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传也有意扶植王伯良,在转天王伯良正式履职时,周盛传集合盛字军各营主官来到盛正营为王伯良壮声势,并且还让王伯良带过来的那九名亲兵当众表演射击打靶。盛军各营打靶用的是长宽一尺一寸碟靶,随着距离的增大这靶子的尺度也要跟着增大,最大的靶子居然有六尺五寸高,三尺六寸宽之大,打中则为“全红”,打靶的距离从二十步一直延伸到一百二十步——清朝度量衡中明确的规定“五尺为一步,二步为一丈,十丈为一引,十八引为一里”。其实刚回国的时候王伯良也弄不清楚这一步是多少,后来用米尺量过之后才大致算清楚这一步差不多是1。6米,盛军训练中最远距离也就是一百二十步,差不多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还有一种一百八十步的打靶,不过基本上都不常用。
在盛字军移屯青县马厂之后基本上就不再参与实际作战任务了,周盛传练兵除了在军纪严明之外,这射击精准与否便是成了衡量战斗力的重要标准,并且做了非常详细的规定。王伯良虽然在亲卫营中制订了非常高的赏格,但与盛字军射击考核的标准相比实在是太过粗糙,盛字军射击训练什么距离用什么样的枪靶,打中之后评价如何,如何奖赏都有非常明确的规定,那种王伯良在校场上瞥见的六尺五寸高,三尺六寸宽的“超级枪靶”便是专门用来考核在两里路之外的射击训练用的,对应的赏格是一面二两五钱重的银牌。
二里地若是仔细算起来折合公制差不多在一千一百米以上,在这样的距离上射击王伯良基本上不会考虑去做专门的训练,因为他自己也没法保证有这样的精准度——不要说黑火药枪,就是他前世时曾经见过的那几款著名的步枪在这个距离上也无法保证如此精准度,甚至他都怀疑如果不是直接命中头部,这么远距离命中的子弹能否给目标予以致命伤害。
“久闻酗在亲卫营中尤重射击,更得中堂大人的赞赏,不知今日可否让诸位同僚见识一番?”
王伯良心中一沉,他早就有预感到盛军之后肯定会有不服气的人跳出来称量一下自己,自己在亲卫营那一套夹着尾巴做人那套在盛军中绝对行不通。说话这人他昨天在酒桌上就认识,长的白白胖胖的营务处提调陈连升想不让记住都很难,在见面的时候他就怀疑就陈连升这个体格想要找身合适的军服可真是够难为了。
“陈大人过奖了!适才刚见过盛军训练所用的各种靶标,足见周大人练兵严谨,卑职理应虚心求教……”王伯良笑着打千说道:“卑职在亲卫营之时这射击训练可是做的很不够,这九名亲兵略通射击,诸位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妨看看?”
周盛传笑着说道:“酗太过谦虚了,那次可是我跟着中堂大人一起去看的。这九人便是那天操演中的兵勇吧?来人,在一百步的距离放一尺一寸枪靶!”
“大人,这有些难了吧……”王伯良赶忙说道,一百步就是一百六十米,若是百米距离放这种一尺一寸见方的枪靶,他对自己手下的士兵还是有很大把握保证高命中率,但多出六十米后就很难说了,毕竟他在训练的时候就没摆放过这么远的枪靶。射击训练理应如周盛传训练盛军一般,在不同的距离上使用相对的枪靶进行训练,但王伯良当初可是取了巧,就训练百米距离内的射击,以此来保证在短时间内训练亲兵枪法好过李鸿章那一关,现在骤然改变射击距离,就算枪靶大了点他心里也是没底的很。
按照盛字军射击训练的赏格,四十步打中三尺二寸高,七寸宽的枪靶就可赏赐五钱重的银牌一面,周盛传让那九名亲兵在一百步的距离上打一尺一寸枪靶,这个难度确实大了不止一点,就是旁边的盛军将领也都有些摇头。周盛传一回到小站便告诉他的左右淮军中又出了个人物,而且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留学生在相爷的亲卫营当管带,训练了二十来个人个个堪称神枪手。同是淮军系统,又都是安徽老乡,这个圈子里面出了什么新鲜事自然传得快,不过他们对周盛传的夸赞显然是摇摇头的,今天老周又摆出这个架势而王伯良又有些犹豫,这更让他们肯定传言有些太过了。
周盛传一看王伯良的脸色犹豫,他心中也跟着犹豫了几分,便说道:“酗打算如何?”
“大人,这种枪靶我们也都没打过,不妨一步步来试试,先将枪靶移至五十步处打打找找手感?”王伯良询问道。
周盛传笑着说道:“他们的枪法还用找手感?不过既然如此就依你的法子来!”
“还请大人也给卑职一支枪,卑职也有几天没模枪了想试试!”王伯良笑着说道。那九个亲兵的射击水平大致也就这样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很大滇高的,他们的枪法自然比普通兵勇要强得多,但是想要镇住周围这些老油子可还不够分量,只有自己亲自出马露一手才行。
王伯良枪法精准的说法是从亲卫营官兵嘴中传出去的,不过也仅只有那一次而已,在训练亲兵的时候他虽然能够枪枪命中却使用的和亲兵一样的靶标,相比之下对普通兵勇而言固然是非常惊人,却少了那一次的惊艳。周围盛军的军官自然听过他枪法的事情,心想能够训练出一队枪法不错的亲兵,他本人的枪法就算不如谣传中那么惊人,至少也不会太差,估计是怕自己的亲兵待会打靶的时候丢人,干脆自己也加入进来至少镇镇场子。
“盛字军中射击训练都是有彩头的,本官也不能让你们白干一场,每次五枪中三靶者赏一两五钱银牌一面,以十步记不到三中者下场,每加十步赏加一钱……”周盛传笑着说道:“酗以为如何?”
“全仗大人做主!卑职就一条,卑职的赏银就算了,不过卑职陪着亲兵打靶,能够跟到最后的亲兵,卑职一次赏银十两,超过卑职的赏银五十两!”王伯良朝众位军官笑着说道:“各位大人有没有兴趣在这开个局,若是周大人应允就坐个庄赌来评判这些亲兵能坚持几轮,就图个乐子!”
虽没有传出王伯良好赌之名,但在亲卫营中这家伙除了嫖抽不沾之外算的上是五毒俱全,与手下去赌庄也不是一次两次一点都没有读书人那般矜持劲反倒是乐于此道。周围的军官一起哄,周盛传也便大方的坐庄开赌局,一群军官围在一起趁着兵勇准备靶场的时间商量如何下注。一尺一寸的枪靶已经是最小的枪靶了,在盛军中这个级别的射击训练只有二十步也没有奖励,四十步中三尺二寸高七寸宽是最低级别的五钱银牌,周盛传原本定下的赏格对普通兵勇而言肯定是过高的,既然王伯良愿意吃亏大家也都没意见,大家思来想去大多数都压在四五轮上,只有周盛传和营务处提调周盛朝两个压在第七轮上——这就意味着大家觉得这九个亲兵能够以一百二十步距离打靶算是极限了,要是他们打到第六轮可就要通吃了。
盛军这十年来从青县马厂到小站大多数都是在驻屯,但他们也有自己来钱的路数,别的不说就是现在新城和小站都有自己的“商业区”,光是收税就让他们肥了一把,加上盛军又是淮军中坚驻守京畿要地,军饷也就比一般的军队要高些——大家都不是缺钱的人,二十来个军官一哄而上桌面上的赌资立刻超千两。更有人去押注王伯良,赌他打靶过不了一百六十步,对此王伯良也是一笑了之全都应下——近二百六十米的一尺见方靶确实很有挑战,差不多跟爆头一样了,好在目前还没有环数之说,不然他早就缴械投降了。
兵勇将靶场准备好后,王伯良接过盛军提供的步枪——他的亲兵用枪都是从亲兵营中带出来的,盛军好歹也是淮军嫡系也装备了不少毛瑟枪,虽然装备比例并不高但也不能弱了名头,他的用枪还是一把从用过的新枪。王伯良比划了一下喊道:“验枪!”
九个亲随兵立刻将用枪从肩膀上摘下,还没等周遭的军官回过神来这些步枪都变成了一堆零件,王伯良和亲兵们都在仔细检查用枪的情况后又用眼花缭乱的速度将步枪重新组装好。这么快的速度拆组枪械登时就让周围的军官心头一沉,盛军中也有强调枪械维护保养拆组枪械吊例,只是那速度跟眼前这帮人根本没法比,虽说这并不能代表其射击水平高低如何,但总归是让他们刚刚志得意满的信心受了些小打击,有些人心中都嘀咕是不是要阴沟里翻船啊?
周盛传给了他们五发试枪的机会,不过五十步外的一尺见方枪靶对亲兵们而言显然没什么难度,乒乒乓乓一阵枪响过后,各人都从兵勇手中拿过了自己的枪靶,结果都是全中。王伯良又赶紧追加了一个条件,每开一枪换一次枪靶——盛军枪靶是铁靶,命中之后弹头击打在枪靶上留下一个小坑算是命中,王伯良生怕又出现在亲卫营打靶时两枪同是命中一点那样的乌龙事便提出这个要求,虽说也可以数落地弹头但这事关一笔不小的赌注,干脆来个枪枪验靶省去中间的争议。
王伯良提出这个条件后,包括周盛传在内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原来还真有两枪命中同点那档子事啊!尽管心中多少有些觉得小题大做,但大家还是非常痛快的应允下来,只是这五十步打靶十人五枪全中确实让他们吓了一跳,这样高的命中率要是在战场上无疑会给攻击的一方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除非是冲锋速度快的骑兵,否则人少速度慢就是一个死。
王伯良和他的亲兵们对这样一个成绩并没有太意外,以往距离还要比这个远些,靶标也更小他们都能够很大几率打出全中的成绩。在他们看来后面每一轮枪靶都远十步,三四轮后才是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些盛军军官下注还是挺毒辣的,除了王伯良心里有把握之外,其余九人对百步以上的枪靶五枪三中都是要靠运气的。
试枪过后就正式开始记录射击成绩了,第一、二轮十个人都是非常干脆利落的打完五枪,除了有一枪有些意外的月兑靶之外其余全中,周盛传也非常有意思的进行当场“结算”,一轮射击后就直接发银牌奖励。各位赌徒们对此虽然有些惊叹却依旧稳坐钓鱼台,尤其是那些押注第五轮的更是毫不担心,这种逐步加码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他们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老兵,对于这些自然清楚的很。
第四轮八十步远打靶让一部分赌徒彻底放弃了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不说王伯良依旧保持全中的状态,其余九人也有三个全中,剩下的一个淘汰的也没有。这个时候大家的射击速度明显慢下来了,只有王伯良装上子弹抬枪略微瞄准后就迅速开枪,九人一看到靶标处的兵勇举旗示意命中后心思大定便开始自己的瞄准射击——这也是王伯良事先安排的,自己去做这个领头羊压力是有些大,但自己训练出来的亲兵什么样的水平他心中也有个谱,第四轮居然一个没有被淘汰出局已经是他们超常发挥了,这不能不说他这个领头羊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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