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罩住四人的白汽球逐渐稀薄,终于散去。苏儿看到妹妹和小格格已面色红润,雪山劲风之中,两个女孩儿依然是汗如雨下。此时两人虽仍是双目紧闭,不动不语。但在金寓北、三贝勒神功救治之后,犹似雨后娇荷,粉女敕娇柔,面色大为好转。
苏儿心中惊喜,一时忘了危急,俯身抱住妹妹,虽不声响,却已然是泪如泉涌。
金寓北和三贝勒同时站起身来,相互一看,均是微微一笑。
三贝勒除下貂裘,裹住女儿,把她抱了起来。金寓北心疼地拍拍苏儿肩膀,伸手抱起师妹。苏儿眼光不离妹妹面目,跟着站起。
三贝勒转身对阿尔萨兰道:“阿尔萨兰,不要对布赞泰贝勒无礼,把刀放下。”阿尔萨兰把刀从布赞泰脖子上拿开,仍是紧握刀柄,紧紧盯着他。
布赞泰紧盯三贝勒,心知自己必定无幸,冷冷地看他如何炮制自己。
布赞泰自以为三贝勒这就要挟持自己而去,然后软硬兼施,逼迫自己降顺建州,从而达到他建州吞并乌拉的企图。谁知,三贝勒却又转头对金寓北道:“金兄弟,请你解开布赞泰贝勒的穴道。”
苏儿正抚着妹妹察看她的伤情,突然听到三贝勒言语,即刻转头道:“将军,不能解他穴道。”又对阿尔萨兰道:“将军,带上他,我们走。”
金寓北向妻子微微一笑,示意她无须担心。左手抱稳了师妹,腾出右手,走上两步,食指凌空虚点。布赞泰觉得一股暖流从胸口透入,在身上酥麻之处流转了一遍,浑身就如同一下子去掉了绑缚,即刻自由了。布赞泰腾地站起来,但身体在冰天雪地中麻痹多时,虽得自由,却不自如,又“扑腾”坐倒在地雪地上。
三贝勒看到金寓北随意挥洒,即凌空解开布赞泰几处大穴,禁不住地暗暗喝彩:好精妙的凌空透穴神技!好精纯深湛的内力!
三贝勒抱着女儿向布赞泰走近两步,道:“布赞泰,今日你我两部盟誓尽毁,但本贝勒仍佩服你的谋略心计,千百部卒为你一人罢手停战,足见你在乌拉威高望重、治军有方。今日并非本贝勒亲手把你生俘,我若坐享其成,以巧取豪夺的手段挟持你回营,量你决不心服,更加死不瞑目。你乌拉部兵士、族人也应心怀不忿。”
三贝勒看看周围盯着他的黑压压的乌拉部卒,接着道:“今日就放你全身返营,全力整束甲兵,本贝勒要与你决一死战。不日我即统兵杀来,看你如何能阻挡我建州铁骑?”
听到这里,金寓北不禁为三贝勒豪气所动,暗暗嘉许。只听“腾”的一声,三贝勒抬脚踢起雪地上布赞泰的那柄弯刀。那刀旋转着飞了起来,日光下晶光耀目,犹如一个会飞的光轮。只听“唰”地一声,马车旁布赞泰的宝马马头被“光轮”划了下来。马头“通”地一声摔在雪上,一腔马血“呼”地向前喷了一地,染红了大片积雪。那没了头的马并不立即倒地,稍停片刻,庞大的身躯才僵直地摔倒在地。此情此景,叫人心惊肉跳,又倍感诡异。
布赞泰目瞪口呆,他绝没有想到三贝勒会这样放过他。
三贝勒转身对金寓北道:“金兄弟,咱们走吧。”抱着女儿,大步向谷口走去。苏儿扶着金寓北,看着他怀抱妹妹在后跟随。阿尔萨兰手执弯刀殿后。
布赞泰怔怔地看着几人背影。心里两个声音此起彼伏:杀!不杀!杀!不杀!……他一向处事果决,对敌狠辣,追杀务尽。但此刻脑子里茫茫然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苏儿一直心中忐忑,暗想着布赞泰和乌拉士兵的神情举动,一直等着他们猛然间人喊马嘶追杀上来。但一直只有山风呼啸,没有别的一点异动。苏儿只想回头看一看身后众人模样,但终究还是忍住,一直随着三贝勒和丈夫沿山谷走去。
短短几百步山谷,也并无崎岖。但在苏儿走来,只觉比刀山火海还要步步惊心,更觉漫长。
到得谷口,三贝勒并不稍停,径直走向封堵谷口的乌拉将士。封堵谷口的乌拉兵士竟自行让开一条通道。三贝勒对众多乌拉将士视若不见,脚步并不稍缓,昂然透围而出。他那威风凛凛的气概犹如有形的刀光,摄人心魄,直叫众多乌拉士兵不敢直视。
布赞泰和千百乌拉部卒,呆呆不动,眼睁睁看着三贝勒几人顺着山谷扬长而去,最后转出谷口,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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