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未都十分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身子往后一靠,抬手缓缓理了理头发。爱睍莼璩
就在苏沫然以为他词穷时,他却突然把身子往前一凑,迎着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证人是吧?”
苏沫然果断地点头:“对!”
“好,要几个,我现在就提供给你!”
苏沫然缓慢地伸出一根指头至他面前,想了想,又伸出了一根,在他面前,缓缓晃了几晃。
“一到两个,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当然,只要能证明你以上所说绝无虚言,随便你多找几个也无妨!”
霍未都拧眉莫测高深地看着她,突然笑得极其诡异。
他甚至举起手掌,向她面前连连摆动。
“NO,NO,NO!于我而言,一个就足够了!”
苏沫然微笑着站起来,身体前倾,动作优雅地向他面前伸出一只手。
“那,霍少,请!”
霍未都微怔了下,坐在椅子上,稳若泰山,一张俊脸顷刻熠熠生辉。
“苏苏,还用得着舍近求远吗?”
闻言,苏沫然困惑地眨了眨眼:“舍近求远?”
她有吗?
他不至于是在说他自己吧?
让他给他自己作证,那怎么可以!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沫然果断地连连摆手。
“你,绝对可以!”
霍未都露出一口森白牙齿,朝她促狭地笑了笑。
“苏苏,你把我霍未都也未免想得太不堪了?我有那么弱智吗?”
明知道她对自己的一套说辞,从始至终都深抱着浓浓的怀疑,他还准备迎着她的质疑枪口,一头撞上去?
苏沫然眼珠子转动了几圈,抿唇笑得极为灿烂。
“你弱不弱智,都与我都无关。”
她顿了一下,语气陡然一转。
“不过,我倒比较关心你所说的那个证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屋子里就她和他二人,不是他,难道还是她不成?
除非她傻了,才会愿意给他作证!
霍未都低声“哦”了一声,乌黑的眸子里,一片脆亮光泽。
“这样啊,那还不简单!”
说着他抬手故作玄虚地划了一个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沫然皱眉,顾左右看了一遍,不敢相信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说我?”
霍未都没看气地瞥了她一眼:“我有那么肤浅吗?”
苏沫然啼笑皆非。
她眨了眨眼,笑得一片风清云浅。
“这个哦,难说!”
霍未都吐血,嘴角一抽一抽,半天无语。
“四眼田鸡,你怎么不说了?既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上下嘴唇一碰不就说出来了,至于像现在这般哑口无言吗?”
苏沫然顿了一下,抬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皱眉。
“还是从一开始,你便打算欺骗于我?”
霍未都脸绿了!
他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分贝。
“你说谁哑口无言了?谁又从一开始欺骗了你?”
苏沫然用眼角余光斜睨了他一眼,不屑道。
“这还用说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
网子撒大了,这会儿,圆不了了吧?
要知道夜路走多了,哪有不遇到鬼的道理。
霍未都被她眼中赤果果地挑衅,一下子激怒了。
他“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苏沫然,呼哧呼哧粗喘着。
许久,他伸手朝病床上果断一指,咬牙切齿道。
“喏,她不就是现成的一个证人吗?我有必要舍近求远吗?”
苏沫然吃惊。
她伸手上下颤动不已地指着自己母亲,不敢置信地瞪着霍未都。
“你说谁,我妈?”
眼前这只的脑袋有没有毛病?
他让一个不能言不能语甚至连一点思维能力都未可知的植物人,给他作证。
这这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不料,霍未都迎着她的目光,一脸坦荡地果断点了点头。
“对,阿姨可以为我作证,证明我以上所说,绝无虚言!”
苏沫然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再再眨了眨眼。
她甚至伸手至他的额前,疑惑着要不要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四眼田鸡是不是发烧了,才会说出这般脑残的话出来?
不料,霍未都脑袋往后躲了一下,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大喇喇忤到他面前的修长白希的一只手,月兑唇而出的话几乎是用嗓子吼出声的。
“我没发烧!”
苏沫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收回小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坐回到椅子上,为苏女士继续按摩着其他部位的肌肤,不再说话。
病房内,一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许久,颓然坐回到自己椅子上的霍未都,平抚了自己的情绪,紧抿了抿唇,才缓缓道。
“你不用怀疑,关于那场车祸,我事后紧急作了一些特殊处理。”
他抬头飞快看了苏沫然一眼,又继续道。
“否则,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你认为,现在还能心无旁鹜地一个人坐在这里只是帮阿姨做肌肉恢复按摩吗?”
苏沫然一怔。
他说的不无道理!
那天,她冲动之下,开着红色卡宴冲出马路,径直撞上迎头驶来的蓝色重卡。
以狗仔队警犬一般灵敏的鼻子,恐怕早已将那天的事情,掘地三尺。
即使是苏女士,也难能幸免。
然而,事实上却是,她躺在医院的特护病房,一个多月来,安心养病,从未受过任何外来东东的打扰。
包括苏女士,也恰好躲过了那场灾难。
可见,幕后之人手段,有多玲珑高杆!
苏沫然眨了眨眼,疑惑:“你是说,这一切全是你一个人而为?”
不是她要故意质疑于他。
斯时,仅凭他一个大学教授,未来霍氏集团接班人的身份,想要完全抹煞掉一个有目共睹的交通事故,绝非易事!
霍未都咧唇自嘲地笑了笑。
“总不至于,这一点你也要质疑?”
苏沫然很快摇头,讪笑了下。
“我没说!”
霍未都苦笑了下。
“但你眼睛却告诉了我,你心里其实就是这样想的!”
苏沫然抿唇,没好气地反驳了他一句。
“四眼田鸡,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连她心里想什么,都这么一清二楚?
霍未都怔了一下,很快否认。
“当然,不是。”
“那你为毛那么肯定,我心里其实就是那样想的?”
“事实摆在眼前了,还用得着你反驳吗?”
苏沫然咬了咬牙,怒瞪了他一眼,愤愤道。
“你不可理喻!”
不错,她是质疑他!
但此质疑,非彼质疑!
霍未都睁大眼睛,看着她鼓着腮帮子一副气乎乎的模样,突然“吃吃”低笑了起来。
“苏苏,你还真可爱!”
“我才不可”话说到一半,苏沫然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瞪了眼睛,一只小手轻拢在微张的粉唇前。
“四眼田鸡,你说什么?”
她还真可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刚刚不正在说找证人为他作证的事吗?
即使后来,又谈到了那场车祸之所以没有见诸报端的原因。
苏沫然极其困惑地眨了眨眼,这一切应该跟她可不可爱搭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吧?
事实上,他不只说了,而且脸上表情相当愉悦。
“没,没什么!”
“你确定,真没什么?”
“当然了,我确定,真没有什么!”
苏沫然“哦”了一声,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这种字面上的游戏,她不屑再玩下去。
她知道,再玩下去,四眼田鸡也不会告诉自己,她想要知道的结果。
索性,从一开始,她就不要去玩。
倒是霍未都瞅着她一副提不起半点兴趣的样子,紧抿了抿唇,自顾自说道。
“苏苏,其实,还有一个人,完全可以替我做证,证明我从头至终,没有对你说谎!”
苏沫然眼睛一亮:“有吗?是谁?”
霍未都张嘴,一字一句道。
“冯天爱,你的助理!”
“天爱?你不是说,她回老家了吗?”
霍未都抬手抓了抓头发,颇有些头痛。
“关于这个,不好意思,苏苏,我要向你说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那个,我承认,在这一件事上,从一开始,我便欺骗了你!”
苏沫然疑惑:“欺骗我?为什么?”
她不认为,在这件事上,四眼田鸡有欺骗她的必要?
霍未都紧抿了抿唇,沉思良久,才缓缓道。
“事实上,你的助理,冯天爱从送你住院的第二天,便失踪了!”
苏沫然眼睛瞪得极大,脸上表情极为震惊。
“你说什么,天爱失踪了?为什么?”
霍未都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关于这一点,直到现在,我都很困惑!”
苏沫然秀眉紧蹙,许久,才嗫嚅道:“天爱失踪,与我有关,是吗?”
霍未都果断地摇了摇头,只是,很快,他又点了点头。
苏沫然看得十分迷惘。
“四眼田鸡,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一句话,有关,亦还是无关?”
霍未都凝着她的眼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关于这一点,现在,我还真不好说。”
苏沫然微扯了扯唇:“既然不好说,那现在就先不说了。”
她脸上表情突然间,变得极其认真。
“四眼田鸡,你实话告诉我,天爱失踪后,你有没有报过警?”
霍未都不解:“报警?为什么报警?”
苏沫然晕倒。
“一个大活人,嘎——失踪了,难道你不应该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