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过的还好吗?还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找你的麻烦吗?铺子怎么样了?应该开张了吧?”杭东南又笑问。悫鹉琻晓
自己这些日子的生活?那也是相当精彩啊!春霞一笑,正欲同他说,便听得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傅总管大声叫道:“东南!张大人派权县丞和李师爷看你来啦!”
一个县城里,县令是一把手,县丞、主簿则为二三把手,是县令的副手,这三人都是由朝廷任命,属于国家正式编制的公务员,其余的书吏、钱粮师爷、刑名师爷等则是由县令自己掏腰包聘请,则属于编外人员。不快、捕头、衙役等由公家出俸禄聘请,但也不输于国家正式的公务员,只算是地方的正式公务员。
如今县里的两位师爷一个姓李、另一个姓柳,分管钱粮和刑名,这位李师爷便是钱粮师爷,每年县里收赋税、摊派徭役等事项都是由他负责。
张县令派了权县丞和李师爷两个人来,可见是给足了杭东南面子,这两个人一个代表的是公家,一个代表的自然便是张县令本人眇。
傅总管也是个好心人,他知道春霞在杭东南屋子里,小两口大难后重逢,难免会有亲热的举动,他大声出言,也有提醒的意思。
“权县丞和李师爷来了!”杭东南和春霞果然吃了一惊慌忙分开,春霞忙站了起来,杭东南没法下床,只将身子坐得直了直。
双方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客气,权县丞和李师爷关切问候了几句,又奉上张大人准备的礼物,转达了张大人的问候,嘱咐他好好养伤,又向傅总管说道请镖局里多加照顾,需要用什么药材尽管去医馆里拿最好的,记在县衙的账上即可,毕竟杭东南这是因公负伤云云交代了好一番聊。
傅总管自然连连答应,笑着请权县丞尽管放心,务必尽快将杭东南身上的伤养好。
权县丞和李师爷再略待了待,便笑着告辞说道不打扰杭东南休息了,杭东南道了谢,傅总管便送他们出去。
“可不是你该好好休息了,多休息伤口才好得快,我扶你躺下,等晚饭时我再来看你!顺便帮你换药,对了,你想吃什么?”春霞见他们走了也笑道。
“你多陪陪我,我的伤好得自然就快了!”杭东南握着她的手却笑着不肯放。
“别闹!”春霞将手夺回,笑着嗔他道:“死性不改!你再这样,明日我可真不来看你啦!”
杭东南笑道:“你怎能不来?那可不行!论公,你是大夫我是病人,论私,我可是你男人!”
春霞“嗤”的一笑,嗔他道:“你别胡闹!你若这样,我明日可真不来了!快躺下!”也真难为他,脸色苍白得这么难看,还同她说说笑笑的。
春霞说着不由分说扶他躺下,笑道:“你失血过多,我给你做枸杞黑枣炖乌鸡好不好?明日再泡些桂圆红枣茶给你喝,可惜你身上有伤口,不能食用鱼虾等会发的东西,不然鲫鱼、鲤鱼炖汤也是极好的!”
只要她在身边,就算是听她唠唠叨叨也是一种幸福,何况她这番唠叨可全是为了他!杭东南心里无比的满足,唇角勾着止都止不住的笑意,说道:“你看着做便是,我什么都听你的!”
春霞心中一甜,亦微微的笑了,想及方才他的话,便戏谑笑问道:“是么?那你是病人听医生的,还是——”说到一半春霞有点想打自己的嘴!
杭东南却哈哈一笑,笑问道:“媳妇儿,还是什么呀?还没说完呢!”
春霞瞪他哼了一声,面上一热,自己也忍不住好笑道:“什么还是什么?你老老实实的躺着别瞎折腾才是!我这就回去给你炖汤去了!那个,张小姐应该不会再来吧?”
春霞其实挺不放心的,觉得自己把杭东南放在了狼窝里!这张小姐一看就是个任性傲娇又什么也不懂、光懂得撒娇赌气的主儿,跟叶牡丹还不一样,对付这样的天真懵懂小萝莉,春霞觉得有点下不去手,而且,也觉得不太厚道!可不对付也不行啊,这样的小姑娘发起脾气来那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万一闹出什么尴尬事来不好收场,今后杭东南还怎么跟老东家见面?
杭东南略一蹙眉便笑道:“放心吧!她应该不会再来的,来了我让她走就是!我一直记着你的话呢,别的女人我不碰的!”
春霞一笑,叹道:“要不,我在外边给你租个房子吧!”这样我才放心。
其实梅五爷家倒是有空房间,可他二人是未婚夫妻,怎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定要闹出新闻的!虽然将来她总归是他的人,但她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嫁给他,而不要众人在背后有诸多议论。这种婚前不检点的名声一旦坏了,那真是浑身有嘴说不清。
“那样不好啊,”杭东南笑着道:“岂不是太见外了?总镖头他们心里会有想法的!你放心,我会留神的!傅总管派了小顺照顾我,我让他寸步不离跟着就是!”
这才差不多,春霞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便笑着同他告辞去了。
再说张祺自这屋里哭着出奔出去后,就一个人躲在花园里丁香树下抽抽噎噎的伤心个没完,贴身丫鬟莺儿找来的时候,她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小姐!”莺儿吃了一惊,忙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张祺见问哭得更加伤心,抽噎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杭东南那个混账!呜呜,他凶我,还把我赶了出来!”
“岂有此理!”莺儿气得跺脚,叫道:“他真是不识好歹!老爷好心好意留他养伤,他居然摆起谱来欺负小姐!小姐别哭了,走,咱们告诉老爷去,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站住!”张祺忙喝住她,瞪道:“不准胡说八道!他哪里不识好歹、哪里摆谱啦?我不准你这么说杭大哥!”
“小姐,”莺儿委屈,“可是小姐不是说他欺负小姐吗?奴婢看见您这么委屈心里也替您难过的!”
“大胆!”张祺见她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揭自己的短立刻又瞪着她喝了一句,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告诉爹娘把你卖了!”
这句话已经是张祺的口头禅了,莺儿却不得不配合的神色一阵紧张,慌忙求饶道:“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张祺见她知错认错哼了一声,自不会再同她计较,却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杭大哥受了好重的伤,你不许告诉我爹娘刚才我说的话,更不许说我哭过!万一爹生气怪杭大哥,杭大哥上哪儿养伤去?”
“是,小姐!”莺儿忙道:“那小姐您别哭了,你哭得眼睛都肿了,夫人见了肯定会问的!小姐您对杭镖头那么好,杭镖头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
张祺眼中蓦地闪过一阵恼意,跺脚道:“杭大哥对我本就极好,我叫他做什么他从未拒绝过我,只可恶那个恶女人,她一来了杭大哥才会赶我走!哼!那个女人又凶恶又狠毒,有什么好!”
莺儿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心中有些纳闷,心道咱们府上内宅里谁不知小姐的霸道,谁敢接触杭镖头除非不想活了!这个女人是谁,怕要吃排头了!
莺儿心中好奇,嘴里不觉问道:“哪个女人敢这么大胆同小姐作对?小姐好好教训她就是!”
张祺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她,她好像是杭大哥的未婚妻……这种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杭大哥嘛!什么都不会,就会凶!你没看见,杭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居然还推了杭大哥一把,杭大哥的伤口都流血了!”
“啊!”莺儿想象着“那个女人”的凶悍,忍不住也微微的变了色,惊讶道:“不会吧?她不是杭镖头未婚妻吗?怎么忍心下这么重的手!”莺儿心中释然,心道我说呢,府上的女人下至八岁,上至六十岁,哪有敢接近杭镖头的呢!
“所以说她根本配不上杭大哥!”张祺跺脚恨恨道:“可偏杭大哥对她还不错,我要赶那个女人走,结果杭大哥却把我给赶出来了……”张祺心中一阵委屈,忍不住眼眶中又涌了泪水。
“小姐别难过!”莺儿忙安慰道:“小姐您想想啊,杭镖头那么好的人,那女人再不好也是他未婚妻,就算她做错什么了,杭镖头不同她计较那是他大度!奴婢觉得,杭镖头才不是赶您出来呢,肯定是有话要跟那女人说,不对,肯定是要教训那女人,才叫小姐您回避的,是小姐您自己想多了!”
张祺清澈的眼睛一亮,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如此,不由破涕而笑,“还是莺儿你聪明,一下子就想到啦!杭大哥怎么会讨厌我呢?他一直都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嗯嗯!”莺儿连连点头,忙又道:“如果杭镖头喜欢那女的,怎么都没听他跟小姐提过呢?可见他并不喜欢的!没准啊,是他爹娘给他订下的媳妇而已!”
“对、对,你说的很对!”张祺越发高兴起来,想了想说道:“杭大哥好像真的从没在我跟前提过那女人呢,可见你说的不错!可是,万一那女人还要来咱们府上看杭大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看见她了!”
杭大哥平日里不是出镖就是各种忙,他每每回来,她好不容易才能逮到机会缠着他说些话,做些事,如今他受伤了,躺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正是她好好表现的大好机会!她要亲手为他下厨做好吃的,陪他聊天、照顾他,一定要让他感觉到她的好,好到——离不开她……
到了那个时候,他心里自会有她!什么未婚妻,她一点儿也不曾放在心上!不就是个乡下没见识的泼妇吗?能跟她堂堂的千金小姐相比?只要自己情愿下嫁,让爹娘稍稍使些手段,还愁那女人家里不肯乖乖的退婚?至于未来的公公婆婆,有她这样贤惠的儿媳妇,肯定也很乐意的……
张祺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欢喜,忍不住充满憧憬的甜甜笑起来,细瓷般白净漂亮的小脸蛋上泛着两抹可疑的红晕,白里透红,分外可人。
“走!咱们去告诉门房,万一那个女人要是再来,就把她拦住不准进来!等下你去抓一只鸡斩了,本小姐要炖汤给杭大哥补身子!”张祺小巧的下巴一扬,嚣张说道。
“是,小姐!”莺儿亦步亦趋,自无不从。
结果,春霞提着食盒装着鸡汤进来的时候,就被门房拦在了外头。
春霞莫名其妙,因为,这门房和她是认识的。
“怎么了?我是来给东南送汤的啊!”春霞狐疑笑道。
两个门房相视一眼,甚是为难,只是望着她笑,笑得抱歉又古怪,一人只得陪笑道:“左姑娘,这个,要不您先找傅总管?”
“对、对!”另一个赶紧点头,“傅总管说让你进去我们兄弟当然也不好拦着对不对?我们兄弟其实也挺为难的,左姑娘,你理解理解,别怪我们呀!”
“是啊是啊,”先一人又道:“我们帮你叫人去找傅总管来,门房里头有凳子,我给你拿一张来,你先坐着等等!”
“那就谢过两位了!”春霞虽满心狐疑,也看得出这两人是真的为难,自然也不会同他们闹个不休。心里却暗暗琢磨,等会儿见了杭东南再好好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拦着谁也不能拦着她啊!
此时正是府中忙碌的时候,傅总管听说春霞有事找他也不敢怠慢——所谓水涨船高,杭东南马上就是县里的捕头了,他哪儿能不管春霞的事?
傅总管匆匆忙忙跑过来,一问之下却是这么件小事,不由大为光火,黑着脸将那两个门房好好的教训了一顿,“左姑娘是杭镖头的未婚妻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么点事儿还得叫我说,你们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觉得我很闲给我找点事做?简直胡闹!”
两个门房唯唯诺诺,一人却硬着头皮不怕死的陪笑问道:“那,下回左姑娘再来——”
“你是榆木疙瘩呀你!”傅总管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脑袋上,没好气道:“自然是放行!这还用问!左姑娘,你快去吧,这两人是猪油蒙了心了,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春霞忙笑着道谢,提了食盒进去。
刚走到杭东南房间门口,春霞的眉头忍不住又微微的蹙了起来,这位张氏千金小姐,又在杭东南的房间里了!不过这回还好,小顺也站在一边。
“杭大哥,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鸡汤,可补身子啦,你快趁热喝吧,一会就凉了!”张祺端着碗一旁撒娇。
杭东南心中叹气,默默的祈祷未来媳妇千万不要这时候来,千万不要这会儿出现,她若是看见了,醋缸子又要打翻了……
“阿祺,你快回去吧!总镖头和夫人没准在等你用晚饭了!我这里有小顺就好,等会儿阿霞会给我送吃的过来,你把这汤也带回去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下回别再这样了,你这样我心里多不安!”
张祺小嘴一撇,甜甜笑道:“杭大哥你放心,我家晚饭没这么早,我不会饿着的!我就是愿意给你下厨嘛,你这回可算是为咱们镖局争了光,这是理所应当的,干嘛要不安啊!如果你不安——”张祺拖长了声调,狡黠的一笑,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那等你伤好了,你得陪我出去逛街买东西,你得报答我,好不好!”
“……”,杭东南苦笑,心道你这不是害我吗?若以往没准我就答应了,如今我真不敢!
“这次受伤的兄弟不少,这是大家的功劳,要不,这鸡汤拿去给别的兄弟们喝了吧?我就不用了,等会儿阿霞会给我送来。”杭东南想了想笑道。
“你——”张祺气得睁大了圆溜溜的双眼,俏脸一沉,气鼓鼓道:“不好不好!谁要给他们喝了!哼,杭大哥你还是别想了,那个女人那么凶恶狠毒,她才不会再来看你呢!她不会给你送汤的!”
“阿祺!你不可以这么说!”杭东南顿时十分不快,皱了皱眉,“阿霞她会来的,她是我未婚妻,自然会来照顾我!好了,你快出去吧!明日不要再过来了!”
“我偏不要走!”张祺气得叫道:“杭大哥,那个女人她还推你,她有什么好!我说了她不会来就是不会!你要是不信,我陪你在这儿一块等!”
“小顺,送张小姐出去吧!”杭东南冷下了脸色。
小顺尴尬不已,小姐有事无事爱缠着杭东南,镖局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不过该知道的好像都不知道。小姐还想赶他走呢,让他赶小姐?这个,有点,似乎——
“小姐,总镖头和夫人怕是在找您呢,您还是快回去吧……”小顺陪着笑,有些狗腿!
“闭嘴!你给我出去!出去!”张祺果然一眼瞪向小顺,纤纤玉指指着门口的方向。
小顺一梗,下意识朝杭东南望去,杭东南向他挑了挑眉,眸中含着警告。小顺苦着脸,“不行啊小姐,傅总管吩咐小的照顾杭镖头,小的不敢走啊!请小姐恕罪,别难为小的!”
“你——”
“东南!”春霞清脆的叫了一声,笑着从外头走进来。
“阿霞,你来了!”杭东南眼睛一亮,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望着她神情不由得温柔下去。
“你怎么进来的!”张祺脸色一变月兑口问道。
其实在门口看到张祺在杭东南跟前纠缠,听到她笃定的说自己不会来了,春霞心中便已了然在门口遇上的事儿,听见张祺这么问便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当然是从门口走进来的了!张小姐没事请回吧,我来照顾东南就好!实在不敢劳烦张小姐千金之躯!想来若张总镖头和张夫人知道了也会心疼张小姐的吧?而且,你这样我和东南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对,阿祺你快回去吧!”杭东南也点头。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张祺一跺脚,气得小小的胸脯一颤一颤扭身便跑了。
杭东南和春霞相视苦笑,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苦笑的小顺。
“咳,那个,我先出去了!等会儿厨房该开饭了,你们先聊!”小顺见这两人明显把旁人当做了背景墙,便出声告辞一溜烟去了。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好半天。”杭东南握着春霞的手笑道。
春霞笑着夺回自己的手,将鸡汤盛了出来,顺便将一盘炒鸡蛋、一盘红烧肉沫茄子和一碗米饭端了出来,笑道:“你失血过多应多加休息,我来的早了生怕吵着你!”说毕有些气哼哼的说道:“若早知道我不来也有旁人来,还不如我来呢!哼!”
杭东南忙笑道:“阿祺也是刚来而已,唉,这丫头让张夫人给宠坏了,有点儿任性,你别和她生气。”
春霞坐在他床沿,舀了鸡汤喂他,说道:“我跟她生气?那我岂不是气死都没地儿说理!咱们别说她了,你快趁热吃吧!”
杭东南一笑,张嘴喝了一口,咂咂嘴眉开眼笑:“好喝,媳妇手艺越来越好了!”他满足的叹息道:“若天天有媳妇这么伺候着,多病几日我也没意见的!”
春霞又气又笑,嗔他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哼,我天生就不爱伺候人,‘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不懂么?日子长了,我可是会厌烦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狠心呢!”
“不会。”杭东南扬眉笑道:“久病床前有贤妻,你怎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受苦呢?”
“你就自大吧!”春霞“嗤”的一笑,小心的一口口喂他,喂了大半碗汤,吃了些肉,便笑道:“还剩下些我放在这儿,叫小顺晚些时候再热热给你喝了,你要多补充营养才能康复得快。吃点儿米饭吧,光喝汤也不行!”
杭东南躺靠在床头,她说什么他都笑着说“好”,有媳妇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哪里还需要自己动脑子?
春霞见他这么听话心中也欢喜,盛了米饭配着菜一口口喂他,两人说说笑笑,眉眼官司打得火热,四目相对,黏得扯都扯不开。
一时杭东南用好饭,漱了口,他立刻便紧紧握住春霞的手说道:“好媳妇,你先别急着走好不好,再陪陪我吧!唉,明日你还是来晚些吧,用过饭再来看我,然后多陪我一会,等天黑了我叫小顺送你回去。”留媳妇太晚让媳妇饿肚子,他又怎么忍心?
春霞笑嗔他道:“还用你说呢,我正是用过晚饭才来的!”
“真的?那太好了,那便多陪我!”杭东南意外之喜,将她揽着靠在自己怀中,低头在她发间轻轻的嗅着,心中一片宁静平和,“媳妇,往后咱们都能这么过日子,真是此生无憾了!”
“嗯。”春霞抬眸展颜一笑,这样的日子她也喜欢。有事业,家里有足够用的钱,有亲人朋友,再生两个孩子,这一生就真的圆满了!
他二人俱是笑着,恬静而温馨靠在一起,却不知天翻地覆的变化其实已经在酝酿之中,当风暴形成,席卷而来,无论愿意与不愿意,无论有没有准备好,风暴的中心注定谁也逃不掉。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这些日子你过的怎样呢!李三和贺老板没再找你麻烦吧?作坊的事情是不是让你很辛苦?”杭东南轻轻抚着她的肩头,满心的怜惜和心疼。他是个男人,分明许多事情应该他去面对,应该他将她保护在自己的双臂之下,可他却总不得不让她自己去面对、去摆平。
春霞听问却是眼眸一亮,闪烁着漫天的星辉般耀眼,她仰头望向他咯咯一笑,将别后各事向他一五一十的道来。
杭东南听得惊讶不已,又惊又叹,不由笑道:“我说你的运气也真是太好了些!没想到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春霞不服,小嘴一撇说道:“什么运气?那是我的实力!就算没有今日,往后同样会有别的机会展现出来!只不过,嘻嘻,你说的也不算错的离谱,我运气还当真不错呢!官商两条道上的贵人都叫我搭上了,等你再坐了捕头,这桐江县只怕再也没人敢惹咱们啦!”
杭东南让她逗得大笑起来,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你还真敢说!”
春霞笑道:“吴大少女乃女乃还说了呢,说等你回来让我带你去吴府上说说话!嘻嘻,她还说要帮我相看相看,看看我嫁给你合适不合适……”
“自然合适!咱俩天注定就是一对!除了我这辈子你还想嫁给别人?”杭东南虽知道她是在同他开玩笑,却是有两分介意的,立刻霸道的说道。
春霞模模脑门,笑道:“我脑袋上又没戳着杭东南专属的大印,谁说不会有转变呢!”
杭东南闻言手臂一紧将她卷着更紧贴在自己身上,低头便在她额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看着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印,他便笑道:“这回戳了大印了吧?要不咱每天来一下,省得你不长记性!”
春霞愣了愣,不禁咯咯的笑起来笑得伏在他怀中花枝乱颤。杭东南低头含笑看着她,低哑着嗓音笑道:“这样似乎还不行,咱们赶紧成亲吧,在别处多戳几个印,你便记住了!”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春霞的脸上一热,下意识往他怀中躲了躲,这人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些半明不白的荤话了?当真学坏了!
杭东南轻轻抚着她肩背将她揽着,心中暗笑。这就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不说不表示他不会,每一趟出门在外,那些混话就算不想听也听了不少,如果以后说给她听,不知道会不会吓倒她。
“吴大少女乃女乃人挺好的,真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咱们该去拜访她一回的。”春霞伏在他怀中赶忙将话题拉回正经,她忽然有种感觉,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不在她掌控中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要掌控他干嘛?他疼她就够了!
“嗯,”杭东南点头,“等我伤势好了,咱们就去!”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沉了下来,屋子里已经点了灯,杭东南虽不舍,却也不得不放她回去。
“回去赶紧休息吧,明日得闲了就来看我。若是忙——便晚些再来吧。辛苦你了媳妇,见不到你我心里不安!”杭东南抚着她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春霞笑道:“放心,我早上给你熬粥带过来,顺便带桂圆枸杞过来泡茶。店铺里有掌柜和伙计看着,我陪着你就好!你等会也赶紧擦身换药吧,快点好起来!”
杭东南笑着说了声“好”,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在低头噙住她的唇,辗转轻吻着。春霞抬手圈住他的脖颈,整个身子柔软的紧贴在他的身上,微仰着头,承接着他的吻。她的香甜令他想念,他的气息,她同样贪恋。
两人温存腻歪了好一阵,方恋恋不舍的分开,小顺送了春霞回到梅五爷家。赶回镖局,便打了水替杭东南擦拭,换药,杭东南低头看着伤口,在药力的作用下只要不牵动再受伤,完全康复不知何时,基本愈合却要不了多久了。
过了五六日,杭东南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腰间的绷带已经拆除,腿上的纱布也变得薄了一些,只有胳膊伤得最严重,轻易仍不敢动。
春霞日日过来陪他,为他做饭,日子虽单调却不无聊。从次日起,张祺倒是没了身影,想来也许是张总镖头两口子发现了什么,将张祺给管住了,这令两人都松了口气。
再过了十二三日,杭东南身上的伤基本愈合了,只有手臂上仍旧需缠着两三层纱布,隔着衣裳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不妥。腿上的伤亦结了痂,恢复得很好,只要不用力过度便可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