉时辰不多了。
她看着宇文炀那张俊秀非凡的容貌,看似温雅的外表之下却隐隐透出了几许霸气和锋锐。兰令月不觉想到,若是宇文炀安然无恙,倒也好了。
虽然传闻之中这位宇文将军嗜血残忍,然而兰令月却隐隐觉得,宇文炀除开必要却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并且若能成为他的同盟,也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
马车之中不知焚烧了什么香料,一点点的浸透入兰令月的肺腑之中,萦绕在胸口却亦是分明多了一丝淡淡的清凉味道。兰令月只觉得心绪渐渐的安宁下来,亦是轻轻的合上了眸子。
料必宇文炀已然安排妥当,就寻好机会,如此行事了。
马车也不知晓行驶了多久,而兰令月浑然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待马车停下之后,兰令月撩开了车帘,向外掌握,然而眼神之中却亦是油然而生一丝震撼!
眼前的山壁之上,亦是不知道有多少凿开的石窟。西域信佛的人为数不少,故此他们开凿了洞穴,并且在洞穴之中建造了数不清的佛像,甚至连山壁之上亦是有那数不清的壁画。
宇文炀领着兰令月进入一处洞窟之中,手掌拍开了某处开关,山壁咯咯的响动之下,随即竟然现出了一条道路出来。
兰令月轻盈的下了马车,就和宇文炀一道,一并下去。
地道虽然有几分昏暗,然而却没有丝毫的气闷之感。
随即两人到达一处房间之中,四周皆是雪白的大理石,斗室之中一处玉石床透出了晶莹柔润的光彩。
兰令月亦是认出这玉床,乃是最上等的温良玉雕琢而成,散发出一股温润剔透的气息。且这块玉石,竟然是那等难得一见的药玉。寻常的习武者一旦躺在了这玉石床上,必定能温养自己的经脉,而修为也是能比从前提高数倍!
而兰令月则是游目四周,以宇文炀平素的奢华与张扬,这处密室可谓称得上有几分朴素了。
除了那温良玉的玉床,此处也并无别的什么玉石宝贝装饰,唯独一面墙壁之上设置了架子,上面摆着一些青瓷的瓷瓶儿。
宇文炀从架子之上取下了一枚玉瓶,白瓷似的质地,却亦是清润柔和,做工颇为精美。
他手指轻轻的撩开了玉瓶瓶塞儿,一股淡淡的药香顿时萦绕在兰令月的鼻端。
只见那白瓷似的玉瓶之中,一枚碧色的丹药就此躺在了瓶中。
“传闻之中,丹王葛洪也曾炼制出一枚洗髓丹,能洗经伐脉,将整个人月兑胎换骨,虽然不能让人羽化登仙,可是亦非凡品了。”
宇文炀似叹息似的一般,轻轻说道:“而这枚丹药,因为效果太过于神奇,亦是有不少人觉得,这枚丹药不过是传闻中方才存在而已。只是有时候,那些所谓的传闻,却偏偏是真的。这枚洗髓丹,我虽然费了些心思,可是毕竟还是到手了。”
兰令月眸子轻轻流转了几许光芒,却似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宇文炀确实能力过人,连传说中的洗髓丹也是能够弄到手,只恐怕这天底下也很少有什么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然而宇文炀连传说中的洗髓丹亦是能寻到手,却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势,料必对于宇文炀而言,也是一种讽刺了。
而若没有宇文炀,兰令月想要解开自己身躯之中的禁制也是何等困难,然而这对于宇文炀而言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兰令月这一刻心下竟然有一丝莫名的心绪,无可否认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宇文炀的解药,宇文炀必定狂喜不已。所以,宇文炀才会对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吧。
兰令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小小的介意,有一丝小小的不是滋味。随即她也是迅速的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既然得了实惠再如此计较也未免太过于矫揉造作了。况且自己亦原本不想欠下宇文炀太多。
不过片刻,兰令月容色就恢复了平静,玉容那一丝无措已然是消失无波了。
这处石室之中并无灯火,只石室之顶镶嵌了几颗夜明珠,散发柔润的光彩,照耀着这观之有几分粗陋的石室。
随即兰令月就和宇文炀一道,坐上了那温良玉雕琢而成的床上。
宇文炀也是出口提醒:“虽然这洗髓丹确实是能强化人体的经脉,只是一旦运功,这其中的痛楚也是难以形容的。”
兰令月却是抬起头,朝着宇文炀嫣然一笑。
那笑容明媚极了,仿佛一朵牡丹花儿一般冉冉的绽放,看得宇文炀心中一怔。
兰令月只是表达自己丝毫不惧而已。
随即宇文炀就将那药丹送去了兰令月的唇瓣之中,看着兰令月不自觉用那粉女敕的舌尖轻轻的卷入了药丹,随即合上了那片娇女敕的红唇。不过是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却让宇文炀下月复隐隐泛起了一丝热意。随即宇文炀就冷静下来,今日事关重大,自己原本就不合生出这样一些异样的心思的。
那丹药方才送入唇中,顿时化为涓涓细流,融入了兰令月的口中。也不多时,兰令月只觉得自己丹田亦是微微发热,随即一股股热流向着自己四肢百骸!
宇文炀亦是将手掌贴上了兰令月的手掌,缓缓催动劲力,替兰令月催化这些药力。
最初兰令月只觉得经脉热热的,随即那经脉却隐隐传来痛楚之感。伴随药力不断的加强,兰令月只觉得经脉痛楚,仿佛要寸寸断裂一般,甚是难受。
只是一想到自己在质子府受到的屈辱,一想到自己前世绝望死去的情景,兰令月亦是生生忍下来。兰壁城虽然死了,可是他不过是阙氏的一枚棋子罢了。只要阙氏还在,那就注定她兰令月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如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可能烟消云散。
故此任是经脉痛楚,兰令月亦是咬紧了牙关,一句话也没有说。
宇文炀瞧着眼前的美人儿雪白的面颊之上满是汗水,乌发随意堆积,宛如乌云一般,面颊却也是透出了绯红,宛如春日的桃花般艳丽。宇文炀心中微微一跳,却不由得多了几许的柔情。
兰令月看着纤弱不堪,只是骨子里却是有那一股子的坚韧味道。无论是流言蜚语,还是经脉痛楚,兰令月都是坚韧之极的忍耐下来。兰令月虽然聪明,然而在宇文炀这等人物看来却也谈不上绝顶聪明,只是这个绝色美丽的女子看似柔弱的身躯之下,却也是心思坚毅。
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能坚韧以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宇文炀终于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内息。
兰令月那细腻的面容之上布满了汗水,可是却又焕发一股异样的光彩,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她一时没有力气说话,然而那双眸子之中却也隐隐透出了几分询问的味道。且见到宇文炀微微点头之后,兰令月方才松了口气,并且身躯缓缓软倒。
宇文炀不自觉的将兰令月抱在了怀中,他将早准备好的参汤灌入了兰令月的唇中。而他还从来没有这般服侍过一个女子——
宛如蛊惑一般,宇文炀伸手轻轻的抹去了兰令月额头上的汗水。
而兰令月朦朦胧胧间,隐约觉得宇文炀态度有些暧昧,并且她面颊之上也禁不住多了一丝朦胧的热意。只是兰令月亦是太过于疲惫,所以这个念头亦只是一闪而没。
随即宇文炀在兰令月的身躯之上推拿几下,方才凝聚精神,缓缓的开始将真气注入了兰令月所封住的那几个穴道之中。
要知晓兰令月亦是因为从小被人封住了几个穴道,所以不能学武。
渐渐的,兰令月亦是感觉自己身躯之中,多了一丝真气凝聚!
那一丝丝的真气流转,兰令月的面颊之上也是禁不住多了几许的喜悦之色。
这些真气最初还只是涓涓细流,渐渐却也是开始凝聚成了河流一般,并且在兰令月的身躯之中不断流畅的流转。
一直以来,兰令月也都是颇为遗憾,自己不会武功。虽然她身上高手如云,要杀什么人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要轻轻一句吩咐,那么就会有人替自己动手。然而兰令月却亦是心中清楚,有防身的武功,自己的性命亦是会多那么一丝的保障。
却不曾留意到,宇文炀面色渐渐的凝重,并且分明是多了几分的纠结了。
宇文炀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大周时候发现兰令月居然没有死之时,内心之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欣喜若狂。
故此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计划,如何设计兰令月,如何让兰令月为自己所用,如何将兰令月完完全全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就连这个密室,也是宇文炀让几个死囚建造的,修建完成之后,宇文炀就亲手将这几个死囚给处死了。
那个时候,他瞧着睡在了自己榻上的兰令月,心中早就有了全盘计划。
他没有侵犯兰令月,这个小丫头对他实在很有用处。
而替兰令月恢复武功,更是早就在宇文炀的算计之中了。毕竟替兰令月恢复了武功,那么宇文炀就不必要再寻第二个人出现。毕竟若是多一个人,就是越发多了一份威胁了。
随即宇文炀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手指之上,上面正戴着一枚戒指,而这戒指之上则更有几个稀奇古怪的符号文字。这枚戒指之上的文字,乃是苗疆之中的一种古文,而便算是如今生活在苗疆的苗人,也不见得认得这些古文。
比如先秦的篆文,如今又有几个认得?
而宇文炀手上的戒指,自然也是一件古物。
苗疆气候湿润,瘴气又多,而苗疆更有名的则是苗疆的蛊术。苗疆蛊毒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这其中虽然是有几分夸张的成分,然而苗疆蛊毒也确实有其独到神奇的地方。比如宇文炀如今戒指之中,所养的则是苗疆一种古老的蛊虫金线蛊。这种蛊虫如今藏在了戒指之中,只是被药物封住了,故此不能飞出来害人而已。
而他一旦捏开了戒指上的机关,那戒指之中的蛊虫必定是会窜入了兰令月的身躯之中,并且开始撕咬兰令月身躯之中的血肉,以兰令月血肉作为诱饵。
宇文炀也是可以保证,一旦自己死了,全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给兰令月解药。
这也是宇文炀一道最后的杀手锏。
如此一来,自己方才能称得上高枕无忧,万无一失。
而这一切原本是宇文炀计划好了的,事到临头,宇文炀却也是偏偏就犹豫起来了。他禁不住轻轻的抚模自己的手指,心思阴晴不定。他心中禁不住对自己低语,宇文炀啊宇文炀,你不是说过此生此事,那就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既然如此,自己就应该做那等该做的事情才是了。
想到这里,宇文炀心中一冷,手指也是禁不住抚模上了戒指。
宁可我负天下人,却也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负我!
再者若计划顺利,兰令月丝毫无伤,而自己还能让兰令月得到很多东西。
而一想到这里,宇文炀内心之中亦是赫然是多了几分坚决。
就在这个时候,兰令月却瞧了他一眼。
兰令月自然也不知道宇文炀是准备要给自己下蛊的,她第一次能运转这些真气,这种感觉既让她觉得欣喜,又让她觉得新奇。她就如得到了一个新玩意儿的小孩子,心中十分的欢喜,亦是十分的高兴。故此她瞧着宇文炀眼神之中,已经隐隐多了几分感激味道。
宇文炀看着兰令月眼中的感激,心中也是微微一跳。
记得初见时候,兰令月瞧着自己眼神之中,是隐隐有些淡漠的。可是如今,兰令月的眼神却也是柔和得多了。
然而若自己下了蛊毒了呢?那又会如何?
兰令月极有自制力,料必也不会和自己反目,只是两个人之间那些许的温情只恐怕也是会荡然无存了,相互之间也只显得是利用而已。
也许自己能给人很多恩惠,却不会给人一丝真诚。
宇文炀一咬牙,鬼使神差一般,终于还是轻轻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他方才将兰令月给扶起来,然后在兰令月耳边轻轻的说道:“令月,我可是将自己身家性命且都给了你了。”
那点点温柔的气息吹到了兰令月的耳垂之上,让兰令月下意识的轻轻避开了。
还未等兰令月反应过来,宇文炀就站起了身子,随即将一盒子针拿出来。
那针盒乃是古玉做成,隐隐亦是有几分的古意了。
宇文炀将针盒给打开了,里面几枚如玉般古针亦是隐隐泛起了光芒,光润柔和。
宇文炀将那几根插入了自己穴道之中,面色却也是渐渐有些苍白了。
便算是以宇文炀的坚决,此刻也是微微有些犹豫不定了。
随即他面上亦是渐渐散发出一丝坚决的光彩了,自己还犹豫什么,若不下定决心,只恐怕自己一辈子也是这等死不死,活不活的模样了,自己何等人物,怎么没有这等决断?
宇文炀缓缓的取出了一枚瓶子,那瓶子之中轻轻滚出了一枚米粒大小的药丹,赤红若血,宛如丹霞。
他顿时将这枚药丹送入了自己唇中,知晓这丹药能将自己身躯之中丹劫引动。
宇文炀身躯很快发生了变化,那等宛如近乎完美的面容之上,亦是隐隐透出了几丝红痕,宛如开裂了一般,透出了几分骇人的光芒!
就如上次兰令月亲眼所见的那般,宇文炀面上那些红痕妖异的摇曳而动,并且不断生出丝丝的裂痕,宛如毒蛇活物一般。
很快这些赤红色的伤疤不断的游走流动,布满了宇文炀的脸颊,方才那等丰神俊朗的面容之上,如今却也是变得丑怪之极。而那一双眸子,一只金色光彩流转,流光溢彩,另外一只却宛如白银一般,流转了几许华光。
这张面容,无疑是极为丑陋的,可是那份丑陋之中,又隐隐有着一股说不尽的异样光彩在流转。
那般英华吐露,却更是透出了几分绝决的味道了。
兰令月先将自己手指割破,将一点点的鲜血给滴落在了碗中。随即她又将这鲜血送入了宇文炀的唇中了。
宇文炀饮下了鲜血之后,兰令月方才缓缓的将手掌按在了宇文炀的背心之处,然后再缓缓的将那一丝丝的玄气灌注进宇文炀的身躯之中。宇文炀这身躯之中,确实亦有那丹劫的力道在蠢蠢欲动,并且似要破体而出一般。
而宇文炀本用针灸之术压制住体内的丹劫之力,然而如今兰令月却亦是隐隐觉得宇文炀身躯之中那丹劫也是蠢蠢欲动了。
兰令月吓了一跳,却也是沉下心来,缓缓的运转力道,让着那些药力缓缓的散开。
这亦是兰令月第一次运转这份属于自己的内力,也谈不上如何的娴熟。
兰令月亦是不敢分心,只仔细引导。
虽然费力些许,兰令月也感觉自己也似将那药力渐渐流转在宇文炀的身躯之中,她也是微微一喜。
靠着自己身躯之中的丽天心法,兰令月一寸寸的将宇文炀身躯之中丹劫压制住,然后缓缓的用解药将那丹毒祛除,又让留在宇文炀身躯之中的内力越发的精纯。
只是伴随时间过去,兰令月也是渐渐觉得手臂有些酸软了。
虽然丹劫之力已经被压制住些许,然而亦是十分强烈,故此压制这些丹毒,也是一桩极为困难的事情。
然而兰令月也是个心性坚韧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宇文炀,那也是必定是要做到了。
故此兰令月亦是强忍住身躯的难受,犹自运转的内力,一寸寸的灌注进入宇文炀身躯之中。
眼见自己身躯之中内力一丝丝的开始枯竭,兰令月犹自咬紧了牙关,仍然将自己内力寸寸灌入其中。
兰令月也是一身香汗,美丽面容之上汗水颗颗滴落,宛如一朵成熟透了的石榴花儿,艳丽灿烂。
宇文炀也从来不曾试过,放开了自己的身躯,任由别人的内力在自己身躯之中流窜,故此这个感觉亦是极为陌生。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看着兰令月那张艳丽的透出了红晕的脸颊,一时心绪起伏。随即他的目光之中却又掠过了几许坚毅!
渐渐的宇文炀体内丹毒似也开始消退,兰令月也是心中一喜。
拼着最后的力气,兰令月再次运转内力,却偏巧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丹毒,就开始迅速在宇文炀的身躯之中流窜!
那股力量滔滔不绝,瞬间又再次席卷了宇文炀的四肢百骸!
这却宛如两军交战时候,最后关头双方已然有些疲惫了,眼看己方已然可以获胜,却偏生对方忽的多了一支生力军。如此从大喜到大悲,怎么能不让人心生绝望?
啪的一声,却见兰令月被震开,唇角亦是溢出了一丝鲜血,眼中多了几许不可置信。
如此出乎意料之外,却也全然超出了宇文炀的算计之外了!
宇文炀心下亦是有些惊骇,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丹劫乃是从前丹皇亲手炼制,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只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知晓。纵然宇文炀自诩对这丹毒极为了解,却又不见得全部都了然了。
他亦曾想过,这疗伤时候,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便算他再如何聪明,却总有一些东西,是他计算不到的。而倘若自己当真遇到此事,也只有死路一条。
眼见兰令月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慌忙扑过来到自己身边样子,宇文炀忽的有些释然。
他突然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不曾对兰令月下什么蛊毒,否则又有谁能为兰令月解毒呢?
他也原本以为,自己喜欢一样东西,若是自己无法得到,宁可将这件东西打碎了给自己陪葬,也不愿意给别人用。
只是如今,他眼见兰令月能活下来,心里竟然只觉得欢喜,而没有丝毫的遗憾。
宇文炀嘴唇轻轻一动,心忖原来自己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恶毒。
他突然很想张口,想要对兰令月说说,只说她活下去,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欢喜了。只是如今,自己却好似连一丝说话的力气也是没有了。宇文炀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有很多把小刀在搅动一般,当真是极为难受。这样子的痛楚,他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经受,可是却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眼前也似有些朦胧了,只是这一刻宇文炀却又是不甘到了极点。他心中叫嚣,这世上有那么多愚蠢之人,可惜这些愚蠢的人偏偏能长命百岁,为何自己就偏偏要死?以他才智,以他的谋略,只要给他些许的时间,他就能将自己想做到的事情做到!
说来实在可笑,似他这种狡诈狠辣的人,人生的目标既不是掌天下权柄,也不是要做不世的枭雄,而是要做一件尚可称得上应该的事情,为何老天爷竟然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这只能说明,上苍实在是太过于无情了,无情到容不下自己!
一片心冷绝望之际,宇文炀吃力抬起头却恰好见到兰令月那张绝美的容颜。
少女发丝轻轻的拂过了宇文炀的脸颊,却给了宇文炀一丝麻酥酥的感觉。
只是少女那双晶莹饿眸子,却也好似多了几分的坚决了。
随即兰令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了,再次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却将自己鲜血灌入了宇文炀唇中,任由宇文炀吮吸。而另外一方面,兰令月却又竭尽全力,将自己所剩那为数不多的内力再次大量灌入,并且运转宇文炀体内的内息!
宇文炀最初似有几分惊愕,只是嗅到了血腥之味之后,便是毫不犹豫的开始吮吸兰令月的鲜血!
被人吮吸鲜血却也绝不是什么值得愉悦的事情,比如如今兰令月就是如此感觉。仿若感觉自己已然沦为别人口中食物一般,令兰令月有些心中恐惧。
若不是兰令月强自压下了自己内心之中那么一丝恐惧,只恐怕她已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只是兰令月偏生是那等坚韧的性子,那就是无论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就必定是要坚持。
然而渐渐的,兰令月的脑海之中亦是多了几许晕眩之意。渐渐的,她也是禁不住失去了知觉。
待她醒来,兰令月只是觉得自己方才昏迷一瞬。
她努力支起了身子,方才发现自己躺在那温良玉的玉石床铺之上,身上盖着一条温软的毯子。
宇文炀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了。
兰令月心里吃了一惊,蓦然耳边传来了一道魅惑般的嗓音:“令月,你醒了?”
却只见宇文炀已然换上了一身紫色衣衫,腰间随意的系着一条腰带。他面容之上的伤疤已然是全然消失了,容貌亦是恢复了俊雅极了的模样,一双眸子清光流转,却亦似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那张容貌,如今却好似有宝光流转,如今分明少了几分锋锐,多了些其他的不同了。
兰令月先是有些错愕,随即手掌就被宇文炀握住了,一股涓涓细流却顺着宇文炀的掌心给传来。
如此一来,兰令月心口的烦闷也是消除了不少。
“这一次,多谢你了。”
宇文炀目光灼灼看着兰令月,那样子的目光让兰令月心尖儿微微一颤,使得她禁不住轻轻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掌。宇文炀的神色,变得极为奇怪,奇怪得让兰令月想要躲闪一番。
只是这一刻,宇文炀神色却也是沉默下来,神色间竟也多了几分郑重!
兰令月见惯了宇文炀的杀伐果决,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宇文炀这种迟疑不决的模样。
原本她也是想开口询问,宇文炀究竟发生何事,只是这份古怪的气氛却也是让兰令月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炀唇瓣亦是溢出了一丝笑容。
不知为何,这丝笑容却偏生有那等蛊惑众生般的味道。也许,是宇文炀面容之上透出了几分从心底透出的温和柔意。
“令月,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