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给你送药和衬衣的。舒悫鹉琻”韩霓羽声音顿了顿,几近难堪的说:“你不要多想。”
“是我多想,还是你的举动引人遐想?”他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抬臂拢了拢她的头发,举止亲昵,嗓音却在控诉一个事实:“你对我一开始的做法有怨恨,我不怪你,自你离开后,我原先的计划是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慢慢去调整,去适应。如果你仍然不接受我,讨厌我,我可以放手,不做纠缠。但事实并非如此,你一次次跑到我面前帮我做这做那,嘘寒问暖,是你勾起了我心底熄灭的热情。你在我心口上砸了一个洞,扔下凶器就想跑么?”
他说的未免太严重了!
她惊愕,轻轻摇了摇头,咬起下唇:“我没有故意引起你注意什么的,如果你对我把你被子掀开有所误会的话,我道歉!至于给你做饭之类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想的是我在l城生病的时候是你照顾我的,也是你帮我叫的客房服务,帮我点了我当时非常想吃的荷包蛋。我今天给你买药送过来,给你熬点粥,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要避重就轻!”他眸色暗沉,温热的呼吸传递到她的指尖,熟悉的气息熨贴在她的皮肤上:“这三天来你做了相同的事,你熬了粥,端给我,今天的你和前两天和以前不一样,你放松多了,你不再在我面前拘谨,你还理直气壮的指责我不够爱惜身体,这些都是正常的吗?钿”
他分析得一针见血,韩霓羽哑口无言,右手被他隔着桌子紧紧拽住,她的上半身由此而几乎趴在桌面上,桌角夹得她胸口有些疼。
她静默,只觉得指尖一阵炽热,他的手掌在她的眼前方,她能看到他一节一节的指关节,线条简单又刚毅。
餐厅很安静,他的话如窗外冬季带来的寒气,遍布了餐厅每个角落:“韩霓羽,这次我不打算放开你,八年前我错过一次,我不想再错过另一个八年。杂”
韩霓羽面孔怔愣,在他黑色瞳眸中慢慢失去焦距,脑袋轰轰的如海浪拍打岸边:“什么……什么八年?”
“八年前你在山路上搭了一辆车,当时的司机让你上车,你不敢,后来司机说给你电话,让你先告诉家人车牌号,然后你再上车……”
提到八年前韩霓羽没什么印象,提到那天在山路上搭了一辆车,她印象深刻,那天是何以麦的生日。他们吵了两句嘴,他就发了脾气把她扔在山路上,当时她傻傻的站在树下看着何以麦的车消失的地方,然后天空开始飘小雨,过了好半晌有个司机过来……
他的年纪不符合,显然不是那个司机,那么……
他是那个司机口中的少爷?
她那天心情不好,上车后就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往车后面看一眼。
江祈凝视着她的面部表情,继续帮她回忆:“后来你从会所出来,一头撞到我怀里,你把送何以麦的礼物弄掉了,我想叫你,你已经跑了。我只好让司机送还给了何以麦……”
韩霓羽对这段印象也非常深,她搭车到了何以麦的生日狂欢地点,厚着脸皮坐在那儿等他,想和他和好,他却看都不看她,自顾自的呼朋喝友,玩得不亦乐乎。就是他的几个朋友都看不下去,提醒他她的存在,可是何以麦就是视而不见。
她的自尊心被践踏得残破不堪,拿着礼物哭着跑出去,不小心撞上什么人,她道了声谢,就跑了。
事后她回宿舍发现装生日礼物的袋子不见了,她以为掉在路上了,心想何以麦有那么多昂贵的礼物不会把她的这点小东西放在眼中。
前阵子何以麦来找她,手里拿着那只生日礼物,护腕套……
原来是被江祈给捡走了。
如果说她八年前见过江祈,而且是两次,她真的一次也没注意去看他的脸。
“想起来了吗?”他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收起清晰的思绪,轻轻摇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印象,我连你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当时你眼中只有一个何以麦,哪会看到别人。”他淡淡哼着。
韩霓羽尴尬的抿唇:“不过我如果知道你是当年那个坐在车后面的少爷的话,我会当面向你道谢,你有一个热心的好司机。何以麦把我扔下手,我在山路上狼
狈的站了好长时间,身边的人车开过一辆又一辆,你们是唯一停下来的。”
“想去看看这位当年热心载你一程的司机吗?”
“啊?”他话题转得太快,她惊讶了一声。
他注视着她,浅笑着介绍:“改天可以带你去见见,他现在每天过着含饴弄孙,惬意无比的生活,真是令人羡慕。”
韩霓羽偷偷看他,她想问他真的八年前见过她后记住她了吗?
当时不过是匆匆一瞥,两人连话都没说一句,他怎么就对她……
下面的词她有点问不出口。
江祈专注的看着她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蔓延到双颊上,煞是粉女敕好看。
顷刻后他问:“你想说什么?”
“你……”她鼓起勇气想问出口,门外突然响起汽车引擎的响声,有人在呼呼作响的寒风中外面大声叫着他的英文名:“kiros,are/you/at/home?”
韩霓羽乘机把手抽出来,拿起碗筷躲到厨房去了。
江祈看了她背影一眼,起身走到窗口那儿,打开一条缝对外面的人说道:“i‘m/in/here.”
车外是个蓝眸棕发的男子,讲一口英文,有点伦敦腔,进屋后月兑下外套,舒展了一下筋骨告诉江祈,他刚搭飞机到省城,准备在去l城之前来拜访下江祈,在打量过别墅内装修之后连连称赞。
男子是威尔斯的另一名设计师,威尔斯扩展版图之后,江祈把他调到了国内,准备在接任威尔斯之后,让其在国内另设计出一些适合国人用的健身器械。
两人一碰面自然聊到最近的设计图和灵感,韩霓羽在厨房里做完清理擦干净手出去,听到两人在客厅低声交谈,穿过屏风悄无声息的走了。
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江祈侧了下眸,视线转到落地窗那儿,看到一个穿长款羽绒服的曼妙身影沿着别墅门口的路向外走去,一头垂直的黑发在朦胧的路灯下格外惹人注意。
韩霓羽选择不辞而别,她通体热热的,特别是被他握过的手,浑然不觉外面的寒冷,快出别墅大门之际,一辆车压着夜色匆匆从后面开过来,江祈的脸在这黑夜中格外清隽深邃。
“我送你。”
他不是还感着冒么?她摇头:“我自己坐车。”
“你不坐可以,我开车跟在你后面,直到把你送回家。”江祈很坚持,这么黑这么冷的冬夜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一个人独自冒着严寒回去。
“有没有人说你总是自以为是。”韩霓羽上车后吸了吸鼻子,外面确实是冷,冻得她鼻涕都出来了。
“很多。”他耸耸肩:“你不是第一个。”
“还说你什么?”她抽来他车上的面纸擦鼻涕,顺口道。
他语气轻松,娓娓道来:“目中无人、高高在上、自命清高、恃才傲物、不可一世……”
韩霓羽被弄笑了:“挺贴切的,除了恃才傲物我没想到。”
“也就是说你也在心里这么骂过我?”他扬唇。
韩霓羽有点难为情的点头,又理直气壮的说:“你也说了,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你,这说明你真的有问题,有问题就得改,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往你身上加词。”
“随便。”他丝毫不在乎,“如果我变成大家所期待的那样,那么就不是我江祈了,会是另外一个人。我不是为别人而活,我是为自己而活,用你上次的话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何不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去好好把握?”
没想到他还记得上次她说的那些话,韩霓羽陷入了沉思,她明白他追出来不问她答案是想给她一点考虑的空间,可是她头脑里很乱,杂乱无章。
他在餐桌边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她一次次跑过来确实不是同情或是送东西这么简单,有他待的地方就好象放了磁铁,她忍不住就被吸过去,情不自禁就想靠近。
这是惯性吗?
因为他们在一起好几个月,朝夕相处,就像一种习惯一样,养成了就戒不掉,不按习惯来就浑身不舒服,感觉少了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