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频传,陆逊、步陟轻取秣陵、会稽,即日分兵攻打吴郡。而步陟经过丹阳时,意外俘获孙权、张昭等人。步陟不敢自专,命人将其押送柴桑,自己继续与陆逊合兵,攻取吴郡。
正准备领军渡江北上的李勋,得报大喜,就在九江港等候,却令徐盛率大军攻向庐江浔阳港。
登陆浔阳港,便可与赵云部夹击庐江,兵指笀春。然而,当徐盛大军赶到庐江城时,庐江早已人去楼空,诸葛亮、周泰率兵出逃。
这也难怪,江南连失城池,东吴大势已去,以“卧龙”之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徐盛与赵云城中相见,徐盛叹道:“本以为能活捉诸葛亮,献于主公面前,谁知空欢喜一场!”
赵云神秘一笑,扶剑道:“是否空欢喜,还未可知。”
“哦?莫非赵将军早有安排?”徐盛惊喜不已,连连追问。
“我料诸葛亮必定逃往笀春,而庐江、笀春之间有一狭长石道,名曰‘石亭’,严颜老将军早已在石道另一端埋伏。诸葛亮不走石亭便罢,若走石亭,必定插翅难飞。”赵云胸有成竹,侃侃而谈。
徐盛击掌喜道:“妙极!既然如此,我们也无需整军,就此攻往笀春。若能一战而下,岂不快哉!”
“英雄所见略同!”赵云与徐盛相视大笑,即时开拔。
大军马不停蹄,穿过石亭,前方金铁交击,人喝马嘶之声不绝。两人大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份大功人人有份了。
峰回路转,形势明朗,前方作战士兵穿的正是秦、吴两国战甲。
吴兵哪料到背后会有敌人,被赵云等人左冲右突,搅成一锅稀粥。秦军围而歼之,俘虏无数。
待三军汇合,清点战果时,才发现捉到的是周泰,却没有诸葛亮。
赵云、徐盛、严颜就地讯问诸葛亮下落,周泰破口大骂道:“尔等背主之贼,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而后又对徐盛冷笑道:“徐大将军,若不是主公赏识,你现在还在泥田里打滚吧?这才数年不见,就摆上大将军谱了,真真让人笑掉大牙!”
三人大怒,喝骂不止。
徐盛望见一众降兵战战兢兢,蹲在地上,忽然计上心来。
“诸位江东兄弟听好了!我大秦皇帝陛下仁爱无双,凡是愿意归降的,皆既往不咎。”
降兵们都听说了九江港血案,以为要落得一样下场,听闻有活路,顿时欣喜若狂,纷纷跪地,言表忠心。周泰见自己的副将也一副乞怜野狗模样,心中怒极,但却始终没有再骂。
徐盛往着周泰,冷冷道:“愿意归降的,都唾一口,给我们忠义无双的周大将军洗洗面。”
周泰闻言,怒目圆睁,喝骂道:“徐家小儿!竟敢如此折辱,本将军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徐盛只冷笑不语。
周泰多年领兵,威势犹在,东吴降兵迟疑不敢上前。终于有人抖着腿出来,一口唾出,周泰气的哇哇大叫,猛然挣月兑按肩的秦兵,一头撞向唾他的那人。那东吴降兵躲闪不及,被撞个正着,立即口鼻溢血,倒毙在地。
“哈哈哈!痛快!如此小人,死在本将军头锤之下,当可瞑目了!”周泰仰天大笑,不顾追上来对他拳打脚踢的秦兵。
一旁看戏的严颜忽然道:“徐将军,此人颇有风骨,就此作罢了吧,不然主公得知,定然不喜。”
徐盛狠狠盯了周泰一眼,方才道:“就卖老将军个面子。但此人誓死不降,该如何处置?”
严颜却不说话,目视赵云。赵云略一思忖,抬头道:“既然如此,就全了周将军的忠义之心吧。”遂命人将周泰推到石台边斩之。周泰怡然不惧,慷慨赴死。此处石台,被吴地百姓称之为“英雄台”,往来凭吊不休,这却是后话了。
却说李勋登上御舟,就在九江港外迎接孙权一行人。
天到深冬,扬州虽然暂时还没下雪,却冷风肆虐,刮骨生疼。孙权的貂裘早被秦兵没收,一身单衣,双手反缚,在秦兵推搡下,哆哆嗦嗦的来到李勋面前。
李勋皱了皱眉头,命人松绑,在船舱内暖室待客。
三杯烈酒下肚,孙权青白的脸色方才好转。
“沧海桑田,人生际遇还真是难以捉模啊。”李勋递过一件软毛裘衣,长叹道。
孙权将裘衣紧紧裹在身上,自嘲道:“是啊,谁能想到当初不可一世的吴国之王,落到被小兵随意折辱的下场?”
李勋沉默片刻,猛然问道:“且问足下一句,是否愿意做一回山阳公?”
山阳公,是汉献帝刘协被曹丕废帝之后,加的封号。李勋此问,却是念在孙尚香情分上,想给他一个善终了。
“呵呵……我堂堂吴王,岂会甘作你李勋阶下之囚?”孙权冷笑一声,又道:“孤可不想郁郁而终,授人笑柄!要杀便杀吧,你也不必惺惺作态,反正就算到了黄泉,我那小妹也不会可怜我!”
李勋闻言恚怒,正欲说话,忽然一阵恍惚,外面传来阵阵小儿啼声。
李勋大惊,这不是均儿的哭声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惊惶之下,李勋打翻酒桌,朗朗跄跄到舱外观看。
只见天降鹅毛大雪,整个湖口一边雪白。远处湖面上,一个婴儿裹着一层单薄的襁褓,在冰雪上挣扎不停,冻的通红的小手上,一串金铃叮当作响。
不会错!那是百日宴上,马超送给外甥的礼物!
李勋心如刀割,颤抖着攀上船栏,就要下去救他。无数双手却撕扯着他,不让他下去,李勋大怒,拔出腰间宝剑,胡乱挥砍,那些“魔爪”纷纷退避。转身再攀船栏时,李勋却额头忽然一凉,哪里还有什么冰雪?只有凛冽的西北风呜咽呼哨,湖面上空无一物。
李勋大惊,这是怎么回事?转头四望,身后一群禁卫一脸紧张的围着自己,舱门口孙权愕然**。
“哈哈!皇帝陛下,这么快识破老朽幻术,果然不简单。”只听船舱中传来一阵大笑,声似老者,却中气十足。
禁卫们又吃一惊,防卫森严的御船,那人是怎么到舱里的?
李勋心念一转,猜了个**分,不禁心中怒极。大步走回船舱时,却见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端坐李勋位置上,悠然自得的执壶品尝美酒。
“敢问道长是何处高人?为何戏弄在下?”李勋脸上阴晴不定,但知道这种精于幻术的妖道不能力敌,便不敢轻举妄动。
那老道长饮一口,将壶中美酒全部吸干,方才砸吧着嘴道:“贫道于吉,是来请皇帝陛下放了孙权的。”如此说着,脸上却半点敬意皆无,似乎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一众禁卫缓缓散开,将老道围在中间,李勋也不阻止,却反问道:“朕如果不放人呢?”
于吉甩起指上拂尘,打了个稽首:“既然如此,贫道得罪了。”其声清越,如珠如玉。
禁卫等忽然抽刀围砍,一声长笑留下,哪里还有老道身影?
众人追出船舱,甲板上却空无一人,一禁卫忽然惊叫道:“孙权呢?”
李勋张目四望,鸿飞渺渺,不留影迹,只有湖上波涛,渐渐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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