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贝勒莽古尔泰素知这布赞泰精明强干、机智过人。本欲直斥其非,一者诱他孤军深入,激他出来与自己放对,俟机暴起发动,一举将他拿获。以便奇货可居,缚住乌拉将士手脚,带阿尔萨兰等人出困。二者令千百乌拉兵士认清他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面目,离散他乌拉将士之心。
三贝勒却没料到,布赞泰的确是名下无虚,见识、机智、抱负俱都高人一筹,非那些胸中无物、蛇行款曲的寻常城主、寨主、贝勒所能比。自己一番义正词严、无可辩白的指斥,准拟让他颜面扫地,部卒齿冷、将士离心。谁知竟让他别出心裁、妙手回春,翻作了一篇收揽人心、守土保家、鼓舞士气的*檄文。
三贝勒看到周围乌拉将士高声齐呼,布赞泰端坐马上,踌躇满志。不禁浓眉紧锁,一时没了计较。他知道,此刻这些乌拉将士已是热血沸腾,心怀仇恨。待他们喊声一歇,箭雨阵将更加猛烈,甚至人人踊跃争先、舍命冲杀。若向外强突,自己、阿尔萨兰、和车上那位金夫人,还可办到。但若带上女儿和金壮士的师妹,在万箭齐飞之下,却难保无虞。
三贝勒深忧之中,也不禁对布赞泰心生敬佩。他却不知,近二十年来,这些念头在布赞泰心中日日如虫咬蚁啮。从幽居建州起,布赞泰眼看着一个又一个部族、山寨、城池被努尔哈赤父子如他囊取物般攻克收服,大片关外山河,就如春风融雪一般逐日划入建州版图。布赞泰是无一日不恐惧、焦虑、愤恨。眼下,就连和自己同为扈伦四部的哈达、辉发二部,也已被建州吞没,建州的黄龙旗已经插到了自己的大门口。唇亡齿寒,怎不令他深感乌拉已是岌岌可危。他在在部民、士卒面前,虽然坚毅、刚强、英明果决,实则内心里焦灼如火,整日寝食不安。
但布赞泰过去的战败为俘、寄人篱下、忍辱偷生的生活,再后来返回乌拉平乱摄政、奋发图强,已让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不再是青年时那个虚有其表、胸无大志、浪荡终日的乌拉贵少。摄政之后,无日不居安思危、殚精竭虑、励精图治。在他治下,十几年来,乌拉已经是土地广阔、部民众多,城池坚固、兵强马壮。
实力愈强,布赞泰心中守边复仇之念就愈盛。历经十数年厉兵秣马,早已暗下决心,不论建州早晚发难,一旦有机可乘,绝不畏首畏尾,贻误战机。为保存乌拉,天大的险也可冒得。故而,自这建州三贝勒带兵在此驻扎,建州将士的一举一动就没有一点躲过了他的眼睛。他已调兵遣将,于不知不觉之间,在建州兵营周围,布好了网罗,但未贸然发动。他深知这建州三贝勒勇武绝伦,要除掉他,非有天赐良机不可。只要除得掉他,余下区区几百建州兵,只需一声令下,大网一收,即尽入毂中矣。
昨晚有细作报知布赞泰,三贝勒要带女儿去天璧山疗伤。惊喜兴奋之下,即刻依托地势,精心构结埋伏,大雪未停,已调遣停当。随后大雪掩盖了兵马踪迹。天公如此作美,当真是悄无声息、天衣无缝。这三贝勒一路行来,莫说兵马埋伏,连一只足印都不会看到。可惜的是,这三贝勒仅带来十数名护卫,未能一举聚歼此地所有建州兵马。但虽然杀伤不多,若能击杀建州四大贝勒之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三贝勒,等于断去努尔哈赤一条臂膀,胜似坑卒数万,亦足以心怀大畅。
布赞泰在三贝勒必经的鄂浑山前三岔路口和这穆都里山谷,伏设重兵,又令路口所伏兵士,放开通向这边穆都里山谷的山路。等得建州三贝勒到了鄂浑山前,即奋力追杀,务须将三贝勒一行追逼进到这穆都里山谷。
却没料到车中两名汉人女子在路口与三贝勒等人偶遇,在阿尔萨兰上前为三贝勒引见之际,即下令放箭、追杀。一名汉人女子在箭阵、追杀之中竟还挺剑回击。在伏围紧逼之下,两名女子上了三贝勒等人所带的马车,一并也被追杀至这山谷里的埋伏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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