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虚惊
华馨予刚刚睡醒,被两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吵得有些心烦,她微微蹙眉,命令道:“你们两个,分开说。”
“我先说!”异口同声。
“以萱,你让大嫂先说。”华馨予替她们做了个决定。
真的让苏安琪先说,她倒不知从何说起了,面对这陌生但子妃,她只想说:“不要相信以萱的话!”可是,华以萱还一句话没说呢!
“哎呀!”华以萱猛地推开苏安琪,趴到华馨予身边,低语。
“什么?”华馨予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华万霆交代过,不要让华馨予知道……苏安琪抚额道:“以萱,不知内情,不要乱讲。”
“来人,更衣!”华馨予坐起身来,神情严肃地看着苏安琪。
“馨予,你要做什么?”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安琪回身一瞧,原来是太子驾到,她立刻往角落里缩了缩。
“殿下,我哥哥呢?”华馨予问太子。
“他就在门口。”
苏安琪偷偷向门边张望,嘴角轻轻上扬,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
“爹爹!”这清脆的童声让方才压抑的氛围豁然开朗。
“见过太子妃。”华万霆倒是给华馨予行了个礼。
除了太子,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看他一脸从容,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哥哥无须多礼,大家都坐下说话吧!”华馨予悬提的心只落下一半,她担忧地看向苏安琪。
华万霆也随华馨予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苏安琪把头一低,他似乎将方才的情形猜测出了几分。叹息都按压在心里,他只淡然笑道:“谢太子妃。”
大家都坐下来,只有苏安琪觉得无容身之地。现在,谁都知道她与华万霆毫无关系,那么她又能以何种身份留在这间屋子里呢?还是倾雪乖巧,非要她抱着坐,于是她也厚颜坐了下来。
华馨予说:“这是倾雪吧?都长这么高了,我只见过一次,在她八个月大的时候。”
“倾雪,快叫姑母。”华万霆说。
“姑母好。”
“这位是你的姑父。”
“姑父好。”
“这小嘴真是乖巧!有没有见过你的馨儿姐姐?”
“没有。”
“把馨儿带过来,跟倾雪一起玩。”华馨予吩咐道。
馨儿是华馨予的长女,现已四岁。苏安琪真舍不得自己的救命稻草,不情愿地放开了倾雪。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见面,在大人们的鼓动下先抱了抱对方,然后手拉手地走出去。
拥有极其复杂的情感、家庭关系的四个人凑到一起,外加一个华以萱在场,一些重要的话是如何也不能在这种场合讲出来的。因此,大家只能做一些表面的寒暄。
华万霆忽然作思索状,对苏安琪说:“咱们带来的礼物,你放哪了?”
“啊?什么?”苏安琪正无聊地绞着丝绢,一抬头,满目茫然。
“我说让你拿着的,忘了?”
“啊?”她更糊涂了。
他来到她身边,朝门外使了个眼色,故意沉声道:“不会忘了吧?”
“啊?哦!”她会意,“我去找,带着呢,我去找。”
华万霆抱歉道:“我陪她去找找。”
言罢,他追着苏安琪的脚步出得门去。二人在一僻静处止步。
“皇上不怪罪你了?”她问。
没有十分把握,华万霆是不会以身犯险的。朝廷方面,早在三日前,言自在便替他打点好了一切,任何奏折都休想搬动他一丝一毫,届时自会有人托底。其实,他也把梅若邻的指控算计进去,不想苏安琪方才的表现竟让他省了大事,预先准备的戏码都不必上演了。退一万步说,倘若倾雪是个男孩,他一定不会如此嚣张,还好倾雪是他的乖乖女,这形同一个隐形的免死金牌,那便是:膝下无子、华家无后。
他不想解释,也不想炫耀,于是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自己关心的,“我请你务必办到的事,你办了吗?”
“我没有拦住以萱,她腿太快了,嘴也快,她……”
“你先告诉了以萱?”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无地自容,我还需要在你的妹妹们面前伪装成大嫂?我何必呢!以萱不肯听我解释,说我怕被你牵连才说不是夫妻,一怒之下便告诉了太子妃。”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女人连他交待的最后一件事都办不好,哎!
他还一脸不高兴?!哼,老天看见,她刚才也曾尽过力的!苏安琪朝天上白了一眼,不悦道:“你刚才提的礼物,我可不知道,丢了不要找我。”
“你果然是有恃无恐了。”他凝视着她倔强的神情,冷笑道。
“过奖了。”她自嘲道,“像我这样……是不会有人要的。”
“我给机会,你不把握,他不要你,与我无关。”他四个字四个字地把话讲完,便转身离去。
嘿,你个大混蛋!苏安琪气得差点月兑口骂人,想想自己的处境,只跳跳脚忍了。
“夫人!”清儿踏着一溜小碎步,跑了过来。
“不许叫夫人!”苏安琪狠狠地低声说道,“告诉你多少遍了,叫姐姐吧!这么半天,你跑哪去了?”
“奴婢到这里有些水土不服,肚子痛,所以……现在没事了。姐姐,您跟庄主见过太子妃了?”
苏安琪叹气,点了点头,也懒得再把太子的调虎离山计和华万霆的翻脸无情相说给她听。
“庄主呢?”
“随他去哪,与我无关。”苏安琪学着华万霆的口气,面无表情地说。
“不能无关,不能无关啊,姐姐!”清儿规劝道,“您不是还要跟庄主回家么?”
“陪我走走,让我想想……”苏安琪拉着清儿,开始闲逛。
东宫之内,华馨予与太子蹈话远比苏安琪与华万霆的复杂许多。太子把朝廷上的事给华馨予仔细讲明,让她安心坐月子,不要担心华万霆。真遗憾,华万霆居然仍是全形全影的囫囵一个。但是,他要扮作很开心的样子说:“幸好,他没事了!”
“哥哥一心为国,当年抛却相位,回山庄守龙脉,得不到嘉奖也就罢了,如今怎堪被人中伤呢?我永远忘不掉,大哥故去之后,他向皇上辞官,迁返凤城的那一日……”惋惜之情无法道白,一时间,薄雾漫过双眸,华馨予叹息道,“如果大哥还活着,二哥必然会在朝廷大有所为的。”一些话,她不便在太子面前讲,但谁都知道,所谓的贤王和鸾湖,不过是一个困人的深坑,一困即是一生。这对华万霆而言,是此生莫大的悲哀。
“父皇不是没有给他治罪么?你放心,说不定会有嘉奖的。”
华馨予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才说:“梅若邻与我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夫妻之事,咱们怎么明白?”他故作无事,装作听不懂,“不要考虑太多,你好好休养吧!”
华馨予假意答应,待太子一走,她便差人去唤梅若邻,她有话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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