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姗姗来迟,被加隆踩在地上的岛田就此被捕。♀
作为证物的录音和玩偶钥匙至少能证明岛田与至少两件凶杀案有关。但如果他对其他事件矢口否认,警方也只能无可奈何。
岛田的确是个相当狡猾的人。就算是发现伊诚光尸体的现场也没有找到与他相关的蛛丝马迹,其他的案子年代由于过于久远,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去指证他了。
在加隆的大力一击下,因为脸部先着地,破了相的岛田看上去有些滑稽,身上当然也没什么黑气了。
或许刚才是看错了吧……
柯南模着下巴,总觉得这件事不会简单就结束。
看上去狼狈的岛田还神情复杂地死盯着守。
“走吧!”警察推搡了他一把,他才不甘愿地钻进了警车。
“像这样的,会判几年?”守指向搭载着嫌犯远去的车辆,向柯南询问。
柯南很想告诉他,不会判多少年的。只能证明与两件案子有关,光从犯罪手法来推断无法作为呈堂证供,在法庭上,他只会被当作普通杀人犯而非连续杀人狂来对待。于此同时,民间的律师团会为他辩护,哪怕是再可笑的理由都能放到法庭上,令检方败诉。
就是这种杀人狂,只要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忏悔,并诉说自己不幸的过去,公众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他真的可能改过的假象了。
日本也正是有这样的一群律师,他们为杀人犯辩护,用“人权”这个词一次次挑战法律的威信——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居然还赢了。
在证据上只能证明杀过两人的岛田,不可能会被判死刑,或许再被关押的几年内,打着“人权”旗号的律师继续为他辩护,他就有机会被放出来了。
柯南躲闪的眼神已经很好地给了守答案。
“是吗,这样啊,”守冷冷地说,“当有意地夺取同类的生命,跨出人的行列的时候,柯南君,我觉得,他的人权就已经被剥夺了。自己都放弃,别人有什么权利去重新给他争取呢?路尼说,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但为什么我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大人却不知道呢?”
柯南接口道:“守,那些为杀人犯辩护的人,其实并没有想过人权这回事,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人权,而是为了自己。”
“自己?”
“‘只要打赢这场几乎赢不了的官司,日后就能扬名立万’那种人心里想的只有这件事。♀你刚才说的话他们并非不理解,而是不想去理解罢了。在私欲之下,无论打着何等光辉的旗号,都是龌龊肮脏的。”
守呆呆地沉默了一阵后说:“真恶心。”
“是的,真恶心。”
——可是,这才是现实。
气氛有些沉重了。
柯南咳了一声打断了岔开话题:“其实,我刚才还很奇怪,为什么岛田等我们上了车后却没有开车,反而一直和我们聊天……后来你说‘第五次经过这里’,你是对他做了什么吗?”
“没有,”守回答,“什么都没做。////柯南君听说过梦魇吗?”
“听过。”
“大概就是那样的东西吧。”
沉浸在自己幻梦中的人,就连清醒时也无法分清疯狂与否了……
“是啊,”守喃喃道,“真是可怜啊……”
突然间,耳朵被提了起来。
“你也好意思这么说别人啊!”加隆在守的耳边吼道,“冥王哈迪斯大人,放了学就悄悄地溜走,不知道我在校门口等得花都谢了吗!”
守冷着脸说:“你的花在拉达曼提斯那里,要采去找他。”
柯南在一边替守解释:“啊……叔叔,其实去查案是我的主意……”
“柯南!”又一只手捏起了柯南的耳朵,女生在他耳边吼,“原来是你的主意吗?啊?明明知道守比你小两岁,还带他到连环凶杀案附近乱逛是吗?!”
“对……对不起,小兰姐姐。”柯南急忙道歉,唯独这个女朋友的话,他不能不听。
“算了,”加隆放过守的耳朵,“其实也是想看看你们几个小鬼能搞出什么名堂才会在后面跟着,不过……最好不要再有下次了!太危险了!”
“没错没错!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柯南?”家长小兰也跟着教育道。
“是,知道了。”柯南和守一齐有气无力地应承。
等柯南被小兰拖远了,守向加隆说:“没想到你会跟来,真奇怪,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呢。”
加隆无所谓地说:“堂堂双子座的圣斗士怎么会和一个小鬼计较呢?”
“这就是大人的气量吗?”
“小孩子也应该有气量,气量是不分大小的,”加隆瞪了守一眼,“明天不要再缩在自己房间里啦,每天晚上做好的饭菜扔掉很可惜,你也不喜欢浪费的对吧?”
“是啊……”守想了想,然后艰难地问,“那么,大概什么时候走?”
“走?上哪儿?”
“回希腊啊。”守低着眉眼说,“你不是说青灯老师不可接近吗?既然如此的话……在日本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我想,或许是时候该回去了……”
“你在说什么呀!”一只大手按了按守的脑袋,“你是不是误会了?”
“咦?”
“真麻烦……该怎么和你解释呢?”加隆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关于冥后的事,虽然想等你大一些再告诉你,不过现在也可以说一些给你听。”
“……”
“守……或者说,冥王哈迪斯,你的确是为了冥后贝瑟芬妮才降临到这世上的。”
“果然如此吗?”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若要追寻挚爱,你大可以用神的身份降临人间,但是没有。现在的你已经没有神时代的记忆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加隆舒了口气,认真地说:“在我们看来,你是自己故意消除自己的记忆的,换句话来说,或许哈迪斯,是想用凡人的眼睛来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这才是他……也是你,真正的目的。”
“……”
“只想谈恋爱的神,可不是什么英明的神啊。如果只把责任放在嘴上唱唱的话,谁都会。冥王哈迪斯大人,你若想担负这样的名号,还是希望自己足够英明的吧?”
那只大手又在脑袋上按了按,便收了回去。
守愣了愣,才接话道:“说得也是呢。”
“那就回家吧。”加隆领着小孩子向自己的机车走去。
走到一半,守发现了地上之前落在岛田脚前的樱花瓣。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啊,等等,在此之前,我想去个地方。”
……
“七月一日,月曜日,天气晴。我告白了。夕木君邀请我去海边,这是我第一次被邀请……”
“七月二日,火曜日,天气晴。我告白了。下雨了,夕木君将没有带伞的我回家……”
“七月三日,水曜日,天气阴。我告白了……”
回想之前那个记事本里的内容,每一句的开头,似乎都写了“我告白了”,同时,有四天的天气是与之对不上号的。
但细细往下想,对不上号的天气,却与下一日的天气吻合。
大木老师说,藤泽祈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若自己猜得(色色小说
所以,实际上应该是这样的。
“七月三日,水曜日,天气阴。如果我告白的话,下雨了,夕木君就会将没有带伞的我送回家……”
他有喜欢的人,但不过是苦涩的暗恋而已。因为他和他喜欢的人,都是男人。
而在最后几天,他看到的应该是在第二日告白的情况下被恋人拒绝的情景。连续三日的拒绝,终于在七月二十三日的那天,藤泽祈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然而,他只能看到结果,他以为那是他自己因情自杀,却不知道,在第二日的他,是被谋杀的。
沉默寡言的藤泽祈心思敏感,他带着这些负面情绪,偶然遇到了自己的小学老师——那个姓岛田的家伙。
不好意思向朋友诉说,这个男生只能把所有的痛苦诉说给了自己以前最信任的老师,然而,岛田背叛了这种信任。
他把他带到偏僻的地方,然后杀了他。
“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呀?天都这么黑了。”加隆不解地问。
站在菖蒲疗养院的门口,室内还是亮堂的。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接待处摊着报纸打瞌睡,还有几个疗养院的病人坐在大厅里,好奇地望着门外那个夜晚来访的小朋友。
“请问,藤泽祈是住在这里的吗?”守说。
很快,有人带他来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里。
带他上来的大婶说:“藤泽祈啊,其实每天这个时候呢,是由他的朋友来看护的,但是今天有些晚了……唉,小朋友,老实说他的朋友脾气不太好,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哦,不要在这里留得太久就是了。”
“抱歉,能告诉我他那个朋友的名字吗?”
“啊……让我想想……好像叫大木……大木夕树,没错,是这个名字。”
“是吗……我明白了,”守说,“放心,我不会逗留太久的,谢谢您带我上来。能让我单独和这位不幸的人聊聊天吗?”
他很有礼貌,人类都喜欢有礼貌的孩子。中年大婶笑眯眯地退出了房间,还不忘提醒:“不要聊太久哦,小朋友。”
房门被关上了。
面对着四处都是白色的房间,和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青年,真的与其独处的话,守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窗外的夜樱在月色的映衬下如同镀上了一层光辉,有生命一般,随风摆动——与屋里毫无生气的人产生了对比。
樱花的花瓣飘入屋内,守清楚地知道:藤泽祈已经死了。
他在四年前就死了。
能够看到的他的灵魂还是作为高中生时的少年的容貌,而并非床上躺着的这位已经成长了的青年。
灵魂是无法成长的。
有的人,明明死了还会有记挂于心的事呢,就因为这些事,即便只能附身在无法言语的樱花上,他也一直固执地不肯离开。
守取下书包,从包里翻出一本老旧的记事本,然后将其轻轻安置在藤泽祈的手边。
“这是你的吧?”守说。
等了一会,当然不可能会有回应。
“谢谢你。”最后,也只能这么说了。
门猛地被打开,又一个青年冲了进来。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他紧张地向一个小孩子大吼大叫。
“大木夕树,同时也是本城夕木,”守叫出对方的名字,“这是藤泽祈自己的选择,请尊重他吧。”
藤泽祈的手指渐渐放松,等了四年之久,此刻,他终于可以得到解月兑了。
一树的樱花开始散落,从上到下,在秋风中疯了似的飞舞开来……
守站在窗边,花瓣落了他一身。在月光下,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垂枝樱的树干旁。仓桥青灯,他从树干上揭下了一道符。
安息吧,安息吧……
令所有的生命释放于此。
——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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