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女乃女乃不知,皇上册封孙女儿贵姝郡主封号,赐下府邸,贵姝不愿离家而去,迟迟未搬离,此举不合我朝法规,过些时日,贵姝便要离府居住端木黎双眸含泪,一副我亦不愿,却无可奈何模样。
“乖孙女儿,你一人离府?这哪里行?在外没有人儿疼惜,女乃女乃怎么放心老夫人断然拒绝,她心知肚明,人若离府,心便散了,日后莫说借端木黎身份,只怕白养了这嫡女,为他人做嫁衣。“贵姝,请你父亲上奏,准你留相府恩养可好?”
“如此甚好端木黎抹去泪痕道,面色恳切,无人知其心下讥讽,若非查清那些事宜,她岂会留在此地,端木庆丰一旦上书,舅舅便当朝宣布郡主暂居端木府,替皇家恩养,届时,她身份较端木庆丰亦高出不少。
待诸位准备回院时,宫内传召随之而来,诸人无奈只得纷纷赶往正堂。
“参见郡主,郡主大安,皇上有请郡主入宫,言有要事与郡主商议身着内宫朝服的李公公笑入前堂,手持浮尘,并未向其他人行礼,直直走到端木黎面前,屈身道。“请郡主速与杂家前去
端木黎点头,随后朝端木庆丰与老夫人行礼后出府而去,门前马车奢华,明黄色车厢,乃皇室专用,端木黎踩在趴伏奴才背脊,上了马车。
走了约莫半盏茶,端木黎令婉君稍稍掀开帘子,问道“李公公,舅舅唤黎儿可有事?”
李公公自幼跟随舅舅,当年舅舅出事驾崩,李公公当众人饮下毒酒追随而去,这等忠烈之人,端木黎必定心怀感恩。
“皇上惦念郡主,让奴才接郡主入宫知晓这位主子在皇上心中分量甚重,李公公不敢怠慢,出奇的,这位主子身份尊贵,却格外温和,较后宫各宫公主好相处得很。
不多时,巍峨耸立的皇宫内苑映入眼帘,入了宫门至御花园前殿,下了马车,沿御花园小走片刻,皇上议政事之勤政殿映入眼帘,端木黎仰望,喘出一口浊气,露出浅浅笑容,这里比端木府更能称之为家。
“郡主,快些进去罢,皇上正等您呢门外守候的小公公见端木黎与师傅出现,顿时缓口气,忙上前道。
端木黎轻轻笑笑,示意婉君去偏殿等候,转身便往殿内走去,步伐稍稍杂乱,再见舅舅,她便把某事择些托出,不求舅舅相信,只望舅舅小心行事,切莫信了小人,遭逢毒手。
“师傅,这贵姝郡主当真得皇上宠爱,您离去不多时,皇上便唤人送了甜食糕点进去小公公好奇问道,皇上不喜甜食众所周知,这御膳房的点心定是为郡主而备。“这位郡主真有福气,为何从未听闻?”
“多嘴!皇上的事你哪里能管的,闭好嘴当好差李公公瞪了眼小徒弟赶忙喝止。看小徒弟一副懵懂委屈,软了心思,拉到一侧悄声道。“在宫苑当差万事小心,别什么都问,专心伺候才能活得长,那位郡主主子是皇上义妹之女,感情极好,怎会不照拂一二
“可以前从未……”小公公还想再问,看李公公脸色暗沉,赶忙咽下话语,走回原位站好。
勤政殿内与外表奢华不同,内里朴素庄严,站于此便觉心下凛冽,淡淡笔墨香气四溢,端木黎环视一周,深吸口气道。“黎儿见过舅舅
凤轩辕手微顿,掷下掌中笔,看向端木黎,“你这丫头,悄然无息的进来,也不怕吓了舅舅,你这丫头好些日子未入宫,你外婆念你可念得紧
“舅舅莫打趣黎儿,黎儿可惦念外婆与舅舅端木黎展颜,声音轻快调皮,“舅舅政事可毕了?今日黎儿不回去,留下与舅舅外婆用膳,算是赔罪可好?”面对凤轩辕,端木黎总能放下心间大石,恢复真我。
“好,你这丫头,愈发调皮捣蛋了,若继续如此,不知哪家儿郎敢娶你凤轩辕宠溺说道,许是皇宫内苑养大的孩子总带三分算计,双眸不复清亮,唯有黎儿看向他与母亲时,眼底的儒慕与纯真令人喜悦温馨。
“不嫁,黎儿不嫁,日后陪着舅舅与外婆男子于她分文不值,与其下嫁如母亲凄惨,莫不如以郡主身份终老,至少不需忧愁度日,且她对男子早已不信,日后嫁人只怕纷争不断,与其如此,莫不如这样终老。
“怎能不嫁,待你年岁到了,舅舅便为你择取一门上好男子,有舅舅看顾,你定能幸福美满只以为是孩童稚语,凤轩辕并未发觉端木黎眼中真意,摇首笑道。
“舅舅!”端木黎无奈,为何她言真话无人信,虚伪之言信以为真?“先不说黎儿婚事,黎儿还小,舅舅,黎儿有事问您,可否屏退左右?”神态严肃认真,许是灵魂度过年华许久,身上自有凄凉沧桑之感。
“哦?”凤轩辕蹙眉,黎儿周身沧桑于宫内几十年的老人亦比不上,究竟为何如花稚儿会有如此感受,心下好奇,示意殿内宫女离去。“你们且退下
“舅舅,黎儿将您与外婆当成亲人,接下言语并非擅议政事,如有冒犯请您勿怪罪,或许您觉黎儿所言无稽,但黎儿深信不已端木黎深吸气,眼神幽远,望着勤政殿某处,缓缓开口。“自大千寺那夜,黎儿日日梦见已故娘亲,娘亲境况不好,面色苍白,她告诉黎儿,她并非病死,而是人为害之
“什么?!你快快道来,究竟何人害死姐姐,朕要将其千刀万剐!”凤轩辕拍桌而起,辉月于他乃最温柔的姐姐,会在他难过时陪伴,在他害怕时安慰,替他挡下不少祸端,他能平安活至此,一半功劳归功于姐姐。
“母亲言她知晓某事而被害死,黎儿欲问时,母亲唯有一句话告之,随后黎儿便会惊醒,此梦时至如今,起初一二此,黎儿以为巧合,可次数随之越多,黎儿便觉这是母亲托梦端木黎哽咽道。
“怎会?”凤轩辕即便不信梦,却不得不信端木黎,此事与她有莫大关联,了悟禅师之言他曾唤人询问,只得‘命理不凡,此乃天命’的八字箴言。“姐姐可说了什么?”
“告诉轩儿,万事小心,小心,逆贼、叛乱、背叛者端木黎双眸对上凤轩辕眼瞳,清澈不含杂志,“每每到此,梦便碎了,即便再度入眠,母亲亦不在现
凤轩辕疲惫靠于座椅上,头低垂,端木黎看不清其表情,游移不定是否上前询问,良久,于端木黎上前那刻,凤轩辕有了动作。
“此事与任何人都不要提及,若有一人知晓,只怕你性命难保凤轩辕认真道,一双眼睛看不出什么,端木黎点头,她知这是帝王的神态,但凡帝王皆有此种姿态,这代表其认真,舅舅没有认为这番话乃无稽之谈,选择相信。
“黎儿明白端木黎点头,除却心下小小心虚,只剩满心无奈,她无法言明重生之事,附身未亡前身躯,这种事怎得接受,她渴望舅舅外婆带来的温度,那是她梦寐以求的。“舅舅放心,出门后黎儿什么都不知
“如此……甚好凤轩辕似是有些疲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黎儿,先去母后宫里坐坐,待舅舅批好奏折,再去母后宫中用膳
“是,黎儿告退端木黎略有担忧,再三思虑终决定离开,舅舅需要安静,她在反而易打搅,莫不如离去,待舅舅想通便好。
端木黎离去后,凤轩辕睁开双眸,眼底无尽哀思,环视这空荡荡的勤政殿,无时无刻的凄凉缠绕,打开桌下暗格,凝视内里物件久久,姐姐,你费尽心思隐藏,唯恐他人知晓,只怕时不久矣。
朝中异动他身为帝王怎会不知,暗卫查探无非是皇嗣争储,除却老五外无想方设法争宠,本待黎儿适婚之龄,便赐婚老五,届时母仪天下也未尝不可,奈何老五身子败坏后与世无争,蜗居府中度日,现下他们已逼近,朕却茫然不知,
你托梦于黎儿,可是警醒我?
黎儿,若你知晓一切,可会怨舅舅?!怨你娘亲?
这厢端木黎悄声入内,示意寿康宫内宫人无需做声,收敛脚步声,走近宫内发现太后正闭目养神,身侧宫女轻摇羽扇,送去袭袭凉风,食指竖起,端木黎走至太后背后,伸出手轻轻揉捏。
“巧儿,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约莫半刻钟,太后浅眠后道,话语间却未睁眼。“力道大些,稍后让嬷嬷去勤政殿看看,黎儿怎得还未到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可没有郡主这般好手艺巧儿闻言赶忙站出澄清,郡主聊表孝意她怎敢居功,郡主得圣宠,宫内主位娘娘见其都需巴结,她乃一普通宫婢,怎敢冒犯,自当好言好语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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