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苏安琪拨开窗帘一瞧,原来华万霆是走回去会美人了。
“那就是珞安公主。”华以萱说。
距离有一些远,苏安琪看不太清楚,只远观个大概,珞安公主的身材高挑,想必相貌也不会过分平庸,说不定是个美人胚,华万霆那小子艳福匪浅。既然看不清楚,不看也罢,苏安琪慢慢地坐正了身子,因为扭转这个动作会让她的肋骨痛。
“大嫂,你怎么了?”华以萱看出她行为的迟缓,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事啊,没事。以萱,你以后千万不要叫我大嫂,万一让他听见了,我怕……”
“我习惯了。”华以萱哀声叹气道,“那怎么办?我也叫你姐姐?以前我和自在都叫你梅姐姐,以后也这样叫吧!”
哎!罢了,梅姐姐就梅姐姐吧,反正不能叫苏安琪,所以叫什么都无所谓。苏安琪虽然接受这个称呼,但倾雪却疑惑了。
“我还要叫你娘亲!我只喜欢娘亲!”
苏安琪嗤笑道:“娘亲也喜欢你,你想叫就叫吧!”
多亏了倾雪,没有她,苏安琪真的回不了傲寒山庄了。怀揣着感激,苏安琪给了倾雪一个拥抱,而正是这一抱触痛了她。
华以萱见苏安琪深深地蹙着眉头,问道:“大嫂,你就是不舒服吧?女敕?”
“夫人早上说岔气了,奴婢看着不大像。”清儿附和道。
“看你们,”苏安琪抚着右肋,苦笑道,“一个叫大嫂,一个叫夫人?我拜托你们为了我长长记性。”
“奴婢是关心则乱!”
“别打岔,你这里究竟怎么了?”华以萱追问。
见华万霆上得车来,苏安琪急忙低声说:“不小心被硌了一下,不碍的。你们别问了。”
“怎么了?”他问。
苏安琪暗地里拉住华以萱,微笑道:“咱们可以走了吗?”
“嗯,走吧。”
苏安琪唯恐太子有怒难消,如今终于离开了皇宫,大家平安无事,她的心里踏实多了。一点小伤痛,她懒得计较。一路上,她与倾雪又唱起了奇怪的歌。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归途,马车适当放慢了脚步。走了两天,苏安琪渐渐地发现,华万霆不再像来时路上那般黑着脸待她了,虽然他不常理她,也不对她笑,但眼中的恨意已消。看来,她在大殿上为他讲的几句话,并非一无是处。
华以萱迅速成了苏安琪的超级粉丝,和倾雪、清儿一样迷上了那些奇怪的歌。
满月高悬的夜,她对苏安琪说:“梅姐姐,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唱这么好玩的歌,你怎么?怎么我离家一段时间,就好像不认识你了呢?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以前不好,而是……”
苏安琪微笑道:“好了,我了解了。”
“除了羊吃菜、亲亲宝贝之外,你还会不会别的呀?”
反正倾雪已经睡着了,苏安琪看着清冷的月亮,轻轻地唱着:“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越圆满,越觉得孤单。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路太长,怎么补偿。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她又在唱歌了?华万霆推窗望月,宁静的夜里,月光似一汩清流,随着那清澈的声音淌入心间。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啊!以萱你看见没有,门外有一个黑影!”
“谁?”华以萱冲出房门,却任何踪影。
华万霆披衣自隔壁走出,问:“以萱,何事?”
“梅姐姐说门外有人,我出来看看。”
“哪来的人啊,快去睡吧!”华万霆叮嘱了一句,径自回房。
苏安琪见华以萱犹豫的神色,便问:“难道是我眼花了?”
华以萱忽而笑道:“我想,八成是哥哥在门外偷听你唱歌!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他。”
“你别打趣了!”
“不无可能,实在太好听了!你是故意唱给哥哥听的吧?”
苏安琪无奈地摇了摇头,歌词她一个字都没有改过,仅照搬而已。若说,她有不能言说的伤,那个人是李可,不是华万霆。
华以萱笑道:“那就是无意中真情流露喽?”
苏安琪苦笑道:“你认准了是不是?睡吧,明日还得赶路。”
“好好好,我不提了,否则大嫂的脸该红了!”
“你这丫头……”
二人说笑着睡了,殊不知,方才确有一道黑影。那人并非华万霆,却是来给他通风报信的。据来人禀报,他们或将遭袭,时间不定,地点不详,华万霆这一路需谨慎,因为危险来自东宫,绝不能小觑。
一夜无事,再上路时,苏安琪觉得似乎少了一个随从,那人按照华万霆的吩咐,连夜奔回傲寒山庄调派人手去了。可苏安琪没有多想,她只是觉得他的目光又似入宫之前那般深不可测了。谁又得罪了他吗?反正不是她。
又走了两日,华万霆的直觉是正确的,他以为太子会派人在雨燕山附近下手,果然他等到了。
“来者何人?”
“挡路的!”
马车外简洁干脆的对话让苏安琪突发不详的预感。霎那间,马车被金属清脆的交鸣声包围。
“娘亲!”倾雪抱紧了苏安琪。
“外面?”苏安琪愕然望向华万霆。
他微微皱着眉,脸色凝重,习惯性地握住了她的手,“镇定。”
这关键的时刻,他暂忘了她是他的休妻,她也无心考虑自己是谁。她的手有一点湿冷,而他的手是暖的。他倒是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她呢?苏安琪紧紧抱着倾雪,焦灼地注视着华万霆,见停驻在他眼底沉稳的心绪,她半是安心,半是惶恐。
“咱们遇上山匪了!”华以萱说,“哥?”
华万霆点了点头,听着马车被刀砍斧剁的声音,暗暗握了握拳。
“我出去看看。”华以萱按捺不住道。
“少安毋躁。”华万霆说。
“嘿!”车外一人朗声笑道,“我说,这么多人围着,莫非那车里有宝贝吗?也分我一份!”
谁啊?!还嫌不够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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