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娆黛眉紧蹙,刚要伸手推他,他却旋即转身,紫红锦袍如一株旋动的曼珠沙华,伴着明明炎热却渗透着丝丝沁骨森冷的夏风,消失在绛雪轩门外。
院子里气氛尴尬,每一声呼吸都清晰可闻——叫人窒闷的尴尬。
半晌,笑娆才寻到自己的声音,“梧桐……”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叫梧桐,唇瓣开阖,仍是痛着。
梧桐不情愿地应声,“是,公主。”
“沏一壶新茶备着。”这道命令只是寻常,“收好你的眼神,既然你是本公主的奴婢,就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若不想伺候本公主,就去回了殿下,爱去哪里去哪里,只别让我这主子看你这奴才的脸色。”
梧桐脸上没了血色,“……是。”
夏蝉忽然又变得聒噪,活泼的南宫滢最先笑了笑,“笑娆姐姐,七皇兄刚才是怎么了?姐姐脸色不好,是不是七皇兄欺负姐姐了?”
“没什么,太子殿下欺负谁,谁还不得千恩万谢,感激这份荣幸?”
“呵呵,说的也是。”南宫滢扯了扯南宫景浩的袍子,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眼,托辞了告辞离开,并说改日再来玩,南宫景浩那张小脸却也不太对劲儿。
笑娆没有挽留他们,迈下台阶,裙边随着并不见沉重的步子,荡起幻美的纱浪,她的言辞却全然没有裙角这般柔美,而是直接对九皇子下逐客令,“午膳用完了,九皇子也该走了吧。”
南宫承泽优雅浅饮杯中的茶,“本皇子可没有太子那么忙,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梧桐,拿棋盘来,本皇子要与公主对弈两局。”
“我身体不适,习惯午休。”笑娆已然不耐烦。
“刚才吃那么多,怎么睡得着?”南宫承泽冷瞥她一眼,并不想戳穿她心底那股即将爆发的怒火。
“你……”
“你既不喜欢他,何惧我留下?”
笑娆哑然,颓败坐在石桌旁,由着梧桐收拾了杯盘,摆上棋盘。
南宫承泽兀自捻着棋子搁在棋盘上,树影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留下斑驳的痕迹,神情也明灭不定,“太后不想让你和太子在一起,你若不摆月兑他,就等着太后找麻烦吧。自打我记事起,可是有不少人,死在太后寝殿供着的佛像后,这其中,有妃嫔,有公主,有皇子,也有她的亲骨肉。”
“我会保护好自己,这些不用九皇子操心。”
“但愿如此。”
南宫承泽正说着,绛雪轩门外便来了一个老嬷嬷,正是太后身边的宋嬷嬷,那一身宫装衬托着风韵犹存的脸,看上去一团和气慈祥地行了礼,扫过笑娆的眼神却冷冷地含了利刃。
“九皇子,您怎么躲到这儿来了?早上请安时,太后分明叮嘱了您,今日肃王带着筱慧郡主入宫,让您这个时辰必须过去的。”
南宫承泽抬眼瞅着面色沉静的笑娆,问宋嬷嬷,“肃王和筱慧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