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她无力躺在榻上,额上有汗水滴落,已难受得失去知觉。榻旁,他用热毛巾悉心为她拭汗。
“殿下。”一位宫女端着热茶上前,看着太子敖红的双眼有些揪心,“您这几日一直为公主的事担心,从未何过眼,先前又在外等候了一日,如今公主已回来了,您还是去休息会吧。”
“不必了。”他道,将声音放轻,不愿吵醒她,“你去小厨房看看药顿好了没有。”
“是。”她只好福了福身,将茶放在桌上退下。
“子吟。”他柔声道,眸中有着无尽温柔还有浓浓愧疚之意,轻抚她苍白的面容,雄道,“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牢内
众人被寒冰吹着冻得发僵,皆蹲坐在角落,双手怀抱自己。
素然只是低头沉思,她的确担心主子,然而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狱卒的脚步声愈加近了些,踏得如此有力,谭青抬起头来,只见他们一桶水泼来,泼在谭青身上,水像是寒冰融化而留的,如此冰冷。
众人皆是吃惊地看着这些狱卒,素然深知是谭青一直维护主子,太出风头所致,只是这谭青为何如此做?莫不成真的与主子有何更为亲密的关系吗?毕竟就连娴郡主,主子的妹妹都没像她这般。
“你们干什么!”谭青双手环抱肩膀,上下滑动取暖,眸中也有晶莹的泪珠,只觉得满心委屈,她何时受过这种罪!?更别说姐姐了,她比自己更苦。
“哼!小丫头,这桶水,一是证明牢中是我们哥几个奠下,就算开不了牢房,得不到你,也有办法治你。二是惩罚你和妍司闱顶嘴,你难道不知道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人啊。”狱卒将水桶里最后几滴水洒在她的脸上。
子青的泪随即滑下,她只感受到眼泪的炙热,满心的委屈不知向何处诉,莫名其妙的穿越,离开家庭的温暖,学校的怀抱。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信任,只有明争暗斗,互相提防,稍不留心便会失去性命。
如此悲凉,如此寒冷,若是没有来此,会有着怎样的生活?响的空调,冬天的暖气,是奋斗夜里学习的成果,还是闲暇时光动人的电影?
可是若是没有来此,她也不会遇见他,那样的戏谑,那般的俊美,一遇见他,便如同跌入幽深的无底洞,从此万劫不复。
只是可惜他选择了她,或许如今婚约被迫取消,但毕竟他选择的是娴郡主,这让子青的心又疼痛了起来。
她的全身都被冰冷的水浸湿,加上牢中的冰寒,让她感到忽冷忽热,她猜到自己是发烧了,疲惫寒冷忧心让她更加难受,便迷迷糊糊地倚着土墙休息。
她是被牢门开启的‘咿呀’声惊醒的,是五更的鸡叫了,她原是三更时睡去,这三个时辰睡得并不安稳,冷得将自己抱成一团,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铁石一般。
她依旧感到忽冷忽热,衣服还未干。模了模额头,还是滚烫的,难怪现在还是疲惫麻木,没有力气。
素然抬头望去,来的是个公公,手上举着圣旨,却不是李公公,只听说前些日子李公公被遣出皇宫,在某个山脚下养老。
“慕彩公主,娴郡主,承安宫奴婢谭青与延彩殿一干人等接旨。”他尖声道。
众人立即跪下,谭青深吸了口气,才尽力调整好姿势,他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朕决定彻查此事,为告慰王爷王妃在天之灵,将众人一并放出。接旨。”
“谢皇上。”众人一并道。
太监瞧了眼素然身边空着的牢房,眸中并未流露惊讶之色,看来又是皇后的人。素然念道,心中还是对主子牵挂十分。
谭青与众人一并出了牢房。素然见她脸色一直不对,便过来碰了碰她冰冷的双手,又模了模她的额头,“你发烧了,需要让人送你回去吗?”
“不……不用了。你们快去看姐……公主吧。”谭青动了动发干的唇,缓缓将素然的手挪开,“我自己可以的。”
素然又看了眼谭青,真的觉得和主子有着很浓厚的情谊,其实有时候她的性子还是有些像主子的。
谭青孤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硬是咬牙走下去,眼前有些发黑,天呐,烧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难受啊!
子青有些憋屈和无奈,强撑着又走了几步,见前方有棵树,便想着在树下休息一会吧,待到太阳升起,衣服全干,有些力气再回去吧。
她坐在草上,倚着树,越来越难受,一会像是被火炉烤着一样,一会又像被冰雪覆盖着一般,迷迷糊糊地又睡去了。
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冰冷的毛巾敷在额上,好舒服,好冰冷,身上像是有着滑润的丝绸被盖着,好舒服,好温暖,天呐,她该不会是穿越回来了吧?对呀,应该在自己的床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吧?
想到这,她的叙甜地笑了。想睁开眼去尝尝母亲做的营养早餐,还有和姐姐说说话,告诉她这个穿越的梦,然后以后再不在姐姐面前放肆了,太美好了……
睁开眼,依旧是古香古色的床,还有那些玉器,瓷瓶,雕花木……原来还是在这里呀。她不免有些失望。
咦,不对,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这在哪呢?她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你醒了?”是那个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转头望去,是他,嘴角却没有戏谑的笑意,谭青只觉得鼻尖一酸,眼泪咕噜地滑下,立刻别过头去,顺势将泪抹干。
“好些了吗?把药喝了吧。”看着她如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许久未见,她却不是安好的。他将药碗端起,走到床边坐下。
“多谢楼相了。对不起,总是麻烦你。”谭青的话有些客套,尝到苦涩的滋味。
楼相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谭青把头低下,才惊觉自己换了衣服,只是何时自己换过了,她不免皱了皱眉,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谁……帮我换的衣服?不……不会是……”
“是宫女帮你换的,你的衣服都湿了。”他笑了,扬起戏谑的笑意,“不过,就算是本相为你换的,也理所当然。你早晚是本相的人。”
谭青本安心了,可听到他后面的话,又想到娴儿,鼻尖一酸,又有些想哭的意味,不言不语,看着他轻轻吹着汤药,就实在忍不住,别过头去哭了下来。
楼相不免疑惑,只是很快又懂了她的心思,“在计较什么?”
“你骗人,你每次都骗人!”谭青的泪水划过鼻尖,滴落在玉颈上,“你都要娶娴郡主了,干嘛还管我,你们才最配,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再好不过了!”
楼相从未哄过人,看着她如此,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把汤药放在一旁,轻轻地将她的脸别正,戏谑笑道,“傻瓜,如今婚约不是取消了吗?”
谭青低下头来,不愿直视他,他温柔地为她擦干,“牢中受了许多苦,现在好好休息吧。敢碰本相的人,本相不会轻饶的。”
“谁是你的人!”谭青又别过头去,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心中有股暖意。
只是想到姐姐,又有些担心。
他皱了皱眉看着她玉手上的伤口,用白布包扎,轻抚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