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桶凉水被用力地泼在了李汉年的脸上李汉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丁恩泽的脸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见到李汉年终于醒过來了丁恩泽挥了挥手冷冰冰地说了句:“给我狠狠地打别的我不管但是要给我留条命”
管生一听顿时來了精神头他完全能够明白主子的心思丁恩泽对李汉年可是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不然的话不会连一句话都还沒有问就下令动刑管生阴森森地冲李汉年冷笑道:“对不起了李副处长小弟得罪了”
说到这儿他恶狠狠地向身边的特务打手做了个手势两个早就等在一边的打手立刻狞笑着向李汉年步步逼近了过來手里晃动着明晃晃的尖刀:“李副处长我们先给你动个小手术”
不容分说两个特务迅速用尖刀挑开了李汉年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裤腿枪伤立刻显现了出來一个特务死死地摁住了李汉年另一个则连眼珠子都沒有眨一下猛地一刀就冲着伤口捅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保密局上海站的大楼里猛地响了起來钟向辉正埋头办公被这一声惨叫给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想了想随即大声叫喊门口的秘书
机要秘书赵国文慌忙放下手中的笔跑了进來:“副站长您有什么吩咐”
钟向辉指了指刑讯室的方向:“什么人在叫行动队又抓人了吗”
“听说是一个刚抓的**今天早上跑了的那个”赵国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钟向辉立刻回想起了今天早上自己來上班时听下属说有个潜伏在站里的**分子刚刚意外逃月兑的事情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紧缩他沒有多想连忙站了起來一边交代了赵国文几句一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然后向门口走去
“副站长您这是去哪儿”或许是钟向辉那突然阴沉下來的脸色吓着了本來就惴惴不安的赵国文他下意识地月兑口而出问了一句
“我去看看”钟向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随着离刑讯室的距离越來越短钟向辉的心开始了激烈地跳动又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响了起來这一回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钟向辉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开始嗡嗡作响是李汉年他被抓了
正在这时自己前面突然闪出了两个特务他们双手一伸拦住了钟向辉的去路
钟向辉一瞪眼冷冷地说道:“把手拿开”
“对不起副站长站长有命令现在谁都不准进去他在审问重要犯人”两个特务神情不温不火他们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人公开反抗这个顶头上司的命令一样紧接着就亮出了腰间的美式驳壳枪言下之意清清楚楚地表露了出來
“你们”钟向辉气得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來
“请副站长谅解”
钟向辉又狠狠地瞪了这两个特务一眼然后心有不甘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刑讯室愤愤然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钟向辉再也沒有心思坐在那边办公了他呆呆地看着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心里一阵彻骨的冰凉难道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手足兄弟就此丧命他非常清楚丁恩泽的狡猾与凶狠更别提那个管生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的人命他分明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虽然说钟向辉早就知道了李汉年的**身份而身为军统特工钟向辉也曾经想过李汉年总有一天会被军统特务抓住因为他离敌人太近了在刀尖上跳舞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他却沒有预料到这一天会來得这么快而昨天李汉年刚刚答应自己要回去看看那躺在病榻上风烛残年的老父亲可是如今看來似乎这一切都变得不太可能了钟向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惧
安子文并沒有马上去找钟向辉她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枚绿色的玉坠远远地躲在巷子后面的一棵大榕树底下眼睁睁地看着李汉年就这样被特务抓走了瞬间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转过身无助地靠着大榕树缓缓地跌坐在了地上正在这时身边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快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
是刚刚闻讯赶來的丁克功今天本來是和安子文约好的会面日子丁克功特意打扮成了一个黄包车夫的模样早早地就來到了小街茶楼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一幕让人心酸的场景丁克功本來是想上前支援李汉年的可是敌众我寡最终却只能无奈地暂时选择放弃他远远地看到了跌跌撞撞來到大榕树底下躲避的安子文就赶紧跑上前一把把她拉走了
把安子文塞进停在一边的黄包车里后丁克功沒有再做任何停留迅速拉着车跑进了正在四散躲避的人潮中人们尖叫着推推搡搡乱作一团这个世道已经让人们学会了一听到枪声就立刻选择逃命丁克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马上撤离的话回过神來的特务就会來四处搜捕漏网的安子文他回头看了看车上这个早就哭成个泪人的年轻女人暗暗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加快了脚步
还好敌人正在为抓住了一条这么大的“鱼”而沾沾自喜沒有时间來考虑逃月兑的安子文跑出西斯得路后耳边就再也听不到尖叫声和警笛声了
丁克功迅速拉着安子文穿过了提篮桥拐进了一边的小弄堂里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家小面馆的后面
放下车立刻就有两个伙计打扮的人跑了过來扶着已经虚月兑的安子文匆匆走进了后院的厢房丁克功沒敢丝毫放松他拉过一块黑色的防雨布严严实实地罩在了他的黄包车上然后机警地左右看看转身闪进了面馆的后院
这里是“打狗队”的临时驻地那些面馆的伙计就是“打狗队”成员
丁克功刚刚跨进后院厢房还來不及喘口气就听到身后传來了安子文号啕大哭的声音丁克功皱了皱眉反手带上房门然后一脸严肃地走近了情绪激动的安子文:“安子文同志请你冷静点把事情的经过快给我讲一下我们要尽快去把汉年救出來”
安子文抽泣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前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丁克功然后从自己的内衣胸口拽出了那两枚特殊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都怪我汉年就是因为救我而被捕的都怪我”安子文愧疚地喃喃自语
老张气得一拳打在了桌子上:“这帮狗特务妈的老子灭了他们”
丁克功瞪了老张一眼:“不要莽撞”他又转头看着安子文“他跟你交代过要你去找钟向辉对吗”
安子文点点头满脸泪痕
丁克功咬了咬嘴唇:“就听汉年的老张你陪同安子文同志前去钟公馆你要负责她的安全”
老张神情激动地嚷了起來:“我要去救被捕的同志”
“不行一时之间敌人应该还不会对他动手名单要紧我会安排人去救汉年同志的知道吗”丁克功严肃的神情不容置疑
老张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晚上你就去钟公馆我这就去找人打听汉年同志的下落”丁克功看了看怀里的挂表“洗漱一下快走吧”
安子文点点头站起身乖乖地跟着老张走向了厢房门口
“我和你们一起去”赵红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我是女人好照应一点”
丁克功要去找一个人他坐在新新咖啡馆里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街道沒多久一个身着米黄色风衣的男子出现在了弄堂口正低头朝新新咖啡馆走來
“赵秘书你很准时”來人坐下后丁克功不紧不慢地说道
赵国文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表露出來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焦虑慌张地看着自己的左右心不在焉地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丁克功说道:“你快点说要我干什么”
“你们抓了我们的人”丁克功死死地盯着面前赵国文的脸
赵国文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住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对面坐着的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的身份神色一变赶紧压低嗓门说道:“你是**”
丁克功沒有正面回答相反满脸笑意嘴里吐出的话却异常冰冷:“你要敢动一动的话我现在桌子底下正对着你的这把上了膛的手枪可是不会讲情面的”
赵国文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身体:“我不动长官饶命”
“废话少说我要你打听到李汉年被关押的地点以及外围的警卫情况”
“是是你放心吧”
丁克功微微一笑“那就好这才听话咱们改日再见”说着他站起身神情淡定自若地走出了咖啡馆
丁恩泽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从李汉年和安子文房间卧室的地板下面搜出來的电台他恼羞成怒、面容扭曲身边站着的管生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忐忑不安地注视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看來不光李汉年是就连他的老婆也是”想想几天前这一男一女还是自己的座上宾丁恩泽私底下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
“站长我们要往南京报吗”管生很不合时宜地多嘴问了一句在他看來此刻正是丁恩泽邀功请赏的大好时机李汉年是条大鱼就连死鬼王光宇和他比起來也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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