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宠,田园小妇 第二章 报应

作者 : 陌香瑟

秦管家远远的看见少爷站在荷塘边上,那落寞的背影刺得他眼角泛酸。他是王妃的陪嫁家奴,跟着王妃嫁到了景王府。能嫁给景王爷,那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得的。当年就是很意外的一面,景王爷就派人到苏家下聘礼了。

苏家只是吴地的一个商贾,没有人会想到景王府会看上苏家女儿,二者根本不是一个阶层上的,相差甚远。可是,景王爷就是娶了,而且这么多年了,根本没纳过妾。

外人眼里,苏家小姐是多么幸运,那是几辈子都不能修来的福分啊!可是,只有他们知道小姐过得是多么不好,连带着世子也不被王爷喜欢。

捏着袖角,擦了擦有些浑浊的眼睛,敛起了思绪,向那身影走去。

“少爷,您回来啦!晚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您了!”,秦管家边说着,边伸着手给他理了理肩膀上的浮雪。

“烨华现在怎么样了?吃饭了吗?”,起开了步子,往内院去。

“少爷放心,小姐现在发完脾气,正进着饭呢,听说老爷夫人要来,高兴地不得了!”

青石路面有些滑,秦管家一个踉跄,慕容清忙搀扶了一把。“以后身边带着个人,路太滑,走路要小心些。”

“谢谢少爷!”,秦管家微垂着眼皮,怕是那寒风吹进了眼里,有些酸疼。只有他知道,世子并没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冷酷,他的心,比仍何人都要善良。

华阳路新开的凤衣阁,生意依旧向华清路那边一样,红火的很。锦衣坊,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久未修缮的门牌有些破损,两边挂着的红绸也积满了灰尘,再没了往日的光鲜。

一个急匆的身影,怀里裹着一件东西,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番,进了锦衣坊。

“小姐,小兰回来了,”

“嗯,让她进来,”跳跃的烛火,映的那原本还算娇媚的面庞暗黄的有些瘆人。弓着身子进来的女子忙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迎着烛火看得出是一本画册。翻开那画册,那有些阴暗的脸变换着怪异的笑容,阴戾的眸子透着决绝的厉光。

锦衣坊的后院,这几日忙碌异常。几个分店也外面也在大肆整修。

人们纷纷议论,看来这吴小姐是打算重振旗鼓啊!大家多是叹息,着吴小姐也是太傻,凤衣阁如今生意这么红火,还是迟早干别的去吧。还想要和凤衣阁分杯羹,怕是不可能了。

锦衣坊的管家丫头,出来发话了,锦衣坊会在本月的二十号上架新的冬衣,比凤衣阁发布新衣的时间提前了一日。大家心里都有些想法,看来,这锦衣坊和凤衣阁是真的杠上了。

凤衣阁中原本放在阁楼小柜的画册不翼而飞,想要重新来画,时间怕是来不及了。凤衣阁马车已经好几日没出门了,几处铺子全都关了门。

人们无不大惊,凤衣阁是怎么了?莫不是要败落了,怎么几日间,竟再没了往日的生机?那本月二十一号新衣还能出来吗?预定了凤衣阁新衣的人们都开始恐慌起来了。

锦衣坊收到消息的吴嫣然正悠闲地的剪着手里的盆栽,那片片女敕叶,就那么毫不怜惜被削减而下。那看似娇媚的眸中,盈满了得意之色。看着那最显眼的的花枝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毫不犹豫剪下了那开的正艳的花朵。看着那摔落在地的残瓣,拾捡起一片来,拧的粉碎。

凤衣阁的阁楼上,两人正对坐着下棋,暖炉在一边氤氲的喷薄着热浪,男人穿着白锦的薄衫,女子肩头搭着薄袄,正捏着白子瞅着棋面。

似是找到了最有利的地方,女子唇角一弯,毫不犹豫的将棋子置下,“我都好几天没做生意了,现在一天看不到票子,我就不开心。”竟有些哀怨的瞥了那男人一眼。

乐墨看着那棋盘,扔下了手里的黑子,伸手给她拉了拉肩头的薄袄,眸中满是宠溺道,“宝儿若是想看,为夫就派人给你送几箱子过来,包你数个够,如何?”

素白的手,执起一边暖炉上的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比起茶来,她更喜欢平淡无味的开水,他知道。

“宝儿若是等不及了,为夫现在派人处理就可,”把水递到了她手边,柔柔道。

宝儿接过了水,用杯壁来回熨了好几下手背,淡笑着挑起了眉,“能容她这么久,也是可怜她吧。有些时候,我竟有些佩服她,为了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竟能坚持如斯。”说完饶有深意的瞥向那淡然的男人。

乐墨微微勾了勾唇,眸中散着暗沉道,“听说,柳氏旧疾复发,恐活不过年节。”

“你做的?”,宝儿没太大意外,乐墨对于那人早有杀意,她是知道的。

“不是,”微抬着眸子,淡淡道。

“如此狠心的妇人,报应吧。”

两人继续拈起了棋子,空气中缭绕着平淡的幸福。

这两天吴嫣然忙着铺子里的事,也抽不出时间回吴府,府里的大丫头来通报,说是柳氏的旧疾又犯了,让吴嫣然回府去看看。刘嫣然让小桃打发走了那丫头,继续安排着新衣的事。

柳氏的旧疾每年都会犯,这她是知道的,不过,今年似乎犯得频繁了些。眸中闪着一些犹豫,可想到明天的新衣,直把那忧虑压到了心底。看着那一拨拨制好的样衣,阴沉的眸中浮上了一抹安慰的笑。等明日新衣一出,凤衣阁,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阴森的面庞,挂着一丝冷笑。

翌日,阴霾了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屋上青瓦上的积雪也在阳光的炙烤下,渐渐消融,屋檐下的青石,滴答作响。走廊上暖洋洋的,来回扑扇着翅膀的鸟儿欢快的停落在不远处的枝头。那枝头的积雪随着枝条的晃动,簌簌的飘落,映着阳光折射着五彩的光芒。

“相公,你快出来看啊,好美!”,某小人冲着里间喊道,迎着晨光,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屋里正拿衣服的男人宠溺的勾了勾唇角,到了走廊时,一边给她套着薄袄,一边竖着眉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照顾自己?外面这冷,冻着了,受苦的可是你自己的身子。”

宝儿瞅着乐墨那佯怒的脸,挑着眉梢,得意道,“反正受苦也是你媳妇,我哪管得着。”

某男只得无奈的勾了勾唇角,给她理着里面的单衣,凤眸中盈满了浓浓的疼爱。

宝儿享受着乐墨的服侍,伸着胳膊揽着那精实的腰身,瞥着街上那来往的人群,星眸中满是玩味,“今日天气大好,相公陪宝儿去看出好戏如何?”

“为夫定当奉陪!”,宠溺的拿起一边木梳给她梳着长发,暖阳之下,冬日似乎已到了尽头。

海棠看着两人下了阁楼,忙吩咐芸芸去端来了温水。

“公子,夫人,早饭已经做好了,是在后院还是前堂?”,海棠小心的询问着。凤衣阁失了画册,样衣的样稿全丢了,店里的生意也被迫停止了。老板这几日总是待在阁楼,她们也不敢过问,怕惹到了老板的脾气。

乐墨先一步去了后院,宝儿微微一笑,“端到后院暖阁吧。”

见老板笑的那么轻松自然,原本忐忑的心竟也平复下来了,接过芸芸端来的盆子,示意那丫头把饭菜端去暖阁。自己低着头,随在了宝儿身后。

海棠立在一边和芸芸摆着饭菜,宝儿站的久了,有些疲累的坐到了一边铺上了绒垫的小凳上。

乐墨拧了湿了温水的布巾,给她擦了擦脸。宝儿淘气的点起了盆里的水,朝着乐墨那俊脸上洒去,但见海棠瞥了过来,连忙敛起了嬉闹模样,起了身。

两人吃完了早饭,从暖阁出来时,正看着小康子闷闷的在院子里踢着地上的积雪。宝儿有些歉疚的抿了抿嘴角,乐墨轻轻捏了捏那软软的小手,宝儿敛起了情绪,粲然一笑。

“小康子,过来,”宝儿冲着那墙边的人招了招手。

低着脑袋的人见了宝儿,立马冲了过来。但见那立在后面的人时,硬生生的止了步子,垂着脑袋挪了过来。

乐墨的唇角,微不可查的漾了一漾,伸手捏了捏那小人的细腰,先步去了前堂。

见公子走了,小康子这才松了口气,直了直发硬的脖子。见宝儿依旧笑得淡然,咬着嘴唇,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愁得像个小老头似得。”

小康子又抬起头来,见老板还和往日那般逗笑,心里更是有些酸涩了。顿了一顿,垂着脑袋道,“老板,都怪我,如果我看好虎子的话,那兰儿就被不会有可乘之机了,都怪我实现仔细打听,才、、、”

宝儿拍了那脑袋一下,转身道,“这事晚上回来再说。”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好好开导下虎子,那孩子认死理。一切等我回来。”

小康子看着那冲着那背影点了点头,瞅了瞅头上,翻了翻眼皮,朝着西院去了。

华清街,锦衣坊的主店门前,聚满了看热闹的人。许久没出院子的人,趁着如此好的天气都出了屋。这桃花镇里好久没有今天这么生气了。

大家都想看看,这锦衣坊要出什么新衣,能不能和凤衣阁有个比拼呢?

随着那大门打开,人群更往前挤了挤。吴嫣然一身暗红色夹袄,头上盘了发髻,插着一支细铂金钗,柳眉微挑,唇上染了鲜红的唇脂,看着比往日老成了许多。

盈着笑意的眸子扫向那皑皑的人群,当瞥见那一双淡笑的眸子时,身体没预料的颤了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微搭着眼眸,敛了敛情绪,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抬眼时又恢复了那笑意连连的模样,谦恭的应着人群中的道喜声。只是心里却是波澜一片,久久不能从那淡笑的眸中找回自若。

吴嫣然转头示意了下守在门边的小桃,可以开始了。人群随之哄涌而入。那眸中疑虑被那惊喜之声冲散了,竖着眼梢,对上了那淡笑着的眸子。到了如今,你又能如何?我吴嫣然既然得不到你的男人,那么,就先把你的骄傲给毁了。鲜红的嘴唇扬着极美的弧度,笑颜仿若那罂粟花一般。

“呀?怎么这样啊?”屋中的一声惊呼,如那寒冰一般,冻结了那有些惨白的笑脸。屋中的哀怨之声此起彼伏,那高傲的身子终是有些颓败的冲进了屋子。

所有的衣服看着都很美,只是试穿到身上时,不是前襟褶皱堆积,就是后腰外撤,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这衣服,看着还行,怎么这样啊?我的胳膊下面皱拉着难受,这前面还系不上衣带,什么玩意啊!”

“我试的这件下边竟然是开着的,大冬天我还不得被冻死啊?什么破衣服!”

、、、、、

抱怨,斥责,甩开衣服,走人。

吴嫣然呆愣的看着那一地的衣裳,受着那一记记鄙夷的目光。那残存的骄傲再也支撑不了那副躯体,消融在了那满地散乱的衣衫里。为什么会这样?

“吴小姐果真好手段啊!”,宝儿踩着那一地的衣裳,拍着手掌进了屋。乐墨淡笑着立在了门边,目光紧随着那个娇俏的身影。

一边的伙计低着头瑟缩在一旁,吴嫣然跪坐在地上,眼眸中没有任何神采。她把所有的家当都压在了这些衣服上,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宝儿弯下腰拾起了一件衣裳,拍了拍上面的浮灰,勾唇一笑,撇到了吴嫣然身前。

“我说我的画册怎么不翼而飞了呢?原来是到了吴小姐这里呢!”,宝儿捧着小脸蹲到了吴嫣然对面,佯装惊讶的看着她道。

一边低垂着头的小兰,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个没站稳,扑通趴到了地上。宝儿玩味的瞥了一眼,弯着柳眉道,“哦,兰儿,对吧!”无辜的拍了拍脑门道,“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你拿的那本,是我的残稿,全是我练手的、、、”

吴嫣然紧紧攥着地上的衣裳,眸中盈满了恨意,却是不敢抬起头来,嘴唇不住的颤抖,已渐渐青紫。

宝儿粲然一笑,站起了身,目光扫向那门口的俊脸,收到了一抹抚慰的笑。

宝儿敛起了眼中的笑意,转向那瘫在地上的人时,余下的只有狠厉。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不过,可惜了。还记得那张纸条吗?那是给你的警告,只是,你好不识抬举。”阴沉的音线,如那尖刀般锋利果决,直刺人心。

转身要走时,又欺身附到了那跪坐着人的耳旁,“从我第二次见你,我就看透了你的心思。你说,是你太笨,还是我太聪明呢?”瞥了瞥那煞白的侧脸,觉得看不到表情,又把脑袋伸到了前面,勾唇笑的如春花般烂漫。

跪坐的人那直起的腰板却再也撑不住了,狼狈的扑倒在地,那眸中流转着狠恨和不甘。宝儿漾起了嘴角,眼中满是决绝,死性不改,死不足惜。抬脚出了屋子。

乐墨看着那清冷的面色,心中微微泛疼,快速拉住了那有些冰凉的小手,裹到了手心。安抚道,“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动了气?”

那冷凝的小脸这才松缓了下来,见乐墨那担忧的神色,舒了口气,抱住了那胳膊。

见宝儿平复下来,乐墨抿了抿唇角,凤眸中闪过一抹狠绝,他不准任何人触碰她心底的冰寒。

宝儿前脚刚走,吴府赶过来的伙计就冲到屋中,跌趴到那地上,满是悲恸道,“小姐,夫人、、、夫人已经去了、、、”

吴嫣然阴狠的眸中一阵涣散,等那目光汇聚时悲恸之声撕心裂肺,狼狈的爬起了身子,却被那地上的衣裳裹住了脚,险些摔倒。爬行了两步,才又支起了身子,空洞的留着悔恨的泪水,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吴府外面白幔素挑,远远的就听见那院中连连的哭声。吴嫣然圆瞪着有些枯暗的眸子,眼底还没干结的泪痕又被新痕覆上了。

吴有之披着白纱微搭着眼皮,坐在前堂,见吴嫣然失魂无助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吴嫣然眼神已经呆滞了,没有任何神采,直往后院撞去。当看见那悄无声息,面色枯白之人时,竟再也没有眼泪可以留了,只余那颤抖的身体,和嘶哑的干吼。

空洞的眼眸顷刻间布满了血丝,那暴戾的眸子像是要炸裂一般。都是她害的,这一切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她才没能有机会见娘的最后一面,都是她!

青林大街,乐墨陪着边上的小人,来回走了好几圈。边上的小人就是无聊的走着,一个店铺也没进去过。

乐墨瞅着那张微微有些失神的小脸,不禁裹紧了手中那软软的小手,轻蹙着眉头道,“宝儿如此不给面子,相公陪着,你也不开心?”

似是薄怒的调子,让那失神的小脸回了神。宝儿清脆的笑出了声,“呵呵,有如此美男相随,妾怎敢不喜呢?”

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竟有些窃喜。以前从未关注过自己的皮相,甚至内心里觉得男人的样貌根本无关紧要。但,她却喜欢的紧。如此一来,相貌一事,让他舒心不少。很好!

轻薄的唇瓣不自觉勾起,揽着人朝小巷中的小花铺走去。

这个小铺,她上次还来过,那守铺子的老板,见两人进来,低垂着头,算是行礼。乐墨微微颔首,揽着人,进了后院。

宝儿原以为后院就是那两次所见的一片小地方,可是当绕过那前面的一道墙时,视野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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