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江承打着哈欠来到客厅时,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便瞬间清醒了,他惊讶的叫了出来:“江总管?你怎么来了!”
此时卫寒先开口道:“是我向霹雳堂送的消息,总之,有人接你回去总比你一个人回去要让人更加放心。”
江总管本名江余火,为霹雳堂的总管,其权利也仅在堂主之下,他道:“小梧,这次可是长教训呢!要不是这几位恩人相救,我看你早就死了。”
江承自觉惭愧:“江总管,我知道错了……不该在学艺不精的时候跑了出来……”
江余火道:“哼,知道就好,还不赶紧跟我回去,堂主这回可是发了好大的火!”
马三娘却在一旁笑道:“小承,赶紧回去赔个不是啦,你爷爷那么疼你,不会罚你的啦!”
江余火道:“小承?你这小鬼又乱改名字。”
江承道:“哎呀,出门在外不能用真名啦,这还是江总管你教我的呢!为了表示我的活学活用,借用了下江总管你的姓,不怪我吧?嘿嘿——”
江余火没有理会,只道:“好了,小梧,我们走吧。”接着对卫寒等人道:“这些是我们霹雳堂的心意,聊表谢意,望阁下能收下。”说罢,他在桌上放了一个小包袱,看得出来装了一些金子。
马三娘快人快语:“江总管这是为何?这未免也落入俗套了啊,我们可是无需报酬的呀。”
江余火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卫寒一眼:“钱财虽是俗物,但在关键时刻也能救人性命。阁下莫要推辞。”
卫寒施礼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江承与他们一一道别后,便跟着上了屋外的马车,门口来的其他霹雳堂的人也紧随其后。
叶潇然有些不舍,再加上之前的伤感,因此之前也一直没有插嘴,待那群人离开了之后才对卫寒道:“先生,你是否也看出异常?”
卫寒道:“嗯的确,霹雳堂的人出门一般不会带着冷兵器的,可你看那几个来接小承回去的人,除了江总管,其他人都带着刀或剑。”
叶潇然道:“那先生还让小承走呢?”
卫寒道:“寡不敌众,不能硬拼。”
叶潇然疑惑:“不就那几个人么?”
卫寒摇头:“不止,你听以往院子里时常有鸟鸣声,可之前外面却寂静无比,只能说明有埋伏。”
马三娘拍手称道:“啧啧,老七可真是明察秋毫呀,这包袱里还有封感谢信,你们看看有什么蹊跷?”
叶潇然接过扫了一眼,道:“你们看这封信里有几处别字,以江总管的才学是不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失误的……而且,这些错字是一句话的谐音,连起来就是——霹雳堂十万火急,小梧将成人质,请速来援助!”
卫寒道:“没想到霹雳堂早就被朝圣教控制了,想必江总管来接小承的时候,已是落入了朝圣教设下的陷阱了。”
叶潇然道:“那先生之前托人传消息过去,岂不是等于让小承又自投罗网呢?”
马三娘道:“小承这孩子也真是多灾多难,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此时她们的目光却一致望向了卫寒,似乎在等着他的定夺,卫寒开口道:“潇然,随我走一趟,去找陆爷。”
西湖断桥边一棵歪脖子柳树被秋风折腾得脖子更歪,树下的白幡正迎风招展,幡下一小桌,桌上只有笔墨纸砚,桌后一人似乎正歪在椅子上惬意地打着盹。再看白幡上写着“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的两竖行大字,才知道这应是个算命摊。
叶潇然轻轻走了过去:“陆爷,还不赶紧起来,家里失火了!”
那为被称作“陆爷”的老头儿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什么?失火?哪里失火?”待见到眼前人,便坐直了身子顺手一模他那花白的山羊胡道:“你个小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我小老儿家里失过火,还来吓我——啧啧,可怜我当年那么长的胡子被烧得就剩这么点了……”
叶潇然忍俊不禁,陆爷皱了皱眉,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说吧,这回是来买什么消息?”见远处有人走来,陆爷目光一转,却笑了:“哎哟喂,老七也来了。”
卫寒问好后道:“陆爷,霹雳堂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这次来,只望您老人家能在江湖上散开消息,好让各路侠士能去救援。”
陆爷眼珠一转:“哼哼,雷钧那老儿以前还跟我吵过架,现下还要我救他?这等赔本买卖,不干不干!”一边说还一边直摆手。
叶潇然道:“陆爷,前些日子我还听你在茶馆说书来着呢,可是把朝圣教骂了个千百遍,还有,想必陆爷你也知道梧竹幽居那些孩子是怎么惨死的!”她似乎又想到什么,神色有些狡黠:“陆爷,最近我在研究桂花糕和杏仁酥的最新做法……”
陆爷一听忙笑道:“鬼精灵的小丫头,好了好了,不就是传个消息么,这么丁点大的事儿,一句话的事情!”
见陆爷答应下来,他们也没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先生,我们真的能帮到霹雳堂么?”叶潇然望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人。
卫寒道:“消息是能传开,只是霹雳堂的命数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叶潇然道:“当年霹雳堂也曾为大宋提供了不少军火,算是有功之臣,并且如今霹雳堂正是不愿臣服元廷,此等义举应值得大家相救啊。”
卫寒道:“你只看到了一面,殊不知当年霹雳堂正是为了大批制造火药,因为人手不够,或抓或骗了不少难民去,据说好多人都是被奴役至死,至今霹雳堂的后院恐怕还掩埋着尸骨和罪恶。”
叶潇然有些惊讶:“原来正义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罪恶,可他的功过又该怎么说?我只记得当年雷钧的六个儿子都战死了,只留下了江承这个孙儿,不怪疼得跟什么似的,倒让朝圣教抓住了软肋。”
卫寒道:“潇然,你看即使是阳光也有它照不到的地方。”叶潇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身后地上的影子。“多少人都是行走在光影之间……”
叶潇然却听出他语气中有一丝叹息,她忽然觉得有几丝凉意,于是仰头望向晴空,秋日里午后的阳光已不再刺眼,她却怎么也看不清太阳的轮廓……
“我们去趟霹雳堂吧,也许能帮上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