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低低的一声,吓得聂大少爷几乎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爱睍莼璩“你把我姨娘她们,她们怎么了?!你是不是把她们毒哑了?!”
“毒哑?!”谭爱亚嗤之以鼻的一笑:“就凭她们也配让我脏了手?”
“那?!”聂大少吓得连声音都无助的直打颤。眼前的女子对聂大少来说就仿佛洪荒猛兽般的骇人。令聂大少畏惧的是谭爱亚毒辣的手段,要知道,他聂大少的姨娘可是眼前女子的大娘,尚书府谭尚书的正室夫人。而这女人竟是毒辣到连尚书大人的正室夫人都敢下狠手。难道她就不怕尚书府的家法吗?!
“谁说医病就不会出事的?聂大少可知这医病若是出了错,会更要命!尤其是--命根子!”光看着聂大少遮遮掩掩的地方,不需百草诊治,谭爱亚都能猜到这聂大少染的是什么病了。除了花柳病如此,难道还有别的么?!
“百草。”谭爱亚低低一声轻唤。
“百草在,请问主人,有何吩咐?!”小脸圆润娇俏可人的百草再度显现于众人的眼前。
看到模样娇俏可人的百草,聂大少竟是不屑的一扯嘴角,就这样的灵兽,多半也就是眼前的女子招出来唬人使的,他聂大少才不会放在眼里呢。
“聂大少,这是看不起我家的百草?”谭爱亚又怎看不出聂明远的那点心思。她自是甜甜一笑,根本不将这一幕放在眼里。声音却再度压低,宛似鬼魅浅笑轻吟:“想来聂大少看不起我家百草也是必然的,毕竟我家百草长得温顺可人,给人感觉很无害呢。只是……”谭爱亚宛似鬼魅的浅笑越发的加深,待在最后竟是看得聂明远心惊肉跳般。
“给我嫡姐和大娘医病的就是它哦。聂大少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呢?!”光看聂明远的表情,谭爱亚还看不出这是个怎样的情况吗?!“等等你给我小心点说话,否则别怪我心狠,让你一辈子都当不成男人。”谭爱亚眸光一敛狠厉道。
“豫王妃?!”墨白万万没有想到,他本是跟女子前后脚进的门。可是竟是比女子的脚程慢了大半。本来,他们该是手挽手一起进门的,可是墨白念着他与谭爱亚本是尊卑有别,他又岂敢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与女子手挽手?!故才在出门之后特意与谭爱亚保持着一段令人猜忌的距离。
对于墨白的刻意疏远,谭爱亚岂止是不满,简直就是快要暴怒了,要不是碍于男子脸上总挂着一副担惊受怕的小兔子相,她早就直接身手一把,把男人死死的套牢在她的身旁了。所以,她是紧忍慢忍,好不容易熬到了聂天明的府上。刚一进门,脚还没站稳呢,就听见聂天明扯着脖子在那嚎,她正愁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呢。这下倒好,可算是找到了个出气筒。
“墨白?”听闻屋外传进来的男子宛似天籁般的低呼,聂明远突的好似打了兴奋剂似的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哪里还记得自己身上的病痛。探着身子喜出望外地朝外巴巴的望:“是墨白来看我了?”聂明远乐得一张嘴都快合不拢了。
“看你?!”谭爱亚再次阴冷冷地一笑:“嗯,是,确实是来看你的,他是来我怎么玩死你的。”当初这聂明远竟是下狠脚的将墨白的手险些弄残废,如今他竟还敢做白日梦的想美事。谭爱亚真觉得,这聂明远染得不是花柳病,而是痴呆。倒是真亏得他说得出口。
背着墨白,谭爱亚自是将狠厉的话说的让人不寒而栗,可是待到墨白一进屋,谭爱亚的话锋倏的一转,霎时又装起了好人:“百草,还不快给聂公子医病,记得往好里医,怎么‘好’怎么医!”谭爱亚阴仄仄的笑着,紧随着是一声令下。
百草哪里听不出主人话中的意思,这声怎么好怎么医,就是怎么要命怎么来呗。百草对聂明远连看都不看一眼便直接道:“主人依百草之见,聂公子这病甚是棘手,不过也不是不能医,只不过……”百草倏地一转身,直面向聂天明:“百草敢问聂公子一声,不知聂公子可是想根治这病?!”
聂明远哪里想到这一主一灵兽是想玩死他啊!他听谭爱亚话锋兜转,还以为是这女子一时良心发现了呢。只聂明远怎知,谭爱亚对待恶人,从不凭良心办事:“想,当然想,做梦都想。”聂明远话答的流畅极了,就这样的问题,他根本都不需要过脑子的道。
“那当然好。”百草转身,又面向聂家的管家:“你可是这家的管家。”
“正是。”管家使劲的点点头道,这就是灵兽啊,长得跟他们差不多嘛!也是人模人样的。
“去取把磨快的刀来,再捎带手取盆炭火来,记得刀锋一定要快,不然,待会儿你家少爷定会疼的死去活来。”
乍一听闻百草竟是想自家的管家讨要利刀和火盆。聂明远忽的感觉情况好似不大对劲,于是他连忙用打颤的声音询问道:“百草姑娘,你要刀和火盆干嘛?”
“当然是帮聂公子接触日后的隐患啊!”
“日后的隐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聂天明瞠着胆子继续道:“百草姑娘所谓的日后的隐患莫不是?”随着百草投注而来的视线,聂大少爷下意识的一遮裤裆。
随即百草竟是学着谭爱亚早前那般,脸上兜扬起阴仄仄的诡异笑靥:“想不到聂公子还是挺明事理的嘛!”
“割不得啊,割不得!”聂明远惊恐的尖叫连连。
“怎么割不得。”谭爱亚缓缓抬手,铛的一声清脆声响:“凌风。”
“凌风再此,请问主人有何吩咐!”螺旋状的俊俏风系怪再度出现。伴随着凌风的出现。谭爱亚的身边转着风的螺旋气息。
“捆住他,免得百草没法诊病。”顿时狂风骤起,沉重的风系枷锁将聂明远捆绑的似一只肉粽。
“是。”谭爱亚一声令下,紧接着是一声山风般的空洞呜咽。
“聂大少爷,好像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想必你们也是旧相识了。哦!不对!”谭爱亚抬手,仿佛头疼般的紧紧一掐额梢:“上次,聂大少好像是被火宝儿吓得昏死过去了,所以并未见过凌风才是。既是如此,就让我来做个介绍吧……”
谭爱亚说话的同时,聂府的管家虽是没给百草备刀和火盆,却不知百草竟是从哪里模出了一把娇俏的小匕首来,脸上挂着好似是医者父母心的表情,一步步的逼向了那被风之锁链捆得动弹不得的男人。边靠近那全身止不住打抖是男人,百草嘴中似是还隐隐地叨念着什么。
仔细一听,差点把聂大少爷吓得口吐白沫的昏死过去:“哎,主人也真是,明知百草我用刀没个分寸,竟还屡次三番的让我持刀。上次是差点把谭大小姐的胳膊给割断,这次若是失手的话,怕是罪过就大喽!”
“墨白,不,墨公子。救,救命啊!”这也就是聂明远不能动,要是能动,而不是先现在这样宛如个大字般的竖立在半空中,怕是聂明远早就一头扑倒在墨白的裤腿下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的给墨白叩头谢罪了。
事到如今,就算聂明远再傻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女人与她的灵宠这是合伙想玩死他呀!誓要为刚刚进门的男人出口恶气。此刻,他若是再求眼前的女子,只怕也是枉然,唯有求那刚进门的男人最好使。
“豫王妃?”听闻聂明远的嚎啕,墨白不由的脸色一沉:“您这是何意?”
谭爱亚摆摆手道:“帮你出气啊?怎么,难道你不觉得他欠收拾么?!”
生死一线全再次一举了:“墨公子,您心心好,帮我劝劝豫王妃吧,我聂家可是三代单传就我这么一脉的香火啊。若是豫王妃真连我的命根子给做了,我,我又怎对得起,我那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聂大少爷说谎都不带脸红的道。
“三代单传?!那就奇怪了,聂大少的姨娘是从哪来的,莫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竟敢说谎唬她,也不去问问她谭爱亚是谁。
“谭爱亚!”聂明远被谭爱亚一语戳中了脊梁骨。恨得他是咬牙切齿。
“在呢!”听闻聂明远唤自己的名字,谭爱亚自是应得无比的干脆:“怎么,聂大少爷这是等不及了吗?别急,我这不是要百草给您医病了吗?!”
“就是啊,聂公子,别急!百草尽量下手不会太轻,尽量减少你的痛苦,一刀就让你永远杜绝这种病,永远不会再担心!”
“你个丧心病狂的灵兽,长得人模人样的很是美丽,想不到心肠竟是如此歹毒。亏得你……”聂明远口无遮拦的叫嚣道。
忽得捏着匕首的百草脸色一暗,深深一垂,再度抬起,圆润的小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好似幽冥爬出的恶鬼般:“你说什么?!”百草的声音似是暴风雨前肆虐的滚雷般。让人不寒而栗。
“长得人模人样?!很是美丽?!聂公子这是再说我吗?!”百草的话的尾音刚落。便是风声骤起,好好的天气竟是风卷着沙石猛的往屋中灌,而再一眨眼,哪里还有小丫头胖嘟嘟的小脸,圆润的娇俏身材,竟是一头有着女子家清秀的容颜,而身子却是一头麋鹿的半身妖怪。
“你……”聂明远吓得张开了嘴巴,吧嗒吧嗒的如同条渴水的鱼。“妖,妖怪啊!”
“妖怪?!”变回真身的百草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笑:“我乃地系的灵兽,竟是瞎了你的狗眼,将我看成妖怪。我看你才是妖怪!心肠毒辣的妖怪!”
“墨,墨,墨公子救命啊!豫,豫王妃,我姨娘好歹也是您的大娘,咱们两家怎么说都是有点亲缘的关系的,您就看在我大娘的薄面上,饶了我这一次吧!”聂明远一开始还去求墨白,再后来竟又是不知死活的想要与谭爱亚攀关系。
“我就是看在我大娘的面上,才打算如此医你的。放心,一准能将你医好,你就不用道谢了。”不提聂如玉还好,提起聂如玉,谭爱亚活刮了这聂明远的心都有了。谁让他们是本家,竟是同样的乐忠于仗势欺人呢。
“豫王妃……”果然求女子不好使。聂明远再次将矛头调转,又转投向墨白:“墨公子,墨大哥,墨爷爷。”这么会儿的功夫,捏天气竟是给墨白换了三个头衔了:“您就帮聂某在豫王妃面前说说好话吧。”
“这……”墨白看聂明远好似挺可怜,虽是不知聂家以前如何,可到了聂明远这一代,确实有如聂明远所言是这一脉单传,若是再给这聂明远咔嚓了,怕是聂家就自此绝后了。实则墨白更不想因他之事,让身畔的女子竟是跟尚书府闹得天翻地覆。且,墨白也有话要从这聂明远的口中探得,所以这聂明远废不得也杀不得。
“豫……”豫字刚一出口,墨白就见女子的眉头紧紧一蹙,他微微一顿,不由地轻轻的改了口:“爱亚。”
“嗯。”谭爱亚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若,你说。”
“难道就这一个医病的法子吗?就没有别的了?!这样做未免也有点太……血腥了些。”墨白低低的与身畔的女子打着商量。
“这……”谭爱亚微微一顿。她倒是可以收回成命,姑且放了这聂明远一马,可是被聂明远无意之中激怒的百草又岂会善罢甘休。谭爱亚眸光微敛,似是不露痕迹的望向了气急败坏的百草。
小女人这一细微的表示,哪里能逃得过墨白的锐眼。只见墨白甩开大步,几步便走至百草的身边,他拱手面露恭敬道:“百草姑娘,可否卖在下个面子,姑且就饶了这位聂公子吧。倘若您真那么为他医病,那就真如他所说,他聂家的香火也就真的断了。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若是这般的救命,那还真不如,一刀赏他个痛快呢。”
墨白所讲有理有据。且是言之在理,让百草听后,也挑不出半点的不是来。虽说百草心中有气,真是恨不得狠狠的一刀,要聂家自此绝后,可是,念在眼前提聂明远说话的男人竟是它主人心仪之人,它就算有再大的气,也在此刻顿消了一大半。
“既是墨公子替他求情,那好吧。”百草抬手,利刀忽的变成了一瓷瓶的良药:“早中晚各一次,一日三次,涂于患处。三日之内必定痊愈。”百草将药膏往聂府的管家怀里一抛,转身便化作一缕墨绿的尘烟,直接遁回了碧绿色的银铃之中。
“呼。”眼见着百草走了,聂明远这才稍稍地轻舒了一口长气,赔着伪善的笑脸,他继续对墨白央求道:“墨公子,您看我这,这样子!”直到现在,他竟是还被女子的灵兽以无形的风锁吊在半空中呢。
“爱亚,这风锁也帮他松了吧?”生怕唤豫王妃又惹女子不快,到时他还要费力的再改口。于是墨白倒也省去了改口的麻烦而直接唤道。
“嗯。”谭爱亚点了点头,再是抬手一轻触银铃。风声再起。
咚的沉闷一声,聂大少爷坠落在地,摔了个瓷实!“它……”聂明远刚想骂,忽看见谭爱亚手抚银铃正静静地盯着他,那意思好似在说:“不怕死,你就继续说,继续折腾。”聂明远哪敢再造次,悻悻地一缩脖,打掉了牙死命的往肚子里咽。
见聂明远迈着不自然的脚步自地上跌跌撞撞地又爬回了床上,墨白这才再度开了口:“聂公子,墨白听闻,聂公子府上来了个奴兽师,不知是真是假?!”墨白心知,那位庞都统定是不会对谭爱亚说谎,所以对他痛下毒手的人必然就是眼前这聂明远没错,那么既然是聂明远,那人若是染了恶疾,势必会继续留在聂府之中。此刻定是没有走。而他会随谭爱亚而来,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此人,从此人口中挖出一个消息来。
“胡。胡说!我泱泱羌岚,如今就豫王妃这一位奴兽师,我聂明远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没地方偷那多出来的奴兽师去,除非那奴兽师不巧来到我万寿国,为了混完饭吃,所以……”
光是听闻这聂明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的如此透彻。难道墨白还看不出来吗?!只是正待墨白要再开口时,忽听见身后的女子出了声。
“姓聂的,你可认得它?”谭爱亚横手撞铃,直撞在赤红色的部分上。一只火焰似的漂亮的鸟儿,瞬间自铃中飞出,直落在女子盘起的胳膊上,一双橙黄色的厉眸则是紧紧地揪住了说谎的聂明远不放。
“不,不认识!”光看见火翼的模样,聂明远就禁不住的全身发抖。整个身躯蜷缩成团,恨不得找个立即找个地缝,赶紧爬进去避难。生怕再被那美丽的鸟儿模个正着。
“既是不认识,你又何必怕成这样?还不实话实说!”谭爱亚狠厉地呵斥道。
“我……”
就在聂明远犹犹豫豫之际,墨白也自一旁开了口,他似是好心的对聂明远提点道。“聂大少爷怕是有所不知。那个奴兽师,实则是个心急叵测之人,也不知他是受了什么人的差遣,竟是指使那使人致病的鸟儿飞入了皇宫内院。一夕之间,皇上与林侧妃娘娘都身染了恶疾……”
“什么?!”墨白一声确实收到了极为显著的效果,比谭爱亚的恫吓效果还要好上百倍:“就连我表姐她都?”
“是。要不是多亏了豫王妃及时要百草姑娘出手搭救,怕是皇上与林侧妃都岌岌可危了。且,不是墨白夸大,而是,聂公子,您可要想清楚,企图加害当今圣上,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若是皇上追查下来,得知您包藏了那图谋不轨的奴兽师的话……”
随着墨白指出这其中的利害,聂明远脸上的颜色也愈发的从凝重到惨白。聂明远也不知他现在说了到底算不算是坦白从宽。
“那人,病得快死了,他,他被我关在后院的柴房了。”自从火翼给聂大少种病,飞走后,聂大少的火气自是无处发泄,于是就干脆全发泄在那因病而不得不逗留在他府中的‘奴兽师’的身上。所以,他自是不会善待了那人。
一听闻聂明远说起此人的下落,墨白亟不可待的对聂府的管家质问道:“快说,柴房在哪?!”
“在,在后院。”聂府的管家被墨白焦急的模样,吓得六神无主的胡乱回道。
“我是问哪个方向。”刚刚聂明远已经说了是后院的柴房,可是这聂府的后院究竟在哪,墨白却不知道?!
“在东面。出门右拐,往里……”走字还没出口,墨白就如同一匹月兑缰的野马一头奔了出去。
“若?!”谭爱亚模不着头绪的朝着男人奔向屋外的背影低唤了一声。
“女人,跟过去看看。情况好似不大对。”赤色的银铃里传出了火宝儿的提点之声。
“嗯。”不需火宝儿去提,谭爱亚也正有此意。她猛提裙摆,几步跟着那横冲直闯的男人一并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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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虽是白天,可聂府的柴房之中光线却是十分的阴暗。
谭爱亚借着阴暗的光芒,隐隐可见墨白手中宛似拎小鸡子般的提着一个年纪似是十分老迈,两鬓花白的老者。那老者提着一口气,好似随时有咽气的可能。
“说啊,究竟是谁叫你那样做的?是谁?!”墨白死死地扯着对方的衣角,狠狠地晃着,那模样甚是狰狞骇人。
谭爱亚从来不曾看过这样的墨白,从第一次初见到现在,墨白一直都是宠辱不惊的模样。说白了就好似是个易碎的瓷女圭女圭,任人随意的搬来,递去,都不会吭一声。而今,这究竟是怎了?
一见谭爱亚跟来了,墨白将那奄奄一息的人往木板上一丢,几步奔到了女子的面前,他面露诚恳之色的恳求道:“求求你,帮我医好他,务必要帮我医好他,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