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洪鏖不敢大意,万一就有这么一头特立独行的鬼整死不往阵里走呢?他守在一旁,直到附近最后一只鬼被忽悠进阵里干掉,又手动解决了一些离得远的鬼影,才松了一口气,踉跄着退后几步,仰面倒下。
而他一倒,我便听见冰破裂的声音。一转头,只见冰莲碗和冰柱已化作碎片,在月下闪闪发光,然后没入草丛,化为露水。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你没事吧?”我走过去蹲下摇摇洪鏖,摇不醒。
“让他晕吧,连续几天大量消耗修行是个神仙都扛不住。”森子蹲在几米之外的一棵树上说,然后几近没有声音的跳下来,捡起工兵铲,走到之前挖开的那个坑前面,敲了敲那块鬼画符石头,说道:“让我们看看下面是什么尸体吧。”
我说:“你敢挖?”
森子晃晃手里一个瓶子,原来还有一瓶黑狗血……话说那家伙的背包里不会全是这类东西吧?
我担心森子,他虽然拥有人肉图书馆模式,可知识归知识,实践归实践。在知识方面他各种完爆我,但在阵法、符咒之类的东西的实际运用上,他却比我高阶不到哪里去。不然他一个人上山就可以了。
我去把镜子捡回来以备突发事件,而森子很快把那块石头从土里刨了出来,一扬铲翻到地面上。我们这时才看清石头的另一面全是黑糊糊的血。
再看坑里,除了一层血土外别无他物。看来还得往下挖。又挖了一段距离,森子停止了大动作,小心翼翼地用铲子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钩了上来,往地上一扔。
司马舞啊了一声,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好几步,背过身子浑身发颤。我虽不至于也吓得叫起来,但心里还是一惊——那是一具猴子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腐烂程度我就不仔细描述了。实际上我也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森子在旁边说:“太狠了……”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说:“这是种快捷养鬼法,在残月的最后三天,把一具尸体埋进土下。再以符咒镇在其上,令阴魂不得散去。再往上叠加一层养鬼棺,让棺中的人形之物依靠符咒的力量迅速吸收月亮和土地的阴气,迅速成影,等到满月之夜,阴气最盛之时刻,又一道符咒发动,把下面的冤魂往上送,于是人形鬼影、冤魂、月魄,三阴融合,术即成!
说着他用铲子把那具小棺材翻了过来,我这才转回头来看,看见那小棺材背面还有一道符,如满月之形。又把小棺材的棺盖翻过来,上面还画着另外一道符。
森子接着说:“这种法术需要新鲜的尸体……所以,你们明白吧?……有时候为了让养出来的鬼无比凶残,死者在临时前还会受到残忍折磨,死状往往更加地……看来这个用猴子来布阵的已经算‘好心’了,虽然他恐怕杀了一个家族的猴子。”
“但这套法术因为寻求快捷而走险,极不稳定。一个灵魂如果死时极其痛苦,很可能立即便化作恶鬼。即使没有,也有可能在十五天之后还记得自己的惨死,而在术成后立即扑杀布阵的人。敢于布这种阵的,不是穷凶就是极恶,杀起生来鬼都会怕他三分。”
司马舞咬着自己的拳头,许久才平静下来,说道:“很显然……做到这种地步了……好歹猴子也是保护动物……他这已经不是想吓人了。”
森子点点头,看着我说:“而且……懂奇门遁甲之术,又穷凶恶极的,这山上……恐怕不多。”
我立即想起那个烧伤脸,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人……不,几乎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那个烧伤的!……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他在半个月之前已经进过这片月轨阵,却又突然返回,并在阵中留下这些养鬼棺。而他这样做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他过不去,又不想让别人过去。”
森子说:“对,就算不是他……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返回这里,所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们又不是专程来打架的,能不跟别的人遭遇上最好就别遭遇。”
说完他不打算让洪鏖睡了,从洪鏖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后往洪鏖的鼻下一搁,几秒后,洪鏖打了个喷嚏便醒了。我不知道那里面的味道是好闻还是不好闻,只知洪鏖的神色有点幽怨,一把抢过那瓷瓶,说:“早知道就不告诉你我带了些什么了,这东西很难提炼的好不。”
森子一脸蒙娜丽莎的微笑,仿佛人畜无害:“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别以为我就没办法弄醒你了。”
“呸,你这些年到处跑啥都没学会就学会怎么整人起床是吧?”
“别小看啊,立即起床在野外可是大事,比如在雪山上睡死了叫不醒的话,基本上大家就可以去吃早饭然后回头再慢慢收尸了……当然,估计你倒是能在雪山上活蹦乱跳的。”
“谢谢我还是个人类!让让,别挡月光,我看看是不是又出什么岔子了。”
他俩玩笑过,森子严肃的把现在的状况说了一遍,洪鏖思考了一下,赞同我们的分析,我们必须赶紧走。他之前为了救我,把那个烧伤脸引开在镜花水月阵中乱跑,本来以为绕几圈把人甩开就没什么事了,却不料那烧伤脸对这个阵的了解比洪鏖还全面,连那个废墟阵他似乎都有所了解,每每差几步便逮着了洪鏖,好在洪鏖够机灵,次次都躲开。但这样来回追了一阵后,烧伤脸就发现洪鏖根本无心与他决斗,而是一直带着他兜圈子——被涮了。
他很生气,转身直奔阵眼去了——洪鏖想阻止他,被砍伤,随后冰莲碗便被砍坏了一个,于是阵破。
此后洪鏖好不容易才摆月兑他的继续追杀,逃出来与我和森子汇合。而现在他的身上还绑着绷带,对那个烧伤脸没办法不刻骨铭心,压根不想再来一场遭遇战。
我们迅速查看了另一个背包的行李,是存放食物和食具的。这让我们安心了不少,虽然放着帐篷和其他一些登山用品的两个背包被白骡子带走了,但只要有食物的话,倒也不算什么损失,大不了学云骏他们就是了。
不过这么一来,司马舞就不得不跟我们继续走下去了,她的全部行李只剩下一直背在背后的琵琶,还不能一拨弹内力就到处乱飞。
临走时我问了一句:“坑不填平可以么?”
“鬼影都被我们折腾完了,填什么坑啊此地无银三百两。”洪鏖说。
我又问:“……那……那些鬼影还会冒出来不?”
“从猴子尸体里勾出来的阴魂方才已经被玩完了,搁在土下的只是一具尸体。虽然养鬼棺和剪纸人没有破掉——但是想要再次化鬼,就真得9年以后了。现在不用我们瞎操心。”洪鏖说。
“有时间的话,返程时我们再来挖掉吧。”森子说,然后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和司马舞跟上洪鏖,向着月亮的方向走。他仍然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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