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曼大帝的圣矛,或者说它另一个让人高山仰止振聋发聩的名字——朗基奴斯长矛,传说中的命运之矛,是一件每个教徒都耳熟能详的圣物,辗转经过许多名噪一时的统治者之手,终于让当时欧洲最强大的统治者查理曼大帝得到,并且从此在法兰克人的国王之间流传,成为至高无上王权的象征。
关于这柄长矛的来历,相传是上帝之子耶稣和另外两个偷窃者在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后,一个名叫朗基努斯的罗马士兵为了确认耶稣是否真的已经因刑而死,用一根长矛戳刺耶稣的心脏,突然血水从伤口处喷溅出来,包裹住了整支长矛,同时也洒在朗基努斯的眼睛上,而此时他几近瞎盲的双眼竟自行痊愈,令这个铁石心肠的刽子手不由得高呼:“这真是神迹!他是上帝之子!”因为感受到上帝的呼唤,朗基努斯从罗马军中退役,受洗成为虔诚的信徒,带着圣矛逃到了瓦莱斯地区并在那里传教,后来被教廷追封为圣朗基努斯。传说中只要手持朗基奴斯长矛,一百二十尺范围内人尽臣服,持有这长矛者更可以主宰世界,但失去的人也会即时毙命,受到上帝的诅咒直到末日审判的那一天都不会得到解月兑,即使这样,仍旧有许多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它。
在朗基努斯死后,圣矛被他的子孙保存下来代代相传,直到罗马皇帝派遣大军去瓦莱斯地区镇压基督徒的起义,圣矛最终流入罗马的宫廷。时间到了君士坦丁大帝征战天下的时期,在一次翻越阿尔卑斯山的行军中,他得到了圣矛,而随后决定皇位归属的米里维安桥战役,君士坦丁大帝用圣矛刺死了东罗马皇帝,以较小的代价重新统一了东西两个罗马,他认为是上帝在冥冥之中帮助了自己,从而将基督教合法化,最终成为罗马的国教,圣矛也成为至高权力的象征,多位战绩彪炳的帝王,手中持有这柄长矛打胜了无数艰险的战役,为罗马帝国获得了无上的荣光。
在罗马衰落以后,入侵的西哥特人领袖阿拉列洗劫罗马时得到了圣矛,并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后来他的王国分崩离析,圣矛重新回到罗马人手中,直到下一位震古烁今的统治者——“上帝之鞭”阿提拉出现。当匈奴之王率领大军兵临罗马城下万分危急之时,利奥一世教皇霓下亲自出城同他进行谈判,在许以巨额黄金和许配以罗马公主的赎金之后,阿提拉满载着战利品踏上归途,撤退时他将教皇献上的圣矛丢回罗马人中间,狂妄的高叫:“舀回你们的长矛吧,我根本不认识赐予它力量的那个神!”不久以后,阿提拉就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他的死亡一直是个不解之谜。
作为欧洲历史上空前绝后的统治者,查理曼大帝重现了“罗马”的荣光,将欧洲大部分地区统一起来,人们终于再一次匍匐在一个统治者的脚下。大帝从自己的祖父“铁锤”查理手中继承了圣矛,在信仰上帝已经成为所有人的普遍共识的年代,圣矛持有者的身份有助于他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用来团结人心和征服蛮族以及异教徒的土地。在大帝的一生中都将圣矛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无论多凶险的处境每每都能化险为夷笑到最后,直到他最后一次领军凯旋归来,不小心将圣矛从手中滑落,与此同时一颗流星神奇的从天空划过,查理曼大帝从此一病不起,再没有率领他的军队为基督取得过任何胜利,在他身后,帝国一分为三,争战不休。
德意志国王越过阿尔卑斯山征服了北意大利的伦巴第王国之后,圣矛又回到了法兰克人手中,虽然此时的法兰克人王朝名存实亡,东西两个法兰克国家的人们更愿意称自己为德意志人或者法兰西人,但奥托大帝仍旧凭借圣矛一呼百应的号召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一步步建立起庞大的帝国,在查理曼大帝之后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圣矛也成为萨克森王朝和德意志国王绝对皇权的象征,每一位皇帝证明自己受命于天合法统治所必须的证物,没有它,就不会有一个领主承认你的权力。
“我是该赞叹你的消息灵通还是先皇的料敌在先呢?”汉诺威伯爵咧开他长满胡子的大嘴笑了,“你控制了教廷,热贝尔主教掌握着圣矛,亨利公爵想成为皇帝……呵呵,复杂又有趣的关系。”
“这样的话,亨利公爵就不得不选择同我们合作,他才能相对顺利的登上亚琛的宝座。”我抿着嘴轻轻地说道,“没有圣矛,亨利公爵就是一个伪皇,没有人会顺从他的统治,任何一个贵族都可以此为名攻击他。”
“但你还是不能保证他在即位之后不会找我们麻烦,圣矛一旦给了他,我们就再没有可以凭持的挡箭牌了。”老伯爵放下了握着的匕首,忧心忡忡的对我说,“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会把我们撕碎的!”
“所以我安排了一些条件,利用这个机会逼迫他答应。”我眼里闪着精光,扶着桌子胸有成竹的回答,“相信我,圣矛和皇位的诱惑力足够让他一口吞下所有的诱饵,哪怕那背后藏着锋利的鱼钩。”
“说说看。”老伯爵重新舀起了匕首,正打量着应该从羊肉的哪个部分下手,“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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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吃得这么开心,我也觉得自己食欲大振,歪着脑袋挑选应该从哪个位置下刀:“按照以往的习惯,亨利公爵一旦加冕成为皇帝,他的公国必须被转封,传给自己的兄弟或者近亲,鉴于公爵现在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我们就只能从其他的候选者中找出一个来继承巴伐利亚。”
“这酱料真不错,配着羊肉吃正好能中和它的膻味。”老公爵吮着自己的手指,啧啧的赞叹着,像是根本没有留心听我讲话。
“我想把下洛林公爵转封到巴伐利亚去,然后重新将两个洛林合在一起,这样加上由皇帝本人统领的萨克森,帝国内部公国的数量将达到六个,实力分配比较均衡,可能会出现三对三的局面。”
老伯爵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亨利公爵加上自己的一票,必须再拉上另外三个公爵才可能在帝国内部达成意见统一,就现在的情形看,除了上洛林公爵,他没有什么靠得住的朋友。”
“这只是制约他权力的第一步,如果亨利公爵真有能力摆平其他的公爵站到自己一边,单靠分权的约束是不可能阻止他逐步掌握帝国领导权的,那些大人们的行事风格相信您比我还要清楚——没根的墙头草,随风满地跑。”我耸耸肩做了个鬼脸,逗得老伯爵忍俊不禁,“我找您来商量事情的重中之重是——我想把汉诺威和奈梅亨同时升格为公国,而相对的,传统的四大公国和洛林将升格为大公国,以示相对我们的高贵身份和对帝国事务的绝对话语权。”
听到这里,汉诺威伯爵猛地瞪大眼睛,像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起来拉住我,一字一顿的重复:“汉诺威会成为公国?你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其他公爵们会如何反对,就是亨利公爵也绝不会让你的企图得逞!”
我拍着老伯爵的胳膊宽慰他说:“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配合的教皇,热贝尔主教只要能登上圣彼得的宝座,他肯定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说给一个力挽狂澜战胜异教徒的伯爵封圣,比如说以圣矛为砝码同亨利公爵讨价还价等等……在成为教皇之后,热贝尔主教也需要几个地方势力的支持来稳固自己在罗马的地位。”
“您还真是计划的滴水不漏,但是你我的帮助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主教大人为什么不选择相对更近便的卡林西亚公爵作为自己的后盾?”老伯爵歪着头撇撇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为卡林西亚没办法保证他的权力,为了不让别人近水楼台的摘了我们的桃子,我早就给他们备下了绊脚石。”我嘴角含笑的冲着汉诺威伯爵挤挤眼睛,“我决定把**和卡拉布里亚移交给诺曼底人,他们在南意大利的存在既能在我们站稳脚跟之前帮助帝国抵挡住萨拉森人如潮水般的反攻,又能给卡林西亚公爵添添堵,让他没办法专心致志的搀和梵蒂冈的事情。”
“有点意思。”老伯爵若有所思的耸了耸眉毛,“那卡林西亚公爵呢,这头贪婪的豺狼可不会顺你的意保持沉默。”
“把奥地利边境区给他们,再加上与之毗邻的摩拉维亚和波西米亚,足够喂饱卡林西亚公爵的肚子了。”我盯着老公爵不紧不慢的回答,“相信我,光是桀骜不驯的马扎尔人就让公爵大人伤透脑筋了,更何况还有克罗地亚山区的叛乱以及同样觊觎波西米亚肥沃土地的波兰人,他的精力有限,妨碍不了大事。”
这时候外面清新的微风拂起薄纱窗帘,让整个向阳的屋子美得像个仙境一般,萨拉森风格的香炉里燃烧着的香料充分融进每一粒空气因子,让人呼吸起来不禁心旷神怡,老公爵把匕首插回鞘里喃喃自语:“羊肉都凉了……”
我莞尔一笑,知道他已经决定上自己的船,便和颜悦色的给他解释:“汉诺威和奈梅亨在决定帝国事务的投票**同拥有一票,其余公爵每人拥有一票,士瓦本和巴伐利亚会站在咱们一边,即使亨利公爵能拉过卡林西亚和洛林绑上自己的战车,嫉恨他攫取皇位的法兰克尼亚公爵也不会轻易前嫌尽弃,我相信这是可以被我们争取的对象,所以在帝国内部,我们还有办法制约皇帝的权力。”
老伯爵站起身来舒展着自己魁梧的身体抻抻懒腰,浑身上下的锁子甲随着肢体的动作辚辚作响,他走过我的身边,将自己强壮有力铁钳般的大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我喜欢你说的每一个字……另外,你指点江山的模样就像个真正的帝王,也许是我的年纪大了,能为自己的家族谋得公爵的出身理应值得庆幸。”说完,他留下愣在原地的我哈哈大笑着走出房间。
“真正的帝王?”我细细的品着这几个单词,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从内心深处升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惧,我对自己说,“要小心,新的敌人也许已经出现了,踏上这条不归路,便再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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