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霍府的饭桌上都不见红药的影子,凝小娆虽然知道霍焰这是在保护她,可是,还得装作一副替红药担心的样子,不停地和霍焰说绕过红药姐姐,霍焰却总是以红药诬陷妹妹为由,让她闭门思过。凝小娆知道霍焰这只老狐狸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就相信自己,更加不会将红药放到明处让自己加害。所以凝小娆索性就陪霍焰演一场家庭和睦的戏。
此外,凝小娆还一直加派人手去打探那个来霍府污蔑自己的道士,虽然那道士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可是,既然得道,便要知道天机不可泄露这一道理。如今,红药被禁足,那道士就没有后山可靠了,此时不除,恐怕以后会祸乱无穷。终于在一所破烂不堪的庙宇里,顾涯他们找到了那个道士,凝小娆知道后,连忙跑去了太子府。
那道士被关在太子府的柴房里,凝小娆推门时,他还在昏睡,媚儿示意下人朝他泼了一瓢冷水,那道士立刻被激醒。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将贫道掳到这里来?”那道士一睁开眼就大声嚷嚷。
“叫吧,你再叫的大声点儿,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反正你一天到晚也只会坑蒙拐骗,说不说话都无所谓。”凝小娆坐在铺了软垫的乌木椅子上,好笑地看着那道士,那道士闻声看去,却是一位绝世美貌的女子。
“哼,不想小姐容貌美艳,这心却是毒过世上任何毒物。既然贫道被你们抓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你以为在我的地盘,你还做主了不成?我问你,霍将军府上的红药小姐,你可认得?”
那道士听到红药二字,脸色立刻变了,不由地多看了凝小娆两眼,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惊恐万分地看着凝小娆说道:“你就是那凝家孤女,凝娆?!”
“哟,你这臭道士还挺有眼力劲的么。怎么,我和你有仇吗?至于这样惊恐万分地看着我吗?”
“那红药小姐怎么样了?可有被你所伤?”
“你为何这么关心我那在家禁足的姐姐啊?莫非,你和她有奸情?你这道士怎能这样,我姐姐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这不是白白葬送我姐姐的大好姻缘吗?”
“你这妖女,休要胡说!我与红药小姐清清白白,哪儿有你说的那些苟且之事!我会帮她,是因为,我算出你终将是灭霍家的罪魁祸首,红药小姐曾救过贫道,有恩与贫道,贫道这才出手相助。”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我告诉你,我娘亲的血债,他霍家是还定了,如果你还不知好歹,来破坏我的计划,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不是什么仁慈的人,这次会放过你,纯属不想多生事端。来人啊,将药端上来!”凝小娆柔荑一挥,媚儿就已命人将一碗黑色的药汤端上来了。那道士见了,立刻害怕地向后退去,媚儿使了个眼色,有两个家仆就朝那道士走过去了,就那碗药汤强行灌了进去。
“你这妖女,你给我喝的什么?”
“不要害怕,我不会要你的命,这是失魂散,喝完两个时辰后,你会忘了所有的记忆,找个地方潜心专研你的道法吧。汴京近来会有大事发生,你一个道人,就不要掺和进来了。我不是什么妖女,如果是,早就要了你的命。还有,红药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是在利用你,不要再去找她了。媚儿。”
凝小娆转头看向媚儿,媚儿就让人把那道士打晕,然后送出了太子府,放回了那间破庙里。
等办事的人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凝小娆站在荷塘边,微风吹起她的裙角,一片片的悠扬地飞扬在池塘上空,凝小娆的手心攥得紧紧地,血痕渐渐露出,她却全当不知。媚儿交代完事后,就来看她,只见她的手心都快出血了,连忙抓住她的手,着急地说道:“小娆,你这是在干什么?”
“媚儿,这是我第一次干坏事,可是,这才刚开始啊,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说,我到最后会不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小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想,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你并没有了结他的性命啊,如果,他不忘记的话,霍焰和红药以后一定会利用他,到时,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的。你这样做,也算功德一件,不要自责了。”
“不,我始终觉得,没有我复仇的事,那位道士就不会被红药利用,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
“可是,你们凝家又没有招惹谁,却因为自己家族的守护,得到灭门的惨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们李家也被皇上无辜残害,虽然我现在原谅了皇上,可是,有些时候我也会梦见我爹呵斥我,说我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可是,为了太子,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只能放下这段仇恨。”
“对了,你这次从皇宫回来,皇上没有歧起疑吧?”
“没有,我和他说得很清楚,孩子和太子不能在皇宫待着,否则会有大难临头。”
“那他没有问你为什么吗?”
“问了,我对他说,有些事不用他操心,对了,我把你给我的兵符交给他了,他一见到兵符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我说要将太子转移,他也没有阻拦。”
“嗯,那就好。对了,安姑姑和秦雨我已经安排到里梅洛城不远的地方了,你和太子也去那里吧。安姑姑走的时候,我就察觉到霍焰已经在王府周边安插了暗哨,监视着王府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就先派了个假的马车去探探路。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辆马车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给砍得四分五裂了。”
“那安姑姑他们可还好?”
“放心,没事,安姑姑他们走的同时,我还派出了一辆,安姑姑和秦雨并没有受到伤害。”
“那么,我和太子是不是也要试他一试?”
“是啊,我也不清楚到底你太子府有没有被人监视,所以,保险起见,你们还是和安姑姑他们一样吧。”
“好,那就这么办。那么,我们多会儿走?”
“你们要晚些走,因为你和太子的身份特殊,如果你们也早走,霍焰一定会怀疑。包括小艾铭。”
“什么?!小艾铭还没走?!”
“是啊,我也知道这有些不妥,可是姐姐说,既然要演戏,就要演足。我也劝过姐姐,可是她就是不听。她这是拿一家的性命和霍焰赌啊!”
“放心,素蕊姐姐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难处,我们也不要辜负她的心思!”
凝小娆没有说话,眉头皱得很深,像是要把自己藏在褶皱里。
这样的威胁,再过两个月就不会再有了。枯叶,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世人都会拼死去争夺你?这一切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凝小娆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棕黄色的玉块,这是从凤家的密室里拿到的,虽然知道这是枯叶的另一半,可是大家怎么看,怎么猜,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凝小娆猜想,重要的那一半就是缝在凝雪身体里的那一半。
就在凝小娆发呆的时候,小银姑姑突然从太子府的屋顶上跳下来,开心地说道:“小娆!顾青砚来了,元嗔的死期到了!”
凝小娆很无奈地看着她:“为何姑姑每回来太子府都要走房顶?有这大门不走,你就这么喜欢在上面赏月啊?”
“嗨,走房顶多快啊,走大门还要绕半天。对了,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顾叔叔来了。就照原定计划,先让顾叔叔装扮成一个乞丐在汴京的显眼地方,引起元嗔的注意。只要元嗔把顾叔叔接进府里,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你能不能走一回大门?!”凝小娆有些孺子不可教的无奈。
“好了,我走大门!”小银姑姑认命地说道,一溜烟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