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谭爱亚走出谭爱馨的闺房,屋中的两个女人则是伸手无助地抚着颈项,光张嘴却出不来声。爱睍莼璩
“哎!”谭爱亚禁不住地摇头猛叹。
谭老爷一见自己的二女儿出来了,便连忙凑上去询问道:“爱亚,那个,爱馨的病情如何?!刚刚……”谭老爷听闻刚刚屋中又是女儿的嚎啕,又是妇人的哭喊的,可把他给吓坏了。虽然他也知,屋中那两个女人多半是咎由自取,可是再怎么说,一个也是他的女儿,另个则是他的夫人,就算她们有千般万般的错,那好歹也是他亲人,他又怎会不觉得心疼。
“还请爹爹放心,嫡姐的病,爱亚已为她医好了,只不过……”谭爱亚故意拖长声的欲言又止道。
“不过怎样?”谭老爷连忙追问道。
而谭爱亚好似故意要看谭老爷那焦急的模样般,她不疾不徐的轻轻道:“刚刚大娘和嫡姐怕是哭嚎的太凄惨了,所以,她们双双把嗓子给哭哑了。”
“嗓子哑了?只是嗓子哑了吗?!”谭老爷好似猜出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般。
“那爹以为呢?”谭爱亚静立在中年男人的面前,静待着中年男人往下继续说。
“没事,哑就哑了吧,倒是省得她们整日里吵吵了,耳根也能清净不少。”谭老爷禁不住哀哀的一声长叹。宫中传来消息,说他身为豫王妃的女儿又立了头功,竟是仅凭一己之力就收服了致使人生热疫的火焰似的恶鸟儿。想必屋中的两个女人短短一瞬间就变成了‘哑巴’,必是出自他这二女儿的手笔了。
只是谭老爷却想错了,谭老爷以为这是谭爱亚新收的灵宠火翼所为,只是谭爱亚早前曾答应过火翼,不会乱用火翼予人种病的能力,除非是那种心肠极其险恶之人,她才会对其有最为卑劣的手段,所以这次,谭爱亚并没有要火翼出马,她唤出火翼也只为了吓唬那两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罢了,实则,这一次,她真是要百草给她们医的。只需两根极细的银针,便要她的嫡姐和大娘,三两天的不能在瞎吵嚷了。
“既是爹要享清净,那爱亚就不打扰,早些回去歇息了。”说着谭爱亚仿佛难掩倦意的抬手敛向嘴畔打了个哈欠,今日的她确实是累坏了,频域奔波劳累了整整一天,先是收服在羌岚城中肆虐的火翼,再是又照顾身染恶疾的墨白,连着的还要揪着全子去与苍云算账,接着又是听从娘亲的话,回到尚书府为谭爱馨诊病。这番劳碌下来,任谭爱亚再好的体质也顶不住劲了。
而谭老爷呢,哪里看不出女儿累了,自是立刻关切的挽留道:“爱亚,若是太累的话,不如就留在家中过一夜吧。就当是你嫁出去,回门子了。”
“嫁出去?回门子?!”听闻谭老爷的话,谭爱亚不禁嗤嗤一笑。霎时,谭老爷竟又从女儿的眼中看见了那一抹近似于蔑视的鄙夷眼神。“这若不是嫡姐病了,怕是爹也想不起来要女儿回门子吧?”谭爱亚低低地挖苦道。“我看还是免了吧,爹不是还要照顾不能说话的嫡姐和大娘,哪有闲暇分给爱亚。这天色也不早了,想必爹也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爹留步,女儿回了。”说着谭爱亚转身就要往出走。
“爱亚……”谭老爷禁不住在谭爱亚的身后又是一声低唤:“爱亚,绣娘,绣娘她好吗?”谭老爷本是想说叫女儿回头将沈绣娘带回府里,一家人聚一聚的。可是话到了嘴边。谭老爷竟是宛似害怕女儿再说出什么挖苦话般,临时改了口。
“咦?奇怪!”谭爱亚猛止住脚步,身躯兜转,迎向谭老爷的俏颜上挂着鄙夷的冷笑:“爹不是早前才进宫请得我娘吗?怎么现在的忘性竟是如此之大,前脚见过的人,后脚竟是来询问女儿好与不好了。”
“爱亚,你……”谭老爷被女儿的三言两语,气得语结于当下:“爱亚,你怎可这样与我说话,我是你爹,你平日里学的礼数……”只是谭老爷斥责的话还为说完,便被谭爱亚应声打断。
“礼数?爹,女儿没听错吧?!您竟是跟女儿说礼数!”谭爱亚扬起的笑容冷在脸上,然后表情瞬间变成了讥讽的模样:“爹,咱们尚书府还有礼数吗?想当初爹续娶二房,逼着我娘让出正室的位置,去做小的时候,爹可曾想过咱们尚书府的礼数?!只怕从哪时起,我尚书府的礼数就已经荡然无存了。礼数!爹竟是跟女儿谈礼数,爹把女儿嫁进豫王府做寡妇时,可曾想过这礼数?!哼!”
谭爱亚一脸不屑的冷冷一哼:“身在这偌大的尚书府,女儿早就忘记了礼数二字怎么写了。多亏了爹教得好呢。”
“你……”谭老爷的脸上写满了愕然。“你是怎么知道,当年是我求绣娘让她让位给如玉的?”这是当年的事情,那个时候,谭爱亚并未出世啊。按理说,该是全然不会知情才是。且下人们的嘴巴都闭得十分的严紧。该是也不会!莫非是绣娘跟爱亚提及的?!可是在谭老爷的心里,他当年的正室夫人--沈绣娘绝对不是那样的乱嚼舌根的卑鄙小人。否则,他又怎可能将此事埋藏了这么多年而不至于曝露。
“爹,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娘她忠厚老实,将正室的位置让给了那个女人,光是这一点,我娘受得委屈难道还不够吗?为何那女人,一定要将我们母女往死路上逼?!”原来沈绣娘一直藏在心里,竟是如此委屈之事,也是她一直都不怨对任何人提及的事,是因为此事关乎着整个尚书府的名誉。
“爱亚,你听爹解释,其实当年……”谭老爷急于想辩解,可是奈何眼前的谭爱亚又怎肯听。
“尚书大人,留着您的解释,继续去哄我那天真,善良的娘去吧。您唬得了我娘,却唬不了我。说白了,还不就是嫌弃我娘是个出身市井的商家女?没关系。商家女也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尚书大人,留步。还是照顾好您的正室吧,我娘那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就不用您老多费心了。”
谭爱亚一袭挖苦说得谭老爷脸上似炉灶上的水般,烧得滚烫,没错,女儿说的一点都没错,当初完全是因为绣娘只是一介商家女。出身卑微,所以他迎娶了如玉后,不得求绣娘让出正室的位置给如玉。当时绣娘为了尚书府,为了顾全他尚书大人的面子,所以才委曲求全,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毫不知情的女儿竟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予他一笔笔的算起了旧账。
“爱亚……”虽是女儿叫他留步,可是谭老爷哪里留得了步,紧走几步,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揪住女儿的胳膊:“你告诉爹,这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绣娘她……”
“爹,莫不是在怀疑我娘?”听闻谭老爷的口中提及了绣娘二字,谭爱亚又再度冷嘲热讽道。
“不,爹还没老糊涂。绣娘当初是为了我才如此委屈了自己,又怎肯将此事轻易说予人知。哪怕是你,她也不会吐露半句的,这么多年,她过得怎样的苦日子,我心里有数。”谭老爷深深喟叹道,若不是沈绣娘的委曲求全,他尚书府哪来得今日,怕是早已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既是爹没老糊涂,那就不妨自己来想想,咱们尚书府有谁会如此多嘴的生事好了。女儿不愿做小人,所以还是劳您老慢慢猜吧。”对于谭爱亚来说,在谭老爷面前说出那人的名字,等于脏了她的口。所以她自是只字未提。转身,迈步潇洒而去。
今日这一夜发生之事,她自是不会对她的娘亲提及,想必她这对她娘心有万般愧疚的爹怕是也不会提,既是如此,反而趁了她的心意。都不提才好,省得惹她娘伤心。
隔着老远,谭爱亚就见豫王府的府门前似是有人影在晃动,明亮的月光将妇人单薄的身影拖得颀长,只待谭爱亚的轿子刚一落地。那在府门前焦急等待的妇人便立即应了上去:“爱亚,你回来了?爱馨的病可是医好了?”不等谭爱亚开口,妇人便先行追问道。
“嗯,娘,医好了。”非但医好了,谭爱亚还命令百草给那嫡室母女下了一记狠药,让她们一个个都生成了‘哑巴’。
“那就好,累了吧,快回府歇着吧。”老妇人伸出冰凉的手一攥女儿暖软的小手道。
“娘,您在外面等了女儿多久了?”妇人手上的冰凉引得谭爱亚心头猛的一揪。
“没多久,娘才来。快,进府吧。”
“嗯。”谭爱亚轻轻地一点头。她心中又怎不知妇人说了谎,现在虽是时值临夏,夜晚的天气不算太冷。但是夜风却是凉的,唯有在外面站久了才会手冰凉似她娘这般。所以见妇人如此,谭爱亚忽的心生出一股的暖意。喉咙似是被什么硬物卡住般,哽得她两眼算肿胀痛。差一点就落下晶莹的泪花来。“娘您也真是的,出来等女儿怎么不多披件小褂……”谭爱亚不禁低低道。
就她娘这般的纯善之人,竟会因为出身而饱受他人的排挤,她谭爱亚又怎能容忍得下看着吧,只要有她在,总有一天,她会要她娘麻雀跃枝头,不再会任人欺凌,而那对仗势欺人的嫡室母女,她谭爱亚会让她们笑都笑不出来。等着吧,欺我者百倍还之,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谭爱亚暗暗在心头发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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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再喝一口。”谭爱亚舀着汤匙,将盛好的鸡汤往男人的嘴里送。
“真的喝不下了。”男子愁着一张脸,与不肯善罢甘休的喂他鸡汤的女子打着商量道。其实他的病已经好了,而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她呢,却依旧不肯放过他。
每天两只鸡,早一顿,晚一顿的补着,硬说是要给他养身体。可是他现在能下地,能跑能跳。哪里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进补?!
“那你就是不想喝喽?”谭爱亚好似十分不愿买账般的道。
“嗯,要不,要不就我自己来好了。”实际上,男子并不是不想喝这鸡汤,他喜欢这鸡汤喜欢得紧,只是不喜欢那床畔的女子,如此劳师动众的,捏着汤勺一勺勺的往他嘴里送而已。所以他怯懦懦地又再度与女子打着商量道。
“哦?!原来是这样!”谭爱亚意味深长的一声长吟。“要不,我换种方式喂你好了!”
“换种方式?”男子刚将女子出口的话语重复了一遍,便被眼前的女子一下揪住了嘴角。美味可口的汤汁,从女子的嘴中,直接渡进了他的口中。本是‘喂汤’,就在他还未来得及吞下汤汁时便被这一记深吻,弄得脑中空空,顿觉天旋地转了起来。
一吻作罢,女子得意地咂了咂嘴角,再度提碗,准备如法炮制的再灌男人一口。忽的那掩紧的门被人慌乱地一把推开。“小姐,找到了,找到了。”小桃急于想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告知于谭爱亚,却不曾想,竟是又坏了谭爱亚的一桩好事。
谭爱亚气愤难平的恨不得当下把手中的碗狠狠地砸地上,咬着压根,气急败坏道:“什么就找到了?找到什么了?!”这个小桃,竟是一次次的坏她的好事,看她回去怎么收拾这没眼力见的丫头。
“那个……”小桃声音隐隐发颤,她心知自己又办错事了。竟是无意之中又坏了她家小姐的好事。可是,她确实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告知她家小姐啊。于是小桃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她那被谭爱亚吓得慌乱不已的心神,如实与谭爱亚禀告道:“小姐,庞都统派人捎话来说已经找到那日致使火翼给墨公子种病之人了。”
“什么?找到了?!”谭爱亚心头一喜,猛地站起身,险些连手中还端着汤碗的事都给忘了。弄得鸡汤差点就泼洒了她一身。谭爱亚万万没料到,她不过就是信口跟庞岩那么一提,结果庞岩倒是非常上心,这才几日啊,便将那加害墨白之人给揪了出来。这庞岩做事果然够麻利。是个可用的人才。当都统简直就是太委屈了。待到日后,她的权势再大一些,她定会代庞岩向皇上美言几句。给庞岩加官进爵。
“那大胆的贼人是谁?”谭爱亚不由的低声厉喝道。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人的名讳了,竟是胆大妄为的敢加害她相中的男人。
“小姐,墨公子,此人您们二位都认识。”
“都认识?”小桃的话引得墨白不由地一愣。
而谭爱亚却是精明的猜了出来:“那个聂天明,聂大少爷吗?!”
“正是。”小桃重重的一点头。
“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吃了这样的雄心豹子胆。”其实谭爱亚的怀疑无外乎也只落在了两人的头上,其一是苍云,其二就是这聂大少。谭爱亚的怀疑并不是毫无根据可言。就说这偌大的羌岚京中,与墨白结仇的不过就几人而已。
林丞相,聂大少,苍云这三人。而林丞相,谭爱亚根本就不曾对其有过半点的怀疑,毕竟林丞相位高权重,若是想为曾经之事而报复墨白,他根本不需如此大费周章,只需再度调派些人马,趁她不再之际,将墨白毒打一顿,也就算是解气了。不过林丞相会这样做的机率很小。因为他毕竟是一国的丞相。又岂会因为当初的那些小事而耿耿于怀,念念不忘。且若是林丞相致使的火翼行凶,又岂会让他的女儿也染了火翼的恶疾。所以此事断然不会是林丞相所为。
由此可见,值得怀疑之人仅剩两人。其一便是苍云,可是苍云身在南风馆,火翼说那人是个富家子弟,身居高门别院,那必然就不会是苍云了,况且,还有其二,苍云见火翼畏惧得要死,那模样绝不是轻易可以装出来的,由此可见,此事也绝不是苍云所为,将三人中的两人排除,那仅剩的也就只有聂大少一人了。
只是怀疑归怀疑,庞岩究竟是怎么查出那加害墨白的人就是聂家的大爷的呢。
“小姐,还有件事,小桃要一并说与您知。”小桃眉头轻拧道。
“嗯,你说。”既是被小桃搅扰,谭爱亚自是无法再喂墨白继续喝鸡汤。且,既是她知道了那加害墨白的人是谁,她又怎肯轻饶了对方,现在的她自是还有别的打算,有事要做了。
“小姐,那聂大少派人到府上请您去了,恰好让庞都统撞个正着,那人说,聂公子患了恶疾,想求您摒弃前嫌,过去帮他医治。”
“哦?!原来如此!”谭爱亚不禁眉头高挑。“既是如此,那我就亲自走一趟好了。去帮他医医那恶疾。”谭爱亚迈步往出走,忽觉得衣角一坠。“怎么了,若?”再一回头,只见男子的手竟是紧紧拴住了她的衣角。
“我想陪你一起去,可以吗?”男人压低了声音,怯懦地询问道。
“陪我一起去?!”谭爱亚不由地微微一愣,他怎么好端端的竟是想同她一起出门予人算账去了。不过,既是眼前的男子愿意,她自是没有什么回绝的理由。“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的身子。”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没事的。”墨白边说边穿鞋下了地。站在地上,还连跳了两下,要女子看他确实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
“嗯,那事不宜迟,我们就走吧。”见男人的身体确实如他所言那般。谭爱亚这才算放心的点了点头。谭爱亚伸手一挽男子的胳膊。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一同上街,虽说是去为了与人算账。可是走在街上时,全当做约会也未尝不可。谭爱亚心中美滋滋地想着。
而墨白着,脸上虽是挂着浅浅的微笑,可是眸光却是深邃漆黑夜幕,他似的有什么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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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臭娘们,到底来不来?再不来,小爷,小爷就活活疼死了,哎呦呦!”聂大少疼的抱着身下的某处,在床上直打滚,早知道模了那鸟儿会招致这样的病症。怕是借聂大少百来个胆子,聂大少也不敢上手去碰啊。
“爷,您在忍忍,家奴已经去请了,怕是这会儿也该到了。”府里的管家擦着脸上的汗水。对自家的主子劝慰道。
“他娘的,这疼的又不是你,叫爷忍,说得轻巧,爷忍得了吗?”聂大少使劲地嚷嚷道:“我叫你派人捎过去的话,你可是仔细的叮嘱那人带过去了。”
“是,少爷交代的话,一句没落。小的全差人给那女人带过去了。怕就怕……”
“哎呦,他娘的,怕什么,他敢不来,也不去打探打探我跟她家是什么关系。我可是……”
“可是什么?!”谭爱亚的脚步伴随着她清幽入耳的声音,一并的步入了聂大少的房中。“请人医病,口气倒是不小。有种说啊,继续往下说,我这等着听呢。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再雪上加霜!”谭爱亚阴冷冷的一笑道。
“姓谭的我告诉你,你大娘,那可是我姨娘,你敢这么对我,当心我……”聂大少还真敢往下说,也不看看谭爱亚的脸色,女子脸色阴沉,似是要爆发的前兆。心中很啐道这姓聂的一家竟是出不来一个好东西,一个聂如玉就够了,竟是还出了个聂天明。
“我那大娘?!”谭爱亚阴冷的笑容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她现在是自顾不暇,怕是无心再管你聂大少的死活了,因我嫌她们哭嚎的实在是太恼人,所以就让她们暂时闭嘴享几日的清闲了,聂大少爷如此不嫌聒噪的总再我面前提及我大娘,莫不是羡慕她老人家,想同她一样?”
“你,你把我姨娘她们怎么了?”聂大少惶恐的瞪大了双眼,声音打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