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月岚行礼,端木蕊心下再不甘依旧紧随其后,眉眼怨毒,此番姿态唯有居高临下而望的端木黎察觉,却未放于心上。
端木蕊一早便从端木黎谨慎名单中剔除,若无萧月岚,端木蕊于相府必得凄惨,性格骄傲自大,三番两次为端木蕊戏耍不得知,如此之人何须过度关注,颠倒了主次反麻烦。
“女乃女乃,表哥求见一婢女走至端木霓裳身侧,附耳轻言几句,端木霓裳点头示意,随后上前道。“正巧诸位姐妹皆在此,女乃女乃可让表哥认认人,免得日后冲撞了言辞间好似相府主人,反倒在场诸人如客人般。
“霓裳所言甚是,让俊儿进来罢老夫人想想也是,俊儿入府暂住无人知,内院多为女子,需谨防才可,若传出什么不好声名,日后两家难相处。
薛俊面含笑意走入,身形俊朗,剑眉星目,一副风度翩翩模样,手中折扇一把,时不时浅摇,自走入内室便引得丫鬟侍婢心神恍惚。
端木黎对薛俊无什想法,前世薛俊仅在府暂住三日便离去,半年后病逝,此人是圆是扁无半厘关联。
这厢端木黎漠视,薛俊却如情窦初开之人般愣愣看向端木黎,端木府大小姐传闻他也知晓,懦弱平凡、痴傻耻辱,这八字足以形容,可今日一观,竟觉世人无知,为流言深信不疑。
佳人窈窕而立,面色平静安宁,嘴角擒笑一分,眉眼清澈如泉,一身朱红银丝衣裙华丽,裙摆鸾凤展翅,发间珠串叮铃,艳如桃李,青葱玉指置于膝间,若得空作画,此番姿态乃上好侍女图。
婉君立于端木黎后位,见薛俊神态**,眉宇紧蹙,走上前恭谨行礼,“奴婢见过老夫人,各位小姐、姨娘,见过表少爷
婉君刻意将人排至最后,且语调微微上挑,因自幼服侍端木黎,端木黎册封郡主之时,婉君宛若身侧大丫鬟亦不同于以往,身份与姨娘相较甚至尊贵一分,即便府中管事见婉君亦要行礼避让,而今婉君上前行礼,无非提醒薛俊眼神轻佻,冒犯郡主。
老夫人知薛俊性子,年虽不大,家中以后妾侍三人,各个风情万种,端木黎姿容艳丽,如牡丹盛放,这孩子定是起了心思,眼见薛俊无礼,忙道。“俊儿,怎得如此莽撞,此乃你郡主表妹,还不见礼!”
薛俊恍然大悟,面色顿时惨白,适才行为若端木黎追究……姑女乃女乃亦救不了自己,他虽喜好美人儿,却惜命。
大步上前躬身行礼,“参见郡主,适才表哥无礼,望郡主表妹赎罪礼毕,薛俊思及某事,眉眼一转,赶忙上前道,“姑女乃女乃,俊儿前来给您请安,适才失措,竟先一步与郡主行礼,乱了主次,望您见谅
老夫人点点头,言道无妨,但看向端木黎神色不似初时和煦。
萧月岚时刻关注老夫人神色,那丝不悦自逃不过,嘴角勾起淡淡笑容,老夫人何性她怎会不知,薛俊这一手玩的漂亮,既悄无声息离了二人关系,使老夫人对端木黎产生不悦情绪,又堵住端木黎,令其不得严惩。
萧月岚时刻关注老夫人,却不知端木黎时刻关注屋内诸人,萧月岚此番得意怎会错失,老夫人心性高傲,她身份压过已是不快,平日自己从未呛声,诸事顺其心意,此刻怎会舒畅,即便事与她无关。
倒是薛俊此人需重新定夺,不似前世白目无知,眉宇微蹙,端木黎上前道。“薛家表哥,怎得如此不尊,身为男子,自幼便习得四书五经、伦理孝道,女乃女乃身为长辈,自当先请,为何至贵姝于不义之地!”
薛俊正洋洋得意,以为粗鄙手段无人明,此时端木黎一番言语,令其脸色微变,不知端木黎为何看出。
正想着,老夫人不悦眸光已然望来,薛俊此番前来是为成就一番大业,若住端木府,须得看在老夫人面子,不宜吃罪,忙笑道,“真真儿是我粗心,适才起身一心念着姑女乃女乃,进了门一时冲撞了郡主,误以为请过安,姑女乃女乃便原谅俊儿此次失礼罢
薛俊是兄长嫡子的老来子,娇宠万分,自幼兄长关爱,二人感情甚好,倒也不必为些小事闹的不快,轻咳一声,道。“罢了,都坐
在场人行礼后按身份坐两侧。
几人坐下不久,屋内又踏入三人,正是身怀有孕的刘姨娘与端木庆丰、湾翠。
刘姨娘身怀有孕更招人注意,此刻雪无双见脸色红润的刘姨娘,心下暗恨,狐媚子,趁着她们针对端木黎时迷惑老爷,算其好运,竟有了身孕,若一朝得子……不急,未必是男胎,若是女儿……哼!
端木庆丰见端木黎端坐老夫人下首主位,面色微沉,拉着身侧姨娘妆扮的湾翠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
“嗯老夫人蹙眉望着端木庆丰身侧湾翠,厉声道。“丰儿,她是何人?”此女眼中含媚,眼角微挑,观其容便知祸家妖精,儿子几位妾侍并无此人,究竟是哪儿来的妖孽!
“母亲,此乃湾翠,是儿子新收姨娘端木庆丰看母亲神情严厉,大有不赞同之意,顿觉颜面受损,语气较之前稍显不耐。湾翠深得他爱宠,容貌艳丽,性格纯洁如莲,事事谨言慎行,如此佳人儿怎得如此对待。
“胡闹!新妇不日将入门,此时纳娶姨娘置新妇于何地老夫人怒其不争,新妇乃她母家人,此刻闹出这事,两家颜面扫地,届时薛、端木两家势成水火,岂不让他人看笑话!且儿子官途损了一门助力。
“母亲,纳娶一房姨娘而已,怎得如此声势浩大端木庆丰被老夫人扫了面子,心下不快,拉着湾翠直入怀中,道。“湾翠心善,已言明推迟入府侍奉,儿子适才同意,现下觉得湾翠委屈,明日便抬了湾翠做姨娘
“你!”老夫人气喘吁吁,面色铁青,眼神狠厉望向埋于端木庆丰怀中的湾翠,“你竟为这等贱人顶撞于我,祸水!丰儿,为娘让你将这狐媚子乱棍打出府去,你可应?”
“母亲,湾翠贤良淑德,您为何如此偏见?”端木庆丰蹙眉,视线投向在场几位姨娘。“可是有人与您说了什么?您切莫偏听偏信,湾翠善良美好,是府中至纯之人,相处几日您便会知都是些不安分的,令母亲对湾翠意见如此之大。
“无人与我说,只因为娘不喜,丰儿,听为娘一言,赶她出府当年老太爷仍在时,有一房丽姨娘,外表艳丽令人迷醉,手段高超,老夫人几度折损在如此女子身上,怀有二子时险些难产丧命,故而对这类女子身无好感。
“母亲,纳娶姨娘乃儿子私事,母亲管好内院便可,儿子事情儿子自有主张端木庆丰本想劝解几句,对上湾翠自怜自哀神态,心下大男子主义顿涨,顿时换了说法。“儿子喜欢湾翠,要娶湾翠,您等着明日敬茶罢
“好!当真是为娘的好儿子!”老夫人气的猛咳,趴伏软榻上抖动不已。眼底杀意四溢,看向湾翠如死人般。
“女乃女乃莫气,大伯并非有意,您身子不好,不可动气啊端木霓裳上前安抚,眼神关切,“大伯,您最重孝道,女乃女乃这般您心下定不好过,为了个姨娘着实犯不上
端木黎饮茶不语,端木霓裳此话明里暗里贬低湾翠身份,端木霓裳初入府,并不了解端木庆丰,此刻若想劝解二人,贬低湾翠非明智之举,一个姨娘确实不够看,但端木庆丰为面子决不轻易妥协,若说此刻为湾翠抵抗,莫不如为那尊严反抗。
“母亲,孩儿已经决定了,湾翠势必在新妇前入门虽心下担忧,但端木庆丰并未松口,在场人皆依附他生存,若此刻退却,令人产生错觉,以为母亲乃府中首位,叫人知晓,嘲讽他由女人主事,这等屈辱怎
可忍下。
“不!相爷,湾翠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奢求姨娘之位,只盼服侍老爷终身,奴婢低贱,切不可为了奴婢惹恼老夫人,相爷,湾翠求您了湾翠见时机差不多,猛跪于地面,朝老夫人磕头,泪眼朦胧,语气哀愁道。
湾翠是个聪明的,老夫人恨毒她,日后不会轻易放过,此刻令相爷怜惜才属首位,且如此行事少不得使相爷对新妇有芥蒂,日后争宠胜上三分,待产下子嗣,再谋取整个相府。
“湾翠,起来,你乃本相之人,于诸人身份相当,本相子女见你少不得行礼请安,怎可当众下跪端木庆丰观诸人坐于位上,冷声喝道。
端木庆丰如此言语,几位姨娘少不得起身避开,示意不敢受礼,府中小姐除却端木黎外亦然,乖巧站于他位,名面上浅笑未减,心下暗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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