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毕,三贝勒又昂首对走出来的布赞泰高声说道:“布赞泰,你忘了古勒山之战了吗?忘了是我建州可汗养活你三年,赐婚于你,又借兵与你,帮你夺得乌拉贝勒之位吗?你和你的乌拉部的今天,你不想想是从何而来吗?”
原来三贝勒所说这布赞泰,乃是辽东女真扈伦四部中乌拉部的贝勒。
乌拉部离三贝勒所在建州部很远,多年以来,乌拉与建州并无仇隙。可是当年叶赫部贝勒布寨与纳林布禄向布赞泰许以婚约,约他及他的兄长满泰共同谋算剿灭建州。当时建州弱小,叶赫贝勒又是联合九部兵马,三万兵马围歼建州千余兵将,人人确信必胜无疑。故而布赞泰追随叶赫贝勒布寨和纳林布禄,出兵征伐建州女真。
孰料建州虽兵微将寡,却是个个能征善战。三贝勒的父汗努尔哈赤,遣部诱敌至古勒山,凭据险要、并力一战,大败联军,生获布赞泰。
但建州可汗努尔哈赤为了与乌拉部修好,留布赞泰居住建州,并把侄女额实泰许配他为妻。后来乌拉内乱,大贝勒满泰,也就是布赞泰的兄长,被人乘乱谋杀。可汗努尔哈赤又借兵给布赞泰,助他平乱,并承袭兄长之位而为乌拉部贝勒。
适才三贝勒据理直斥乌拉贝勒布赞泰句句是实。然而时过境迁,时势变换,曾经的盟友姻亲,今日竟走到了不共戴天的绝地。
三贝勒看看布赞泰要勒马停步,接着又说道:“我家可汗与我建州部,对你恩重如山,没有我家可汗和我建州部,你何以成家?何以掌控乌拉、复兴部族?”
布赞泰驱马又向前走了几步,举马鞭直指三贝勒。高声说道:“莽古尔泰,你所言非虚。”语意却是异常平静。接着说道:“你适才所言,的确句句是实,就连我乌拉勇士和部民也都深信不疑。既然你今天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我也借此机会给你把就里因由论说清楚,好让你今日明明白白做鬼!也让我乌拉的勇士们明白什么是欲擒故纵,什么是狼子野心。让我乌拉勇士,看清楚乌拉今日已是在虎狼窥视之下,须擦亮眼睛,枕戈待旦,日日准备好痛击财狼。”
布赞泰又转身对身后兵士喊道:“乌拉勇士们都听好了,今天并非我布赞泰忘恩负义,以怨报德。待我给这建州部三贝勒说完了,你们也就全都清楚了。也应该知道,身为一名乌拉勇士,要如何对付觊觎我乌拉土地和女人的虎狼。”
布赞泰转头对三贝勒道:“莽古尔泰,当年我陷身在你建州,到底是谁对谁有恩德?是我布赞泰于你建州有恩!”
布赞泰清清嗓子,提高了声音说道:“古勒山之战以后,若不是努尔哈赤惧我乌拉、叶赫、辉发、哈达再次起兵灭你建州,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被他喂狗吃了。当时你建州区区千余甲兵,努尔哈赤羽翼不丰,周围强敌林立,手还伸不到我乌拉部来的时候,怎么舍得让我死呢?你建州养好我这个挡箭牌,掣住我扈伦四部手脚,由此缓出手来,十几年来,吞并了多少个部族?我女真各部有多少勇士、妇孺被你建州虎狼屠戮?你们父子欠下的血债永世难还!”
布赞泰环顾一下周围兵士,接着道:“十几年前,努尔哈赤放还我重归乌拉,再次许婚,不还是要我乌拉臣服建州,帮着你远交近攻么?这些年来,东海绥芬、宁古塔、尼马察、雅兰、乌尔古宸、木伦、西林各部,都已被你吞没。时至今日就连我扈伦四部也不能幸免了,哈达部早已为你所灭,辉发部覆亡的惨状还犹在目前。现在轮到我乌拉部了,是不是?”
布赞泰越说越怒,也是越说越是痛心,转首看看周围乌拉兵士,接着说道:“可恨啊!恨我女真各部贝勒鼠目寸光,只求自保,贪图蝇头小利,得过且过,苟且偷生。有的还以邻为壑,妄想李代桃僵。更有甚者为虎作伥,引狼入室,甘当女真族人的败类和罪人。可是,到头来又有哪一个逃掉了以身饲虎的下场。可恨古勒山之战将帅无能,轻敌自大,没能剪除恶贼,以至后患无穷。”
布赞泰又转头高举马鞭,对手下兵士大声疾呼:“我乌拉的勇士们,凶残的虎狼已到门前了,剥下他们假仁假义的羊皮。从今日起,把钢刀磨明了!把强弓拉满了,!誓死保全我乌拉的土地牛羊,卫护好你们的女人们!”
布赞泰呼声甫歇,山谷内、山谷两边山坡上的乌拉兵士,纷纷高举弯刀,振臂高呼:“乌拉……乌拉……”呼声漫山遍野,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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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自此,金寓北、苏儿即要与建州三贝勒,一起破重围、传真功,巧布奇阵,大战图们河,决胜乌碣岩。金戈铁马、气冲九天,尽显英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