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已被点了道,想挣扎却也无能为力,转眼间,已被这三人带到一间阁楼上了,三人为青衣解,便匆匆离开。
他站在阁楼临窗边,背立着青衣,青衣似乎认出了他,福了福身,轻唤道,“楼相大人。”
楼相不语,只是稍稍转头,像是看自己的肩膀,又像是在看青衣。
“您命人将我带到这来,所欲何为?”青衣道,语气并不温和,且很不客气,显得有些生气。
“解药配置了吗?”他显然不在乎青衣的语气,语气温和。
“配了。”青衣应道,只是心中不免奇怪,楼相怎知主子中毒的事?
“给我。”他回过身来,将手伸出。
青衣模索了下,惊觉药瓶不在了,脸色微变,想起刚刚那人绕过自己,便急急道,“许是——被人偷了去了,抑或丢在何处了。”
楼相勾起嘴角,不语,“现如今,你家主子困在狱中,且不能说话,你也知道她身中香毒,牢中的环境对她非常不利,本相也知道你心急如焚。”
他顿了顿,目光扫遍青衣一身,“但现在,本相不用你来调制解药,而要你调制蛊毒。”
“蛊毒?”青衣瞪大了眼。
“不错,在寺院这三年,你学的是研制毒药不是吗?”楼相又勾起邪魅的嘴角,眸中像藏着一汪很深刀水。
“难道楼相不会吗?”青衣反问,心一震,蛊毒的恐怖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
“本相只是懂些医术罢了,你是萧嫣教的,萧嫣是个样样精通的奇女子,又在江湖上游走,见过不少毒。所以她教你如何研制毒药成果必然不错,加上你本就是学医的,在此方面颇有慧根。更重要的是……”楼相眯着眼端详着她。
“更重要的是什么?”青衣道。
“你原是云南剑川白族人氏,养蛊人是祖传的,你家原是开医馆的,你便自幼学医,可后来家境衰败,仅留你们两姐妹相依为命,又恐他人追杀,四处流离才到他处,并改名青衣。”他道,看着青衣发白的脸,嘴角那抹邪魅的笑容有了一丝满足。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青衣惊道,这些事从未向他人提及过,甚至于连主子也没有,难道是姐姐说的吗?不,姐姐早便发过毒誓,为保命绝不向他人提及。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楼相只是浅浅一笑,当初自己被母妃遣送出皇宫后,也是四处流离,以卖艺和行讨为生,一次在山林行走被猎人碟夹子夹伤脚,被一位正在山林里采药的医者带回。
那位医者姓苏,是云南剑川白族人氏,开着祖传医馆。那年离宫一年,恰好七岁,苏大夫为人慷慨,将自己留在医馆中,向他学医。
医馆里的苏夫人为人热情,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两岁的大女儿,名叫苏袖,一个还在襁褓中,名叫苏衣。
在医馆中学医一年,恰好八岁,苏夫人的大女儿,也就是。年幼时性格娇纵,时常命令自己做何事,虽然自己曾是皇子心高气傲,只是人在屋檐下,便只好依她。待到第二年,碰巧到了间黑屋子里,被瓶中奇形怪状的蛊毒吓到,便离开医馆。
苦学医两年,有一些医术基础,后来自己又勤奋自学,苦心研制香毒解药,才在医术方面大有提高。待到十九岁那年,再回云南想去谢恩,才知苏氏医馆已经不在……
青衣见楼相失神,又唤道,“楼相大人。”
他从回忆里醒来,“本相如何知晓,你无须在意。”
“那么您要蛊毒做什么?”青衣道。
“慕彩中了皇后的香毒,难道你就不愿帮你的主子吗?”他启唇,勾起绝美的弧度,“想必,慕彩当初救你两姐妹,也希望对她有所帮助吧。现在是报恩的最好时机。”
青衣垂下眼帘,“只是蛊毒无数种,您要的哪种?”
当年家境衰败,大火烧了苏氏医馆,可父亲至死都要她去黑屋子里将蛊毒取走,说是蛊毒难制,这些都经过长年制出的蛊毒,是苏家人的祖传之宝。
好在五岁便开始认知医术,十岁那年便让父亲教自己使用蛊毒,待到十二岁,学习蛊毒两年,已有些熟练,可父亲却将蛊毒收回黑屋子,不让自己害人。正好那年家境衰败,唯一有着的便是那一瓶瓶的蛊。
再接触蛊毒是在认识萧嫣后,而萧嫣教的是如何研制毒药,虽然说违背了父意,但为了主子,也只能如此。萧嫣的蛊毒是她不认识的蛊毒,但却比自己原先学的更狠。
“你最擅长的,应该是蛇蛊药吧?”他依旧笑着问道。
“蛊药放在放蛊者的拇指指甲缝内,在别人吃饭喝水时,趁人不备把药弹进碗里,吃到蛇蛊的人总觉得肚子气鼓气胀的,吐出像蛇一样的吐沫。”青衣道,只觉得脊背发冷。
“你觉得哪种蛇蛊合适皇后那种人呢?”他的语气是温和的,只是藏着一种令人恐怖的深意。
“阴蛇蛊的害人是子人中毒的,不出三十日,必死。初则吐、泻,继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重的,脸上、耳、鼻、肚……”青衣有些说不下去,只是皱了皱眉头,“总之无药可救。”
“那就辛苦你了。”他轻轻拍了拍青衣的肩膀。
“不——主子尚未允许,奴婢不能肆意害人。”青衣坚定道,“而且,现在我应该调制解药,想办法给主子送去。”
“皇后如此害人,慕彩心善,就算她出狱了,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而且你深知慕彩中了皇后的剧毒,难道你不愿效忠主子吗?解药交给本相吧。”
青衣抿了抿唇,咬了牙,用力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