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儿?”太后闻言睁眼,回首望去,正对上端木黎专心模样,额间点点汗滴,小手柔弱有力,阵阵舒适感袭上心头,酸痛感逐渐淡去。“你这小丫头,何时到的,哀家竟一点儿都不知,今日当值侍卫当真懈怠,郡主到竟不通传
“外婆莫怪罪,是黎儿令当值侍卫不得出声的,外婆正休息,若黎儿打搅了,会过意不去的,且外婆可是嫌弃黎儿粗苯?比不上外婆身边得力嬷嬷们嘟起嘴,端木黎故作委屈看向太后,“就算黎儿粗苯,太后也得喜欢黎儿言语娇憨自有个中风情。
“呵呵,哀家的小宝贝哟,哀家哪里嫌你粗苯,哀家心疼你,看看小手,都红了,来,歇息会儿太后拉着端木黎,将人拉入一侧的软榻,看向一侧伫立宫女道。“备些可口点心,郡主不喜太甜,咸口为主
“奴婢立刻去站在下首宫婢福身后匆匆退下。
“外婆最好了端木黎把头埋入太后怀中,心下叹息,于同一院落生活之人不知她喜好,外婆不过寿诞初见便知,真心与否就此便能看出,眼眶微酸,轻声呢喃道。
“你这丫头,怎么了?”端木黎安静令太后不解,扶起端木黎问道,入眼竟见其眼眶微红,顿时蹙眉,语气急切。“这是怎得了?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外婆,外婆为你做主
“没事儿,黎儿只是高兴,外婆,舅舅处理完政务便过来用膳,我们先请舅母到吧,黎儿好想你们抬首,端木黎轻眨雾蒙双眸,纯真可爱。
太后见她笑容甜美,不复刚才哀伤,松了口气,宠溺拍拍她额头,板着脸道,“你这小调皮鬼,哀家看你念叨舅母都比哀家多,若非皇帝传你,不知何日才来,还言想外婆,外婆可是半点儿未见
端木黎皱脸揉揉额头,声音娇女敕可人,“哪有,外婆冤枉黎儿,黎儿最思念外婆了,每天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舅舅和舅母黎儿也是时常念叨的端木黎抬起下巴,好似一只傲娇波斯猫,你再招惹便会伸爪挠上一挠。
“瞧本宫听到什么?”端木黎与太后正打趣,门外身着正红襦裙的皇后款款而入,窈窕身段优美,面带得体笑容,气质雍容华贵,如花宫婢手提食盒,紧随其后。见太后与端木黎瞬间,表情转变真实,“亏得舅母听闻你入宫,备了吃食,巴巴赶来,结果就听到你这丫头一番言语,当真伤心
“舅母!”端木黎扁嘴,悄悄吐舌,她怎知这般赶巧,古语果真有道理,私下不得说人,说曹操曹操到。唔,宫廷点心滋味很棒,“你也欺负黎儿,黎儿不依
“你这孩子,这点与你娘真真儿像,惯会撒娇,哀家记得你娘亲幼时也如同你这般,就知惹麻烦,闹出许多事端太后拍拍端木黎,有些感怀道,端木黎明年便及笄了,她的辉月亦逝世十余年了。
当年辉月入宫时,举止端庄,容貌好似扶风弱柳,性格温柔娴静,谁知内里调皮捣蛋,时不时欺负皇帝还叫其感恩戴德,做出许多哭笑不得事情。
“外婆与舅舅、舅母疼爱黎儿如疼娘亲端木黎察觉太后眼底哀伤,收敛神色手覆上,淡淡道,于母亲印象早已淡薄,而今回忆往昔,唯有温婉气质令人无法忘怀,再过几年,那抹影子只怕消失无踪了。
“可不是,与辉月妹妹一模一样。儿媳见过母后,母后今儿精神较之前好多了,看来日后母后身子不适,儿媳唤黎儿前来便可药到病除毕竟是内宫,婆媳感情再好,也许遵照法则行事,故而行礼,以堵悠悠众口。
端木黎自太后怀中站起,先侧身避开皇后,以免受了礼,随后屈膝,向皇后福身道。“黎儿见过舅母,舅母说的哪里话,黎儿若是仙丹妙药,便让外婆、舅舅与舅母一生无病无灾
“小丫头嘴甜的,当真儿可比吃了蜜糖,灵儿你看可是如此?”规矩作罢,祖孙三代倒是其乐融融,太后当即拿端木黎打趣道。
“可不是,儿媳看呐,这比蜜糖还甜,辉月妹妹当初可没黎儿机灵,岁月匆匆,儿媳认为的稚儿即将及笄,成大姑娘了皇后娘娘走上前,伸手抚抚端木黎发丝。
往年黎儿不入宫门,唯零星言语知其状,真真假假无从判断,今年出现便夺人眼球,令人震撼,小模样越发与辉月相似了,再等等便为其寻个如意郎君,不知丫头可有心仪之人。
“黎儿,再有十一月,你便及笄了,及笄礼便于宫中举办罢,你舅舅之意大办,以公主规格皇后看着端木黎笑道,她膝下无女儿,唯一的儿子于一年前离奇病逝,至此大病一场,身子垮了,再不能有亲子在侧,黎儿现下等同于她女儿,为女儿自然不能凑合,凡事需尽善尽美。
端木黎于此有耳闻,舅母亲子沾染天花故去,连带内宫动荡不安,因是嫡子,为皇太子热门人选,一朝故去,令舅舅震怒,追查许久都未果。“舅母,对不起若早一年重生,许能阻止表哥逝世,不似现在唯看舅母心痛无言。
皇后微微错愕,随后笑道。“与你何干?是舅母无福,现在舅母有你,你便是舅母的孩儿真是玲珑剔透的孩子,明明与之无关,却将责任揽。“黎儿以为于宫中公主至尊行及笄礼可好?舅母觉之甚好,现下询问你的意思
端木黎闻言抬首,沉思片刻点头道。“一切按舅舅、舅母的意思
及笄礼于女子乃盛事,若席间出差错,此女一生都需背负污点,端木府虽会大办,但后院姨娘终究不安分,她虽不惧,但亦不想那日费尽心机防范,她也会累。如此,宫中举办及笄礼更为妥帖。
“黎儿,告诉舅母,可有心仪之人?”撇去伤感情怀,皇后娘娘揽着端木黎笑问道,心下盘算,若有则需尽快令人查明该人品性如何,可不能将丫头推入那人面兽心怀中。
端木黎嘴角抽抽,她还未及笄,此刻询问是否有些言之过早?但舅母一片诚心拳拳,她不好为此抱怨,只得道,“舅母怎得想到那里去了,黎儿年幼,且长居府中,除府中小斯不曾见外男,哪里有心仪人选声音顿顿,一手拉住一人,“且黎儿不嫁,一辈子陪着外婆、舅舅和舅母
“不得胡言!身为女子,势必嫁人,相夫教子,舅母与母后年华逐渐老去,日后若护不住你,还有夫君疼惜。放心,舅母定然为你寻一门最佳人选,不会欺了黎儿许是女子之故,皇后发觉端木黎言下不嫁笃定,蹙眉劝道。
“舅母,黎儿当真不想嫁端木黎轻叹一声,眉染哀愁道。“母亲身份贵重,下嫁父亲,二人可谓门当户对,然年华老去,宠爱不在,更为女子争锋早早逝去,黎儿不愿做那其中之一,迷失自己
“黎儿,万事不可只瞧一面,你母亲固然早殇,但世间仍有真心实意皇后察觉端木黎似对男女情怀抗拒,循循善诱道。
端木黎垂首不语,心下虽感动,却未改变想法,奈何重生一世,亲情于她至珍至贵,即便心下不想,为宽宥舅母,嫁人亦无妨,互不干涉即可。“舅母,黎儿相信舅母,一切劳舅母替黎儿费心罢但凡舅母他们选择之人,她嫁便是。
黄昏时分,凤轩辕处理好奏折,浩浩荡荡朝寿康宫而来,未进殿便闻女子笑语,大步走入,观母亲、妻子与外甥女儿相处融洽,处处弥漫温馨气息,一身疲累顿时消弭,加入其中。感受宫中弥足珍贵的,无需算计相聚一堂真情。
留宿宫中小半月,端木黎日日陪伴太后皇后,宫中声明无人不知,甚于宫外大臣都晓得端木黎乃天下至尊三人掌中宝,吃罪不得。
端木黎在三人念念不舍中乘坐马车离去,重入那令其恶心之地。
“贱人!”晨起,萧月岚闻端木庆丰再度由桃苑而出时,压抑许久的怒火爆发,扫掉桌前茶盏,脸色狰狞,猛然怒道。“矫情!”
一连小半月,老爷皆留宿湾翠房中,可谓是独宠,府中其他姨娘皆成摆设,每每与老夫人请安时,湾翠一脸喜意甚是明显,眉目妖媚之气流转,言语明嘲暗讽,因端木庆丰重视,连老妇人暂且退避三分,如此下去,湾翠那贱人迟早有了身子,届时,哪还有她立足之地?
“我的主子诶,您何必与那下贱胚子置气,没得气坏了身子,那不更趁那小蹄子心思?”桂嬷嬷叹道,近期府内酸气肆意,老妇人闭门不出,概不管事,新夫人为相爷纳娶姨娘之事拒入门,留宿别院已久,声称若不杖毙湾翠绝不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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