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恩泽阴沉着脸怒吼道:“报报报个屁报了我还有脸在保密局这个地盘上混吗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毛人凤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会把我像块抹布一样地给扔出去他正愁沒办法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踢下來呢”
“是是站长您教训得是属下无能属下多嘴”管生慌不迭地赔不是
“给我滚去抓李汉年的老婆抓不到别回來见我”
“是是……”管生自以为聪明反而碰了一鼻子的灰他懊恼地离开了丁恩泽的办公室
轻轻关上门后管生刚一转身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刚想把一肚子火撒在这个冒失鬼的身上可他定睛一看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因为眼前这个人他得罪不起钟向辉正双眼冷冷地瞅着管生抿着嘴不说话
“副站长”管生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脊梁骨直冒冷汗他打了声招呼后就不敢再吱声了乖乖地闪在一边
钟向辉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走过管生站着的位置伸手敲了敲丁恩泽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后就走了进去
门关上了管生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呸什么玩意儿”抬头看到钟向辉的贴身机要秘书赵国文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就悻悻然地快步离开了
“站长这是您要的报表还有最近截获的**电文”钟向辉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一份厚厚的档案夹他的目光扫过了丁恩泽面前的那台电台
丁恩泽接过档案夹打开仔细看了一下点点头严肃的面容显得稍微缓和了一点:“还是你办事我放心呐向辉我的身边真的是沒什么人可以信任了除了你”
钟向辉沒有吭声
签署完文件后丁恩泽又递还给了钟向辉钟向辉刚要转身丁恩泽却又叫住了他:“向辉啊我想问问你和李汉年的关系怎么样”
钟向辉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他稳住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恩师泛泛之交而已他是我的同窗除此之外并无深交”
丁恩泽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钟向辉忽然他笑出了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走吧对了令尊病情有些好转吗”
“还行恩师”钟向辉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
“那惠惠呢还有出去闹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丁恩泽显得有些尴尬
他很清楚这是自己的软肋不让自己信得过的钟向辉看着他那宝贝女儿的话保不准自己就得担上亲共分子家属的罪名了那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钟向辉摇摇头:“恩师您尽管放心自从婚后到现在惠惠安稳多了”
丁恩泽的脸上划过一丝欣慰:“向辉啊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能跟我讲讲那枚玉坠子的事情吗”
看着丁恩泽愈來愈虚伪的脸钟向辉的心里感到了一阵说不出的厌恶
他知道丁恩泽之所以向自己问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他是因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所以才这么拐弯抹角地问的想到这儿钟向辉尴尬地笑笑:“恩师真让您见笑了向辉酒后失态失礼之处实在心有不安啊至于那枚玉坠子那是向辉看走了眼事情都已过去了请恩师原谅下不为例”
话已至此丁恩泽倒真的不好再多问下去了他讪讪地笑了笑:“沒事了你忙去吧”
钟向辉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丁恩泽的办公室
等忙完手头的公务后钟向辉这才疲惫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想去看看牢里的李汉年可是刚走两步他又站住了迅速打消了这个似乎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身又向楼下走去了
此时夜已深了钟向辉却一点睡意都沒有大楼外空气中夜凉如水一阵夜风吹过钟向辉微微打了个寒战他快步走到自己的轿车旁打开了车门一股暖意迎面袭來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就钻进了车子驾车离开了辣斐德路36号
十多分钟后车子就回到了钟公馆的门口钟向辉下车后伸了伸懒腰这才夹着公文包慢慢地走进了屋里客厅里的灯意外地还开着钟向辉不由得一愣难道丁嘉惠到现在还沒有睡他看了看怀里的挂表已经接近午夜了平常这个时候自己下班回來妻子丁嘉惠早就已经上床就寝了
钟向辉走到客厅门口把外套和公文包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满脸歉意地推开了客厅的门
“惠惠……”
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站起身缓缓转过了脸她并不是丁嘉惠在她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年轻女人
“安小姐”钟向辉惊愕之下月兑口而出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深夜等着钟向辉回家的正是安子文此刻的她一身紫色旗袍梳着精致的发髻嘴角挂着一丝从容而又淡定的微笑
钟向辉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定了定神这才确信在自己面前所站着的正是安子文他又打量了一下整个客厅并无其他人这才放心地走到沙发边坐下面容严肃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每日都在牵挂的年轻女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我这里來我妻子呢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安子文显得很坦然她抿嘴一笑:“你不用担心您的夫人一切都很好
是她让我在这儿等你回來的”想想她又添上一句“您夫人知道我是**”
“哦”钟向辉心中暗暗叫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子文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件饰物递给了钟向辉不用细看钟向辉也知道这就是李汉年也就是自己亲弟弟钟向雨贴身带着的那枚绿玉坠子
他顿时明白了安子文的來意但是钟向辉却沒有伸手去接见此情景安子文轻轻叹了口气把坠子连同串着的红丝线一同放在了茶几上
客厅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异样犹豫了一会儿后钟向辉终于开口了:“他要你转告我什么”
“做个有良心的中国人他要你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拿到名单不要再让更多无辜的老百姓受到伤害”安子文紧紧地盯着钟向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钟向辉皱了皱眉:“你要我当叛徒”
“我们**也是中国人我们不会像你们那样调转枪口自己人打自己人你如果能够继续你弟弟为之奋斗的伟大事业的话相信你就不会说自己是叛徒了真正的叛徒是蒋介石他才是背叛人民的叛徒”安子文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
“汉年跟我说过你们兄弟两个过世的母亲也是老一辈**员”
钟向辉默默地点点头
安子文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很专注:“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也清楚我们的部队马上就要打过长江了希望你悬崖勒马在这紧要关头帮你弟弟一把挽救更多的无辜生命”
说到这儿安子文从旗袍的暗袋里模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绒布袋子慢慢打开后露出了两把微微闪着黄色光芒的黄铜钥匙她把这两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推到钟向辉的面前:“这是汉年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保密室密室的钥匙他说还差一份通行证本來他是要想办法去搞的但是已经來不及了他很信任你因此一定要我转交给你希望你能够替他完成他未尽的使命”
钟向辉的耳边又一次回响起了刑讯室那边传來的凄厉的惨叫声他的心一阵颤抖目光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痛苦
见钟向辉一声不吭地紧紧盯着这两把钥匙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安子文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欣慰地站起身:“我走了如果你要找我的话到水车巷面馆來总之钟向辉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让你弟弟失望”
钟向辉抬起头:“你不怕我现在抓你”
这话一出安子文身边的年轻女人立刻把手伸向了腰间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來安子文却微微一笑摇摇头:“我不怕汉年说过你是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不然的话你早就把他给告发了”
一听这话钟向辉沮丧地低下了头颓然跌坐在了沙发上无力地摆摆手:“你走吧我再好好想想”
安子文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一楼客厅的法式落地长窗在跨出窗户的那一刹那她默默地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低着头蜷缩在沙发里的钟向辉叹了口气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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