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场间的博弈:玩火市长 166 移花接木

作者 : 海盐

莎莎也看出来他的反应了,就把手放在上面,隔着衣服,轻轻地抚摩了两下,这一下更惹得边红年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立即把她的衣服扒光,放到大床上折腾。

想想折腾了大半夜了,浑身不是汗味就是酒味,到床上扫兴,就只好忍着,耐心地给莎莎月兑起了裤子。

两个人都月兑.光后,双双走进了卫生间,洗起了热水澡。

莎莎热气蒸腾中身体,就像煮熟了剥去蛋壳的鸡蛋一样光滑,像凝脂一样的肌肤炫白柔美,**则像熟透的桃子惑人心性,光洁的小月复,白皙的玉.腿都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刺边红年的双眸,在女人最为迷人的地带,芒草凄凄亦掩映不住诱人的嫣红。

边红年再也没有心思洗澡,只觉得浑身燥.热,骨子里的那股欲.火似乎烧到了体外,他把热烘烘的嘴唇压倒了莎莎的脸上,喘着粗气寻找莎莎的嘴唇。

莎莎的嘴唇潮湿、冰冷,下意识地躲闪着。

边红年死死地抱住莎莎,在莎莎的脸上、眼睛上、鼻息上、嘴唇上和脖子上落下无数个雨点般的吻,并顺着莎莎的脖子滑到莎莎的乳.沟上,滑过乳.沟、山峰、丰谷,在那两个红艳艳的乳.头上**了好久,并继续下滑,漫过小月复……

莎莎则表现出浑身瘫软,无力抵挡的样子,跌坐在浴池的沿子上。

边红年的嘴唇又回到莎莎的香唇上,舌头伸进莎莎的口腔中,像一条小鱼一样在莎莎的口腔里游动,有一种上天堂般的感觉。

莎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申吟。

申吟声让边红年体内的荷尔蒙剧增,手顺着莎莎的脖子一路抚模下去。

莎莎的躯体扭动着。

边红年的手在她发胀的**上使劲的揉捏着。

莎莎闭上眼睛,头无力地垂在边红年的肩上,任其所为。

接下来,在飞荡的水雾中,在阵阵尖叫和申吟声中,两个人融为一体……

周黎明和杜金海等人的同学聚会也一直到十点多才结束。

因为有林海媚、马蕾和季晓燕等**学在场,酒宴结束后,魏世斌等人也就没去足疗房舞厅等娱乐场所。

在酒店门口分手后,周黎明坐进了杜金海的车中,由杜金海负责把他送回学校宿舍。

赵荣海和周黎明他们顺路,也坐进了杜金海的车中。

白天的时候,因为方方面面的原因,杜金海没来得及问周黎明的工作情况,现在车上就剩下他和周黎明及赵荣海三个人,而且大家又都是同学,就失去了约束,话题很自然转移到周黎明的工作上。

杜金海道:“黎明,在我们这伙同学里,你是最优秀最了不起的,完全是凭借个人能力做到今天这种地步,既然混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就要继续努力,这次学习回去后,一定要多向高书记多汇报多靠拢,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再上一个台阶,去哪个市做市委书记,或者进军省委省政府。”

在同学面前,周黎明也就没有隐瞒,把自己的处境如实地告诉了杜金海。

得知周黎明的处境后,杜金海很为周黎明不平,不无感慨地说:“黎明啊,朝里有人好做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话说的一点不错,现在这个社会,要想在官场混出个模样,上边必须有人,上边没有人,你怎么努力都白搭,所以,黎明你一定把握住这次学习机会,多接触人,对了,你们班有个叫褚宁的学员,你要和她多接触。”

“褚宁?男的女的?”

“女的,和你岁数差不多,人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

“哦,她是做什么的?”

“省烟草专卖局下属单位烟草专卖管理中心副主任。”

国家烟草专卖局下属单位烟草专卖管理中心副主任的级别也就是副厅级,和赵荣海的级别不相上下,因此,赵荣海不屑道:“烟草专卖局下属单位烟草专卖管理中心副主任也就副厅级,比黎明的级别还低,她能有什么能量。”

杜金海马上接过赵荣海的话,一本正经道:“千万不能这样说,别看褚宁只是国家烟草专卖局下属单位烟草专卖管理中心副主任,但其靠山硬得很。”

“是吗?她靠山是谁?”

“中.共中.央办公厅副秘书长白元祥知道吗?”

周黎明和赵荣海都是官场中人,对于白元祥的名字自然不陌生,因此,听杜金海提及白元祥的名字,两人都肃然起敬,变得严肃起来,尤其是赵荣海,马上接过杜金海的话问道:“这位褚大美人和白元祥秘书长是什么关系?”

“外人都说褚宁是白元祥的表妹,事实上,他们是情人关系。”

“是吗?你听谁说的?”

对于官场上的这些风流韵事,八卦新闻,赵荣海尤感兴趣,但周黎明不大感兴趣,因此,他打断了赵荣海,道:“不聊这些,聊点其他的。”

“那就聊聊你的老相好肖薇。”赵荣海突然拿肖薇开涮道。

肖薇是周黎明的初恋,是他心中永远的创伤,那段凄美的恋情,肖薇对他的伤害,他永远都不能从记忆中抹去。

因此,当肖薇两字从赵荣海的嘴里蹦出来之后,周黎明的的心里一震,和管霖分手的情景跃然纸上,浮出脑海,甜蜜和幸福都已成为苦涩的记忆,思绪不由得飞到以前,脑海中回荡起和肖薇相识、相爱、分手到再次纠葛在一起的一幕幕。

赵荣海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周黎明既伤感又尴尬,好在杜金海转移了话题,道:“荣海,我们今天只聊兄弟感情,不聊那些无聊的事,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那些事,我们别再提了。”

“对不起对不起。”赵荣海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失礼,急忙检讨道。

杜金海接过赵荣海的话道:“算了,大家都是兄弟,开两句玩笑其实也没什么,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帮黎明一把吧,俗话说,同学就是兄弟,兄弟的事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不帮黎明谁帮。”

“是啊,作为朋友,我们必须帮黎明一把,不过,我在水利部只是小兵,接触面不是很大,人轻言微,想帮也帮不上,你在党校接触面大,看能不能帮黎明引荐一位重量级人物。”

杜金海道:“最近,我抽个时间把韩处长约出来,看韩处长能不能帮黎明一把。”

周黎明不无感激道:“金海,太谢谢你了。”

杜金海笑着答道:“没什么,谁叫我们是弟兄的,既然是弟兄,就要兄弟同心,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赵荣海这些年在水利部办公室第六副主任的位置上之所以停滞不前,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上边没人,因此,听杜金海说准备把省长秘书韩大忠介绍给周黎明,立即怦然心动,恳求杜金海道:“金海,到时候别忘了老兄我,把我也一起叫上。”

杜金海很爽快,道:“好的,事情安排好后,我通知你。”

赵荣海欣喜不已,连声说谢谢。

杜金海和赵荣海把周黎明送到党校门口就回去了。

杜金海和赵荣海离开后,周黎明一个人提着包走进党校大门,来到操场尽头的宿舍楼前。

宿舍楼前,有一排健身器材,看见健身器材,周黎明跃跃欲试,来到了单杠旁前,准备做几个引体向上。

以前在西山师院上学的时候,周黎明经常参加体育锻炼,引体向上一口气能做四十来个,来回大旋能连续做五六个,离开学校参加工作以后,他很少锻炼身体,几乎没有再做过引体向上,但是底子在哪里摆着,他还是很自信的。

但结果却令周黎明非常沮丧,前十个引体向上,他还做的轻松自如,有模有样,从第十一个开始,他就如一条蠕虫在单杠上挣扎一样,双腿一阵乱蹬,做到十七个之时,体力实在不支掉了下来。

周黎明不甘心地看着单杠,这是一幅标准单杠,与当年学校地基本一样。单杠没有变,是人变了。

多年的机关生活腐蚀了周黎明的肌体,酒肉就是肥肉的生长剂,促使一块一块肥肉挤占了健壮的肌肉。

整个身体,就如馒头一样被膨胀了,生命力也就被弄得油腻腻的。

感叹了一番,周黎明又在单杠上翻了一会,这才提了公文包,不甘心地走进宿舍楼。

或许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多数学员都去参加朋友的接风宴去了,偌大的宿舍楼几乎没有几间有灯光,显得尤为空洞。

周黎明径直来到自己的宿舍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到床上,顺手拿起一本书靠在床上看了起来。

看了不到十分钟,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放下书本,拿起手机一看,是朱良玉的电话,于是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朱良玉急切而关心的声音:“周市长,睡了吗?没打扰您吧?”

“没有,有事吗?良玉。”听到朱良玉的声音,周黎明倍感亲切。

朱良玉踌躇了一下,道:“周市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得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从朱良玉吞吞吐吐的声音中,周黎明断定朱良玉一定有事向自己汇报,而且是十万火急的事,要不然朱良玉不会在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这事非常急,我必须马上向您汇报。”

“哦,那什么事?你说吧。”

“周市长,省纪委派遣调查组莅临我市秘密调查的事,您知道吗?”

“省纪委调查组莅临我市秘密调查?什么时候来的?查什么案子的?”

“好像来滨海已经有日子了,而且我听说案子可能和……和您有关?”

“你说案子和我有关,具体指哪方面?你知道吗?”周黎明大脑嗡的一声,不经意地问道。

朱良玉不无惭愧地说:“我不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至于具体情况,你还是问问金生吧,金生是调查组成员之一。”

“良玉,谢谢你。”周黎明由衷地说。

“周市长,你我之间还用言谢吗?”

挂断朱良玉的电话后,周黎明陷入了沉思中。

关于省纪委调查组进驻滨海市秘密查案的事,他不是一点不知道,早在三天前,他就接到了霍金生的电话。

霍金生在电话里告诉他,以他哥哥、省纪委副书记霍金国为组长的调查组秘密来到滨海调查几起案子。

不过,霍金生的话说的很隐晦。

霍金生的话虽然非常隐晦,但周黎明还是隐隐约约地还是知道了这几起案子大体情况,一个同“市城南外环四路建设工程”有关,一个同“滨海铝电集团”有关,一个同省计划委员会投资给滨海的一个高科技项目有关,另外还有一个案子涉及的竟然是滨海省滥用干部和人事安排严重超员的问题!

不过,这几起案子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且发生这几次案子的时候,他周黎明还只是副市长,所以,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现在看来,问题绝非像当初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从朱良玉的态度和语气来看,调查组调查的案子很可能涉及到了自己。

由调查组的事,他又联想到省委突然派他来中央党校学习的事。

当初,他并没有往坏处想,现在看来,省委派他来中央党校参加培训学习也是有目的的,无非是把他支出滨海,为调查组调查取证工作扫除一切障碍。

考虑到这一点,周黎明全身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考虑清楚了问题的来龙去脉,他就不能再置之不理,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澄清一切,眼下,能帮他澄清一切,洗刷冤情的人只有霍金生。

霍金生是调查组成员,是他所有朋友中唯一能接触案宗的人,唯一了解案情的进展情况的人。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霍金生的手机号码。

虽然已经接近深夜,霍金生手中也正握着手机坐在自家的书房里,大脑正在飞速的旋转着,思考该不该把调查组查到的情况给周黎明通一下气。

说实话,调查组一到滨海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能相信事情会牵扯到周黎明。

作为老纪委,他一眼就看出那份检举信是打击报复,是无中生有,是凭空捏造,为此,他在调查组组长霍金国面前拍着胸脯为周黎明开月兑道:“诬蔑,这简直是诬蔑,周市长绝对不是这种人,我和周市长在一起共事那么多年,我了解周市长,他绝对不会贪污、受贿,至于说他生活堕落、作风低劣、工作方法武断、在政府班子中搞‘一言堂’更是无中生有。”

但是,随着案子调查的深入,他陷入了迷蒙和不安中。

通过调取有关文件批复,他发现很多问题的确涉及到周黎明,而且不止一宗。

为此,他沉不住气了。

作为朋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黎明身陷囫囵而不闻不问。

作为纪检干部,他又不能把这些情况随便透露出去。

但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周黎明不是那种人,那些材料似乎存在一些问题,至于存在什么问题,哪里有问题,他一时又说不清楚。

因此,他陷入了迷蒙和不安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何来处理这件事,不知道该不该给周黎明打电话,把问题的严重性和棘手性告诉周黎明。

就在这时候,周黎明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本来不想接,但周黎明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最信得过的领导,因此,他最终还是接通了周黎明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用一种缓慢而低沉地语气说道:“周市长,我就知道您会给我打电话,没想到你还真给我打了。”

霍金生的态度和语气让周黎明更加不安起来,沉思了一下,道:“怎么了?金生,是不是你们调查的案子涉及到了我?”

作为纪委干部,而且市纪委书记,霍金生应该严格保守秘密,不透漏任何风声才对,但是,作为周黎明的好朋友,一个战壕里同生共死的战友,他最终还是没能守住秘密,把情况告诉了周黎明,道:“周市长,你猜的不错,案子的确涉及到了你。”

“都是什么?”周黎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清楚点,都查出了什么?我都干了些什么?希望你能告诉我,当然了,如果不方便或者违背组织原则的话,你也可以不说。”

“周市长,你好好回忆回忆,比如像在人事问题上,比如机关进人呀,毕业生分配呀,工程招标呀,还有一些财政口的,一些特殊企事业单位的人员安排呀;另外,经济上的,比如市财政局的许多款项的超常支出呀,特别是还有几笔数目很大的银行和政府抵押贷款项目,这些事情当初是不是都通过你了?或者,是不是都征得你的同意了?”霍金生豁出去了,把所有情况全告诉了周黎明,口气也突然变得异常谨慎和微妙。

周黎明则一时蒙在了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黎明才有些发愣地问:“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时间有过去的,有你当了常务副市长之后的,还有你代理市长以来的。”霍金生干脆把问题都告诉了周黎明。

“我问的是市财政局的问题和银行抵押贷款的问题,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周黎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我没有留意。”

“这些款项的数额有多大?一共有多少笔?”

“要说数目吧,可就多了,有几百万的,上千万的。还有两笔抵押贷款数额更大,一笔超过了八千万,一笔接近两个亿。总的笔数也不少。”

“如果是这么大,这么多的数目,而且时间是在我当了常务副市长以后,那我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也没有任何人给我打过报告,没有任何人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从来没有研究决定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以我的党性和人格保证,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可是,周市长,那些批件上,还有那些报告上,的确有你的签字和批示。”这一次,霍金生的语速很快。

“我的签字和批示?”周黎明的后脑勺像被谁狠狠击打了一下一样,再一次被打蒙在了那里。

“是呀!都是你同意批准了的,不仅有你的批语和意见,而且上面还都有你的亲笔签名。”霍金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的亲笔签名!你看清楚了?”周黎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是的,我都看过了,看得很仔细,也看得清清楚楚,没错,确实都是你的亲笔签名。”霍金生说得万分肯定。

周黎明好像再一次被重重打了一闷棍,连神志都有些不太清醒了。

“周市长,你先别着急,你好好想想,这些批示是不是其他人委托你签名的。如果属于这种情况,你能拿出证据来吗?只要能拿出证据,这些问题和责任也不可能由你一人承担。但不管是哪种情况,这对你都……非常不利。你得赶紧想办法证明和澄清自己……”

周黎明此时的思绪早已游荡在九霄云外了,心里的感觉已经不能用疑惑或者吃惊来形容了,而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直捣心扉的撞击、震惊和摇撼!

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出任常务副市长以来,经自己批示过的文件数以千计,经自己的手批下去的款项数以亿计,会不会是在匆忙和疏忽之际,一不留神便在这些本不该同意的批文和报告上签上了自己的意见和名字?

一笔一笔这么大的违法违纪款项,怎么可能在不经意之间,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地就同意了,而且还签上了自己的亲笔批示和名字?

自己就是再累、再困、再糊涂、再忙碌,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如此违反常理的事情来!不会,绝对不会!

但是,那些签名和批示又是怎么一回事?霍金生说了,那都是自己的亲笔签名,白纸黑字,罪证确凿,铁案如山,又怎么会有假?自己又怎么可以证明是假,如何证明是假?

会不会是有人张冠李戴,把这里的批示和签名,移花接木,瞒天过海,偷偷转到了另一个批文和报告上?

如果真是这样的,那问题只有一种可能,滨海有人正在蓄意算计自己,而且已经蓄谋已久,要不然,他们不会把所有的问题都做得天衣无缝,防不胜防。

如果真的是有人蓄谋算计自己,又会是谁呢?

龚学庆,眼下只有龚学庆,自己出现了问题,龚学庆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想清楚这一点,他冲着话筒道:“金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希望你回去再看一下那些材料,看看有没有改动的痕迹。”

周黎明的话提醒了霍金生,当初看材料的时候,由于太过于震惊,看完材料后随手就放回了原处,没有查看有无改动的痕迹,他开始后悔自己不够冷静,于是道:“周市长你放心,我马上就去调查组,重新翻阅那些材料,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金生,实在太谢谢你了!”周黎明由衷地说。

挂断霍金生的电话后,周黎明的心中依然同泛着涟漪的湖面一样不能平静,久久回荡着霍金生的话:“周市长,那些批件上,还有那些报告上,的确有你的签字和批示,我看的清清楚楚,一点不错!”

如果霍金生在电话里说的问题都是真的,那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在滨海市九十万干部群众的心目中,自己也将成为一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和大骗子!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腐败分子!再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拥护自己。

一笔笔这么大的违法违纪的款项,怎么可能在不经意间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地就同意了呢?而且还签上自己的亲笔批示和名字呢?

这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自己就是再累再困再糊涂再忙碌,也绝不会做出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来!不会,绝对不会!

但霍金生说了,他看得清清楚楚,一点也没含糊,那些字的的确确是自己签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真的有人栽赃陷害?真的有人瞒天过海,移花接木,把另外一些文件上的签字和批复移到那些文件上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滨海真的有人在算计自己,盼望自己出事,盼望自己成为过街老鼠,他们好坐享其成,坐收渔人之利。

阴谋,这绝对是阴谋,天大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做得天衣无缝,让任何人都防不胜防。

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一阵颤栗,整个人也如同跌进了冰窖中一样,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很快遍布全身。

眼下,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证明并澄清自己。

虽然霍金生答应帮他,但霍金生毕竟是调查组成员,他必须遵守组织纪律,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他不便直接插手,他也不能直接插手。

鉴于如此,自己必须想办法让省委书记高建国或者省长郭泓志相信自己,只有他们相信自己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所有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才能拨云见日,才能真正澄清一切,还自己一个清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为此,他决定马上回西山一趟,拜见高建国书记或者郭泓志省长,把情况向两位主要领导反映,让他们知道滨海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知道自己是遭人陷害的。

他拿起电话,又马上放了下来,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四十八分,劳累了一天的高书记和郭省长估计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话又说回来,即使两位领导都还没入睡,他也不便给两位领导打电话,作为下属,也不应该在深夜打电话惊扰他们,给领导打电话必须分清时机,时机把握不住,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惹领导不高兴,领导不高兴,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想之又想,思之又思,周黎明心事重重地闭上双眼……

清晨,伴随着鸟儿轻快的鸣叫声,伴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屋内,周黎明睁开了眼睛,眨巴两下眼睛,舒了下懒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西山省省委书记高建国秘书罗军的电话:“罗处长,我是滨海的周黎明。”

“周市长你好,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高书记今天有空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高书记汇报,如果有可能的话,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今天不行,时间已经安排的满满的了,上午,高书记和马书记一起审议纪委年终工作报告,然后去部分省直部门视察,中午陪商业部的领导吃饭,下午参加老干部团拜会并走访老干部,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明天我帮你安排。”罗军把高建国一天的日程全告诉了周黎明并推辞道。

“罗处长,有些事我必须马上向高书记汇报,拜托你帮我安排一下,哪怕十分钟的时间也行。”

罗军沉思了一下道:“要不这样,你十点前赶到省委,我帮你安排二十分钟的时间,就二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周黎明道:“罗处长,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以示感谢。”

挂断罗军的电话后,周黎明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急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杜金海拨了一个电话:“金海,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我有要事必须马上回西山一趟,请你帮我向辅导老师请一天假。”

杜金海道:“怎么刚来就请假?”

“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一趟。”

“什么事?用我帮忙吗?”

“说来话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等我回来再和你详谈。”

“那好吧,等一下上班后,我帮你去找辅导员老师,帮你请假。”

“谢谢了,金海,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挂断杜金海电话后,周黎明简单洗漱一下就走出党校,拦下一辆出租向车站赶去。

周黎明赶到西山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八分了,与罗军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二分钟,尤其让周黎明没想到的是,出租车似乎故意与他作对,在车站大门口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

拦下出租,匆匆赶到省委,已经十点十六了,超过了约定的时间。

见领导和他召见下属不一样,召见下属可以不按照约定的时间,但见领导就不一样了,必须按时到达,有时候还需要提前到达耐心等待。

所以,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周黎明莫名地紧张和担忧,快步走进省委大楼,一边和熟人打招呼一边走进电梯,乘电梯来到了高建国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高建国书记所在的楼层整个楼层的走廊静悄悄的,似乎蕴含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玄机和变数,皮鞋的脚踏在地板上竟能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响。

走廊尽头的窗外射进一缕阳光,将面前的地板映得光斑波动,让周黎明禁不住一阵阵眩晕,产生了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这时,高建国办公室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人,正是高建国的秘书罗军。

罗军也看见了周黎明,快步迎上前来,不无责备地说:“周市长,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都迟到了十多分钟?”

周黎明急忙解释道:“下车后没等到出租。”

罗军知道他是从北京来的,不是专车送来的,迟到点很正常,也就没再责备他,道:“高书记正和马书记正在商量事,你先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听说白脸包公马俊卿也在,周黎明心里再度紧张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是遭人陷害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自己一身清白,何必紧张,于是冲罗军点点头,道:“谢谢罗处长。”

罗军再次从办公室出来后冲周黎明做了个请的姿势,并道:“高书记和马书记让你进去。”

周黎明抬起手梳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跟在罗军的身后走进了高建国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高建国和马俊卿正说着什么,见周黎明进来,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周黎明诚惶诚恐,急忙冲两位领导道:“让高书记和马书记久等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高建国礼节性地和周黎明拉了拉手,不无责备地问道:“黎明,怎么这么晚才到啊?”

周黎明急忙把迟到的原因向两位领导做了解释,并道:“给罗处长打完电话后,我一分钟没敢耽误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迟到了。”

或许是受到检举信的影响,马俊卿不无讥讽地冲周黎明道:“怎么?还放心不下你们滨海那盘大买卖?难得,难得,实在难得。”

周黎明知道马俊卿话中有话,也是话中有话道:“既然两位领导把我放在滨海,我就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管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我都要把这口钟撞响,不能辜负了两位领导的殷勤希望,你们二位领导说是不是?”

高建国和蔼地笑了笑,指着周黎明身后的沙发,道:“黎明,坐。”

等周黎明坐下之后,高建国再次开口道:“黎明,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这么急从北京赶回来,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周黎明没有否认,非常认真地说道:“是的,高书记,所有的问题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随时接受调查组的检查,包括对我本人进行双规。”

高建国面色严峻:“既然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就好,今天我和马书记就代表省委和你慎重谈谈,希望你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对组织忠诚老实的态度认真对待这次谈话。”

周黎明点点头:“这个态我可以表:作为一个党员干部,我一定做到对组织忠诚,对两位领导老实,有一说一。”

屋里的气氛沉闷起来,高建国点了支烟缓缓抽着,用目光示意马俊卿开谈。

马俊卿点了下头,打开笔记本,看了看,再次抬起头,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黎明,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有什么说什么了,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前一阵子,中纪委和我们省纪委都接到了一封检举信,检举你在工程招标、机关进人、毕业生分配上存在问题;为此,在省委领导和授意下,我们成立了专案组,开赴你们滨海进行调查。”

周黎明不无伤感地说:“这就是省委让我离开滨海的真正原因?”

马俊卿没有直接回答周黎明的问题,而是接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说道:“通过调查,我们发现你在经济上也存在一些问题,现在,我和高书记想听听你的解释。”

周黎明怔了好半天,苦笑起来:“高书记、马书记,不管您们信不信,但我还要说,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目的只有一个,打垮我,他们好浑水模鱼,坐收渔人之利。”

马俊卿显然不满意:“你说的情况,我们也考虑到了,但是,我们更看重证据,从调查组反馈的信息看,从你做常务副市长以来,签批了数笔不符合规定的款项,而且据我们掌握的材料所知,那些款项有的几十万,有的上上百万。还有两笔抵押贷款数额更大,一笔超过了八千万,一笔接近两个亿,数额都非常巨大,我们想知道,那些签字和批示是怎么?”

周黎明想了想:“高书记,马书记,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也没有任何人给我打过报告,没有任何人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从来没有研究决定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以我的党性和人格保证,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马俊卿冷冷一笑:“黎明同志,你说你不知道,但调查组的同志反映,他们反复翻阅了那些材料,所有文件都是你亲笔签名,难道是调查组的同志看错了?”

周黎明觉得自己受了污辱,但他面对的是省委书记和省纪委书记,因此,他只能强压住心头怒火,心平气和地解释道:“高书记,马书记,至于那些文字上哪来我的签名和批示,我实在不得而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敢以我的人格和党性担保,我的确没有做过那些违法违纪的事,请两位领导相信我。”

马俊卿勃然大怒,气咻咻道:“我们是相信你,但我们更相信证据,如果你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我们就相信你,如果你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我们只能按章办事。”

周黎明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拿出证据,只有拿出有力的证据,才能打消两位领导对自己的猜疑,才能澄清一切,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好在霍金生事先给他通了气,经过一夜的思索,他才理出所有头绪,因此,他不紧不慢道:“我想讲个故事给两位领导听,不知道两位领导有没有兴趣?”

马俊卿根本没有心情听周黎明讲故事,因此,他不满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哪来心情听你讲故事。”

但是,周黎明还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道:“我讲的这个故事是个关于移花接木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六十年代的文革时期,发生在我们敬爱的朱老总身上,记得土地革命时期,朱老总身先士卒,带头到山下去挑粮食的故事,朱老总为了防止别人‘借’自己的扁担,就在自己挑粮的扁担上写上了‘朱德’二字,战士就再也没有谁去‘借用’了。这个故事,上了小学课本。这支扁担据说也进了井冈山革命博物馆。可是文革下来,朱德成了‘老军阀’、‘老右倾’,不但博物馆的扁担被拿掉了,连小学课本上,也改成了《林彪的扁担》。”

高建国听出了周黎明的话外之音,接过周黎明的话问道:“你说有人利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把另外文件上的签字和批复移到了那些文件上。”

周黎明急忙道:“说实话,我没见过那些文件,所以,我也不敢保证,但我有这样的怀疑,希望两位领导让调查组的同志重新查阅一下那些材料,看看是不是存在这种可能。如果不是这样的,我甘愿接受组织调查和处分。”

高建国呵呵笑了起来,对马俊卿道:“既然黎明有这样的怀疑,那俊卿你就给金国同志打电话,让他们重新核实一下那些材料,看是不是有人真的瞒天过海,移花接木,把一些文件上的签字批复移到了这些文件上,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所有的检举和揭发都是无中生有,那样的话,对黎明同志的调查也就可以结束了。”

马俊卿依然很严肃,正视着周黎明:“那么,黎明同志,我想再多问一句:检举信又是怎么回事?。”

受辱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周黎明冷冷地看了马俊卿一眼,道:“马书记,我想这个问题很简单,写检举信人的目的和那些移花接木陷害我的人目的一样,想把我搞下台,他们好坐收其成!”

马俊卿和高建国都不做声了,屋内的气氛愈发沉闷。

周黎明在一片沉闷死寂中缓缓开了口,口吻中不无悲哀,也不无自信:“高书记,马书记,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就对我实行双规,我甘愿接受组织的一切调查和处分!”

高建国和马俊卿交换了一下眼色:“俊卿,你,——你看呢?啊?”

马俊卿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道:“黎明啊,请你相信省委,相信组织,相信调查组,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们会给你一个公正客观的调查结果,但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也希望你稍安勿躁,继续回党校参加培训学习,只要我们调查清楚的确是有人阴谋陷害你,会在第一时间给你洗冤昭雪。”

高建国也在一旁点点头道:“现在这种情况,让黎明你回避是对的,这样做,既对调查组的同志办案有利,对黎明你来说也是政治上的一种保护!黎明啊,希望你要正确对待!同时也希望你甩开包袱,安心学习。”

周黎明心头冷笑:政治上的一种保护?哄鬼去吧!嘴上却道:“两位领导放心,我会正确对待的。”

听到周黎明的保证,高建国似乎很欣慰,站起来,拉着周黎明的手:“既然这样说,你马上回中央党校继续参加培训学习,等问题落实清楚之后,省委会在第一时间给你洗冤昭雪,落实职务,你看这样可以吗?对了,在中央党校学习还可以吧,有没有其他要求?有的话,尽管提。”

周黎明笑得坦荡:“高书记,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说我现在还敢有要求吗?!”

高建国一本正经:“哎,黎明,这你可别误会啊,省委现在只是对你进行调查,并没有对你实行两规嘛!要你暂时回避一下是事实,另外,也真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子哩!谁不知道你是拼命三郎啊?在滨海这么多年了,你担子重,责任大,实事求是说,贡献也不小,辛苦了,——说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周黎明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高书记,我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啥也不说了,就听你和省委的安排了,现在就回北京,安心学习。”

高建国道:“这就对了。”说完,站起来和马俊卿一起把周黎明送出了办公室。

从省委办公楼大厅出来后,周黎明迎面碰到了古苍市市长江义和与他的秘书洪志。

江义和见到了周黎明后,迎上前来,拉住周黎明的手问道:“老弟不是去中央党校学习了吗?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回来是向高书记汇报点工作的。”

“怪不得滨海的各项工作都走在西山前列,老弟人已经去了中央党校,但心里还装着滨海的父老乡亲,一心扑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精神实在可嘉。”江义和不无调侃地说。

周黎明知道江义和是同自己开玩笑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尴尬地笑了笑,道:“看老兄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既然现在还赖在台上,滨海这口钟就得撞响嘛,老兄你也不是每天都在为你们古苍的一亩三分地整天四处奔波不得安生吗?”

江义和接过周黎明的话,不无感慨地说:“老弟所言极是,我们这些政府工作人员平时看着高高在上,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其实不过是老百姓的牛和马罢了,都是干活的命,有时候不仅要做牛做马,还要做消防员,哪里发生了火灾去哪里灭火,这不,省里下发了矿场安全整改通知,我们古苍市是重灾区,我又来给市里灭火了。”

在古苍市连绵群山里蕴含着丰富的铁矿资源,而且储量不小。最近几年,铁矿行情却一路节节走高,古苍市那些山区小老板也跟着发了家,这些前几年还穷得叮当响的山区小老板,一觉醒来,就可以开宝马奔驰陆虎甚至凯迪拉克房车,可以说,西山城内现在开高档车的大老板,十有六七都是古苍市来的铁矿老板,即使不是古苍市的铁矿老板,其生意也和铁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祸福相依,由于铁矿太挣钱,古苍市的这些老板是发财了,但也被各色人等盯住了,麻烦事情层出不穷,今天这里为争夺富矿发生械斗,明天那里出现矿难,古苍市的矿场安全整治工作和社会治安也都成了令市委市政府头头们头疼的棘手问题。

就在两天前,鸿山镇的两个铁矿老板为了争夺矿山,各自纠集上百人在山上展开了械斗,不仅动刀动棒,而且还动了枪,当场打死了六人,重伤五人,轻伤数不胜数,引得省内外记者齐聚古苍,各种传闻和负面影响更是扑天盖地,弄得古苍市市委书记蒋翔宇和市长江义和都是焦头烂额。

社会综合治理是政府的事,作为政府一把手,古苍市发生这么大事,江义和不得不出现在前台做消防员,每天都奔波于古苍市和西山省之间,为武装械斗事件灭火,整天忙得是焦头烂额,不亦乐乎。

今天,江义和就是为此事专门向贾高建国汇报的。

因为来之前已经和罗军约定了时间,高建国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他不敢耽误,和周黎明简单寒暄了两句,就转身和洪志一起向大厅走去,没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问周黎明道:“老弟现在打算回滨海还是去北京。”

“回北京。”

“有车吗?”

“没有。”

“那我让小高送送你吧。”

在西山省现任市长中,周黎明和江义和最谈得来,私交也最好,所以,他也就没有推辞,道:“谢谢江市长。”

江义和道:“老弟怎么和我也客气起来了。”说完,冲司机小高招了一下手。

小高看见江义和的手势后急忙跑了过去,走到周黎明面前,冲周黎明点了下头,转身问江义和道:“江市长有事吗?”

江义和指着周黎明吩咐道:“帮我把周市长送到车站。”

小高知道江义和与周黎明的关系,不敢怠慢,走到周黎明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谦恭地说道:“周市长请。”

周黎明说了句“谢谢”,跟在了小高的身后,钻进江义和的小车中。

等周黎明坐稳后,小高慢慢发动引擎,徐徐驶出省委大院,向长途汽车站驶出。

小车驶入省府路的时候,周黎明收到了一个短信,打开一看,是滨海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孙发田发来的,孙发田在短信中问他:“周市长在上课吗?”

周黎明意识到孙发田一定有重要事情要向自己汇报,发短信是在投石问路,他怕打扰自己上课才故意发了这个短信,如果自己给他回电话,就说明自己没事,他就开始汇报,如果自己不回电话,他就耐心等待,等自己回电话再说。

现在正好方便通话,于是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发田的电话,道:“发田有事吗?”

孙发田道:“周市长,说话方便吗?我要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周黎明看了眼正在专心开车的小高,道:“方便,我正在车里。”

“怎么,你没上课?”听周黎明说在车里,孙发田不解地问道。

“是的,我回西山向高书记汇报工作。”

“什么,你在西山,太好了,我和关局也都在西山,你在哪?我和关局去找你。”

周黎明道:“我正在赶往车站的路上,你们去车站找我吧。”

“周市长,车站人员复杂,你看,能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最好找家宾馆。”

周黎明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路边正好有一家档次不错的宾馆,于是道:“省府路中断有家叫桃源宾馆,你们来这里找我吧。”

挂断孙发田的电话,周黎明冲小高道:“小高,到路边那家宾馆前停下来。”

小高在部队里就专门为首长开车,对小车司机这个位置认识地非常到位,因此,周黎明话音刚落,他就打转方向,把车驶进了桃源宾馆前面的停车坪中把车停了下来,赶在周黎明之前从车里钻了出来,帮周黎明打开车门,把周黎明让了出来,并道:“周市长你有事先忙,我在这里等你。”

周黎明心想:关涛和孙发田来西山办事不可能没有车,到时候让他们送自己去车站就行了,于是道:“小高,你先回去吧,江市长还在等你。”

小高这才重新钻进车中,开车回省委大院。

小高离开后,周黎明走进宾馆开了间单人客房。

桃源宾馆是家三星级宾馆,客房非常高档,一进门是一个小客厅,里面还有一个大客厅,大客厅往里才是卧室,除了客厅和卧室,还有健身房、麻将室、桑拿间。

周黎明走进客房,先来到大客厅,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取出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再次拨通了孙发田的电话:“发田,桃源宾馆206房间,来到后直接来房间找我。”

孙发田道:“知道了周市长,我们马上就到。”

十分钟后,孙发田和关涛来到桃源宾馆,出现在周黎明的房间里。

见面后,先简单寒暄一番,问了一些周黎明在北京的生活情况和学习情况后,关涛拿眼扫了眼孙发田,示意孙发田先说。

孙发田于是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两张照片放在周黎明面前,道:“周市长,你先看一下这两张照片。”

周黎明翻开照片看了起来,其中一张正是他和杜金海等人在北京淮海大酒店遇到的边红年,另外一张是一位身材魁梧,长相潇洒的陌生青年。

看完两张照片,周黎明迷惑不解地望着关涛和孙发田两人,指着两张照片道:“这个人我认识,边老的公子,北京省金英马影视文化有限责任公司总裁边红年,这个人又是谁?”

孙发田和关涛都嘿嘿冷笑起来。

周黎明不解地望着孙发田和关涛,问道:“怎么了?发田。”

孙发田指着边红年照片道:“他要是边老的公子,这个又是谁?”

周黎明摇摇头,道:“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

孙发田又嘿嘿冷笑了两声,才指着那张照片道:“周市长,实话告诉你,这个才是边老的公子。”

“那这个是……”周黎明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边红年的照片目瞪口呆地望着孙发田和关涛。

关涛接过周黎明的话,指着边红年的照片,道:“这个是冒牌货。”然后又指着另外一张照片道:“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边大公子。”

周黎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诧地望着关涛和孙发田两人,急切地想知道问题的真相。

孙发田知道周黎明的意思,于是道:“今天上午,我接到省公安厅林春江副厅长的电话,说他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伙诈骗团伙正在我们滨海从事犯罪活动,到了省公安厅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位照片上的‘边大公子’正是这伙诈骗团伙的骨干分子,而且据省刑警大队掌握的情况看,在滨海,不少领导干部都涉及到本案中,其中……其中我市的涉案人员有朱琳,有朱怀水,有赵松年,而且据我所知,连……连龚学庆龚副书记也涉及到了本案中,所以,我们从省刑警队出来后不敢怠慢,立马给你发了短信,准备向你汇报这件事。”

“公安厅怎么说?”

“省厅指示我们,回滨海后立马向市委市政府汇报,成立专案组,全力配合省厅进行调查。”

周黎明点了下头,道:“严格按照省厅指示办。”

说到这里,周黎明突然想到,自己已经被省委安排到中央党校参加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了,虽然省委还没有明确免去他的职务,但已经明确规定,在他赴中央党校参加培训学习这段时间,滨海市市委市政府工作全部有王高原一个人负责,也就是说他现在虽然还挂着滨海市代理市长的名头,但实际上手中已经没有任何权利,对于一个干部来说,手中没有任何权利也就什么都不是,和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既然是平头老百姓,就不应该再过问这个案子。

但是,此案案情重大,涉及面广,他又不能置之不理,不闻不问,因此,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王书记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在滨海,谁都知道龚学庆是王高原一把手提拔起来的,是王高原的嫡系和铁杆,而且张昭才病重住院不能继续担任市长之任后,王高原一度向省委推荐了龚学庆,希望龚学庆能和他搭班子,鉴于如此,从省公安厅出来之后,关涛和孙发田才在第一时间向周黎明做了汇报,而没有向王高原汇报。

当然了,关于省纪委派调查组进驻滨海对周黎明秘密展开调查的事,他们也不是没耳闻,但是,在王高原和周黎明两个人之间,他们更相信周黎明,坚信周黎明是清白的,那些检举,那些传闻都是无中生有,都是刻意陷害。

这也是他们向周黎明汇报而不向王高原汇报的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听周黎明问及此事,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踌躇了好长时间,关涛才开口道:“我们还没向王书记汇报。”

“出了这么大事,怎么能不向王书记汇报呢?你们应该马上赶回滨海去,立即向王书记汇报,在市委的领导下,成立专案组,调查此案。”

“龚书记是王书记一把手提拔起来的,而且王书记一直希望龚书记能成为他的接班人,我担心……”关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些也是周黎明所担心的,在滨海,龚学庆和王高原的关系人人皆知。

但是,如果不把案情向王高原汇报,一旦出了问题,关涛和孙发田都会落下目无市委、目无组织的罪名,届时,他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出于对关涛和孙发田两人前程考虑,必须向王高原汇报。

但是,向王高原汇报后,王高原要是包庇龚学庆,干预办案,或者给龚学庆通气又怎么办呢?

既然不能向王高原汇报,那只有向省政法委书记何晶同志汇报了。

思之又思,想之又想,周黎明冲关涛和孙发田两人道:“要不,你们立马去省政法委,向何书记汇报,看何书记怎么说。”

关涛点点头,道:“请周市长放心,我们现在就去省政法委,向何书记汇报,征求何书记的意见,也请你放心,我们回滨海后一定会周密部署,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把所有犯罪分子都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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