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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很疼。悫鹉琻晓
苏晓再次醒来的时候,景煜守在她的床边,眼里布满血丝。
景煜发觉她醒来,眼中有什么一抹而过,随后,她刚想动,景煜已拦住了她,“别乱动。”
“我昏了多久了?”苏晓不禁问道瞑。
然而。
他并未答她,古怪而寂落的神色在他脸上逐渐蔓延开来,他就那样紧紧盯着她看,似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良久,景煜才道:“大夫说你肩上的伤口还好没有伤及筋骨——瑕”
就是这样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让苏晓猛然怔住。
见她这种神情,景煜知道那大夫说的话是真的了,或者说他并不是不相信那大夫,而是,他只相信她,就算全天下都说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只相信她一个。
景煜继续道:“大夫和我说,你已怀有身孕,幸好肩上的伤口没有伤及筋骨,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将要不保,可是殚音,我从未碰过你。”
他淡淡说着,越说苏晓脸上的表情越惊,说到最后,景煜竟是笑了,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暗沉可怖,他说,“也对,你嫁到南靖几月时日,若是完壁之身,那才教人怀疑才对,殚音,你只需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眼底满含的杀意,看了让人不寒而栗。
身上的寒意钻入毛孔,苏晓下唇蓦然苍白,她想解释,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说,你到底把身子给了谁?!”
轰然一声,景煜怒到极致一掌击塌床檐,苏晓只能死死咬住唇,她看着他痛极怒极的血色寒眸里,掺杂伤痛愤怒,心里像在滴血。
怒极必伤,他的手背上插了好多木刺屑子,扎的手背血淋淋一片,苏晓难过,伸出手想去碰他,却被他一把擒住,拽进怀中,他冷硬的胸膛硌的她脸颊生疼。
苏晓可以感觉到他胸口那颗狂跳愤怒的心,她试着张口,末了,却只有一句,“啊煜,对不起。”
“他是谁?”他依旧紧逼着她问道,音寒暴戾。
他是谁?
他是赫连池。
他是苏晓最爱的人。
苏晓苦笑,她不能说。
两人长久之间长久的沉默,他愈发将她抱的死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苏晓快要呼不过气来。
“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景煜沉重一声,苏晓一凛,正想着他在和谁说话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谁推了开来,她从他胸膛里抬头,屋门边落进来的光线刺眼,一个小婢手中端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待那小婢走近,苏晓看清,那一碗黑色的乌汁,稳稳端在小婢手中,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伤药?
或是其它?
看着小婢手中的那碗药汁,苏晓胃中突然开始不适起来,
她原本尖削的下巴更加突出,因为身体的缘故,之前还有些圆润的轮廓,现在孱瘦的可以现出骨头来,一双清眸黑亮,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快要看不见,变得愈来愈空洞。
“小姐,要喝药了。”婢子走到两人面前,低声恭敬道。
景煜闻声放开了她,苏晓不解的看向他,只听他说,“你肩上的伤还未好,喝药好的快些。”
饶使苏晓反应再慢,但看他那郑重神色,她也不会信他的话。
“小姐,该喝药了。”婢子再次出声提醒。
苏晓微微恍神,忽而想到什么,抬眸看着他,“啊煜,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药?”
“小姐,该喝药了。”婢子一遍遍重复。
“啊煜——”她唤他,心中不免开始慌乱。
“……”
任她再唤,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像是确定什么,苏晓颓然熄了声音,清眸没有一丝光亮。
“你是不是想打掉这个孩子?”手指颤抖的厉害,苏晓终于找回自己声音。
“是!”冷掷一声,景煜再也沉默不下去,“你是我的,我又怎容允他人强占你。”
“他只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倒是她忘了,这人的性子深沉难测,她只知道他待她和颜悦色,于别人从来手段狠辣、毫不留情,他待她越好,她越是忘了这人的原来性格。
是啊,纵使再爱一个人,又怎能容得下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如果不生气,那才叫奇怪罢?
那么,她呢?
也许她是活该,活该听信赫连泷的话,来勾/引他,所以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可是,她爱赫连池,她想要这个孩子,很想。
“啊煜,你恨我也好,厌我也好,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我为何要恨你,我爱你还来不及。”
“那这个孩子——”
“非死不可!”景煜如是说道。
苏晓想,世人就是如此奇怪,口中说的是爱你,实际比谁都伤你伤的更深,就像赫连池,就像景煜。
苏晓苦笑,“啊煜,如果你想杀了她,那就先杀了我吧。”
“殚音,你怎么还是不懂?”薄凉的眸子没有起伏,他将目光转向小婢,小婢会意,端着乌黑的药汁就要灌上来,苏晓想躲,却教那小婢的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随后又从门边涌进来好些人,一个个将她手脚按住。
“快给小姐灌下!”小婢紧紧按住苏晓,将手上的药汁递给另一个人,眼看就要苏晓口中。
景煜站在那边,静静看着苏晓被人按住手脚,挣扎不得。
心底死凉,悲寂的对上他平静的眸子,她双手被人按着,微一挣扎就有人拿指甲掐她,那种感觉不痛,却让她越来越没有力气。
乌黑的药汁递到嘴边,苏晓死咬牙关,那个拿着药碗的人,眼看药汁灌不进去,便对着景煜道:“王爷,小姐不肯张嘴。”
“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把药灌进去!”景煜厉厉掷声。
任她怎么去想,她都想不到他会如此说。
她不过只是想在细小狭缝中寻求一丝活下去希望的人,为何都要如此逼她。
“小姐,再不张嘴,那就别怪奴婢了!”说话的人只将食指抠进她的嘴巴里,硬生生的扳开她的牙关。
嘴巴里全是腥味,那人下了狠力,将她的嘴唇都抠破了皮,比疼更难过的是景煜那一双淡漠寒眸,没有一丝情绪。那人食指在苏晓嘴巴里搅了一圈,很恶心,却吐不出来,将苏晓牙关扳开之后,那人另一手只将药汁递到苏晓嘴边,一点一点往里灌。
“唔——”
空洞的清眸,依旧紧紧盯着景煜,终于被他逼到发疯,只听一声惨叫,苏晓将扳着她牙关的那人手指咬断,生生咬下一截指节。
随即,药碗也被打碎。
嘴角边鲜血淋淋,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气力,挣开那些按着她的人,苏晓赤脚下了床,吐掉那一截指节,头发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全身上下都在疼。
捂着肚子,苏晓看了景煜一眼,在众人的惊呼下奔出了屋子,众人尾随着追去,景煜在她奔出的屋子的那一刻,眸色大疼,后又大步和众人一起追去。
奔出屋门,视线模糊不清的只顾向前,一只手捂着肚子,苏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出去——
那时她还打算再过几天,她就谋划着出煜王府,带着这个孩子,让任何人也找不到她。
或许是景煜待她很好,她心生不忍,想着再陪他几天,几天就好,也是她为强占了的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唯一能做的。
然而。
她错了。
她不恨景煜,一点也不恨,她只是恨自己,不是没有考虑过的,她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身上一处伤未好又再添一处,这个孩子能不能安稳在她肚子里呆九个月都是疑问,她要怎么养活这个孩子?
她不舍啊,就算心底再胆寒,她也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生命,不允许别人来否决,哪怕是她。
脚下硌的生疼。
长发拖曳在地,她只能不停急奔,身后有人在大喊,“小姐,停下!”
迎面碰上许多府里下人,一个个看见她的样子,骇的跟瘟疫似的疾避开来。
“拦住小姐,千万不要让小姐跑了!”
追着她的人急急喊着,那碰着她的下人,好不容易疾避开去,又听见人喊,只能硬着头皮拦住她。
苏晓被人围住,望着那些拦住她的人,疯子一样的想冲出去,可是任她气力再大,她也只能做到如此。
一次次冲出,一次次被人拦住。
“殚音,你出不去的。”景煜在她身后出声。
木然的回过头,她看着他的眼睛,很想弄清他在想些什么,“啊煜,放了我吧?”
“不可能。”
“我不喜欢你,之前都是骗你的,你放了我吧,好不好?”
“不好。”
嘴里血腥的味道很难受,那一头散乱的头发,被风拂起,空洞的眼神里映着他无情的样子,她说,“啊煜,你好狠的心。”
没人看得见他藏在袖口下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答她,“殚音,别怪我。”
“殚音怎会怪你,殚音不会怪你,怪你的只是苏晓,只是苏晓而已——”莫名的说出这些话后,苏晓笑了。
PS:其实景煜本来可以知道苏晓眼睛和身体的事,只不过,他在意那孩子,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
本来想写一下的,后来删掉了,在这里和你们说下…
哈哈,我又狗血了,估计再这样下去,女主不死也得死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