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场间的博弈:玩火市长 167得陇望蜀

作者 : 海盐

把周黎明送到车站后,关涛和孙发田立马重新赶到省委大院,乘电梯来到位于办公大楼二楼的省政法委,找到省政法委书记何晶,把情况向省政法委书记何晶做了汇报。

汇报完案情后,关涛忧心忡忡道:“何书记,鉴于龚学庆和王书记的特殊关系和案情的复杂性,请你给我们一个指示,我们回去后是向王书记汇报呢还是不汇报?”

关于诈骗案的详细情况,在关涛他们来之前,省公安厅长林春江已经向何晶做过汇报,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何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听完关涛的汇报,得知龚学庆和王高原关系特殊,而且是那种唇亡齿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后,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作为老公安,作为政法系统的领舵人,他不能不预见到案情让王高原知道后可能发生的后果。

何晶一直在公安系统工作,从来没离开过公安系统,在出任省政法委书记之前是西山省公安厅厅长,而且是从基层公安局局长一步步做到省公安厅厅长这个位置上来的,多年和罪犯打交道的经历让他养成了遇事沉着冷静,善于思考,思维缜密的秉性。

经过一番沉思,何晶终于做出决定,让关涛临时不把案情向王高原通报,做出决定后,他冲关涛和孙发田两人道:“鉴于案情的复杂性,鉴于龚学庆和长安同志的特殊关系,你们回到滨海后可以先不向长安同志汇报,也不要同任何人打招呼,一定要严守秘密,本着司法独立,自主办案的原则,调集精兵强将,成立专案组,秘密展开调查,等把所有谜团都揭开,把所有犯罪分子都绳之以法送进监狱之后,再向长安同志汇报。”

关涛依然心里没底,他忧心忡忡地问道:“我们背着王书记调查案子万一被王书记知道了怎么办?”

“到时候就把问题往我身上推,说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你们这么做的,他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来省政法委找我,或者去省委高书记那告我的黑状。”

关涛这才把悬着的心重新放回到肚子里,站起来表态道:“请何书记放心,我们现在就回滨海调集精兵强将,全力配合省厅,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此案,把所有犯罪分子都绳之以法,让所有犯罪分子都接受法律审判和制裁。”

何晶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有你们这份决心,我就放心了,不过,光有决心还是不够的,还要注意方法方式和侦破手段,同时还注意保守秘密,一定不能把秘密泄露出去,别忘了,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罪犯,而是一群高智商的犯罪分子,甚至说,他们比狐狸还要狡猾,比豺狼还要阴狠,我们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觉察我们的意图躲藏起来,鱼儿一旦月兑钩,再想让它们上钩就难了。”

关涛和孙发田再次站起来表态道:“何书记,狐狸再狡猾,终究逃月兑不了猎人的眼睛,有您和省委在背后为我们顶着,不把这伙害群之马抓住,我们就自己摘下头顶的帽子,辞去滨海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望着两位心月复爱将,何晶笑了,笑毕,道:“到时候,就是你们不辞职,我也会拿你们是问,摘下你们头顶的帽子,免去你们局长的职务,另选贤能。好了,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天就谈到这里,你们马上赶回滨海调集精兵强将成立专案组,全面配合省厅展开调查工作,力争在最短时间侦破此案,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省得再有人落入他们的骗局。”

关涛和孙发田异口同声道:“是,我们现在就赶回滨海。”说完,起身向何晶敬了一个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何晶也起身站了起来,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外,在门口又交代了两人一番,才让两人离开。

送走关涛和孙发田后,何晶并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乘电梯来到了省委书记高建国的办公室钟。

何晶走进高建国办公室的时候,高建国正准备出去,打算叫上朱民生,和朱民生一起去部分省直部门调度。见何晶从外边走进之后,他又坐回到大班桌后面,指了指何晶身后的沙发,示意何晶坐下。

何晶也没客气,顺着高建国手指的方向,坐在了沙发上。

见何晶坐下,高建国从桌上拿起软包中华烟,抽出两支,一直扔给何晶,一支叼在自己嘴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打着火,点着烟,然后把打火机扔给了何晶。

何晶接过高建国扔过来的打火机,打着火,把烟点上,抽了一口,道:“高书记,今天,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要向你汇报,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本来准备和朱民生一起去省直部门调研的,既然你说有事,我就留下来听你反映,说,什么事?”

“上午的时候,宋玉致和林春江来到我办公室,向我汇报了一个重要的情况,说省公安厅接到群众举报,有伙诈骗团伙正在我们西山省从事诈骗活动,诈骗团伙的头头胆大包天,竟然冒称边老的公子,化名边红年在我们西山省招摇撞骗,据说,有不少干部中了他们的招,入了他们的圈套,成为他们的口中餐,杯中羹。”

“哦,是吗,都有哪些干部成了他们的口中餐和杯中羹?”

“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滨海市市委副书记龚学庆和他的秘书朱琳、滨海市苍蒙县县委书记朱怀水,滨海市市委办公厅政策研究室任主任赵松年,滨海市著名民营企业家冯金宝、云城市夏阳县县委书记林克、纪元区区长肖克宇……这些人都中了这个假边红年的招。”

听说这么多干部深陷其中,高建国心中一阵绞痛,像是对何晶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痛心疾首道:“没想到我们竟然有这么多的领导干部被骗子玩弄于鼓掌之间,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我们的干部队伍中有很多人意志不坚决,政治觉悟不高,辨别是非能力低下,下一步,我们必须加强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提高干部的思想政治觉悟和辨别是非的能力。另外,由你们政法委牵头,立即成立调查组,全面侦破此案,不管案件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绝不手软。”

“请高书记放心,我已经责成玉致同志和春江同志以及滨海市公安局关涛和孙发田同志,立马调集精干力量成立调查组,全面展开调查,力争在最短时间内侦破此案,并把犯罪分子全部绳之以法。”

“好,很好,我还是那句话,案件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何晶道:“有高书记您这句话,我和玉致、春江、关涛等人就放心了,不过,有个情况,我还得向您汇报一下,征询您的意见。”

“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有利于办案,我一定支持。”

“滨海市公安局关涛局长和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孙发田两人刚刚来到我办公室,向我反映了一个非常重要而且非常特殊的情况。”

“他们反映的是什么?”

“他们两人向我反映,滨海市涉案的市委副书记龚学庆和长安同志关系密切,非同一般。”

关于龚学庆和王高原的特殊关系,高建国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时没考虑到,现在听何晶提起,脸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一脸严肃地问何晶:“老何你的意思是?”

何晶沉吟了一下,道:“按说,滨海市这么多干部涉案,我们应该和滨海市市委通下气,和滨海市市委书记王高原同志打声招呼,滨海市公安局也应该在滨海市市委的统一领导下办案,但是,鉴于此案的复杂性,鉴于龚学庆和长安同志关系的特殊性,我认为此案不宜向滨海市市委通报,也不宜同长安同志通气,高书记您说是不是?”

高建国点了点头,道:“就按你的说法办,临时不和滨海市市委以及长安同志通气,调查秘密进行,等案情查清之后之后再昭告天下,和滨海市市委通气,和长安同志通气,省委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保护他,我想,他会理解省委和你的初衷的。”

何晶道:“但愿如此。”

高建国抽了口烟,心事重重道:“黎明同志的问题还没搞清楚,滨海市现在又出现龚学庆这档子事,滨海市的水是越来越混了。”

何晶接过高建国的话,道:“如果省委再不出重拳,滨海市的水就会越来越混。”

何晶的话击中了高建国的痛处。

作为西山省二十三个地市的掌舵人,滨海的现状,让高建国非常担忧。

周黎明的问题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又出现了龚学庆这档子事,而且市委书记王高原也很可能卷入其中,高建国怎能不为之担忧,既为滨海市的班子担忧,又为滨海的现状担忧。

他突然感觉,眼下必须尽快派一个人去滨海市政府主持工作。

想到这里,他冲坐在隔壁小办公室里的罗军喊道:“小罗,通知朱秘书长,去省直部门调研计划取消。”

见高建国一脸严峻,罗军不敢多问,急忙退出办公室,准备给朱民生打电话。

罗军刚走到门口,高建国又叫住了他,道:“另外通知泓志省长,让他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罗军退出去后,何晶也站了起来,冲高建国道:“高书记,没事我回去了。”

高建国叫住了他,道:“老何,你先等一下。”

何晶只好又坐在沙发上,不安地望了眼高建国,低声问道:“高书记还有事?”

高建国喝了口水,道:“老何,作为省政法委书记,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何晶沉思了一阵,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政法委这一亩三分地里,很少下去,滨海去的更少,对于长安书记、黎明市长和学庆书记这几个人,我都不是非常了解,不过,关涛和孙发田两位同志,我还是非常了解的,这两位同志都是那种作风正派,思想过硬,政策理论水平高,讲政治,讲原则,以大局为重的干部,我相信他们反映的问题应该不会虚假,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省委省政府必须予以高度重视。”

“没有了?”高建国语气低缓地问道。

“没有了,其他的,我也说不清楚。”何晶道。

高建国点了点头,道:“好,你回去吧。”

何晶出去后,高建国微闭双目靠在大班椅的靠背上,虽然觉得浑身乏力,双眼直往一起粘,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何晶的话,满脑子都是滨海的问题。

就在高建国思潮起伏,心绪万千的时候,罗军推门走了进来,轻轻地说:“高书记,郭省长来了。”

高建国睁开了眼睛,道:“快请。”

罗军答应一声,退了出去,时间不大,郭泓志走了进来,亲切地叫了声:“高书记。”

一般情况下,省委书记和省长都不团结,很少有尿到一个壶里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背地里捅我一刀子,我再背后拌你一扛子,各自纠集一伙人搞分庭对抗。

但高建国和郭泓志两人却是个例外,两人不仅工作上互相配合,生活上也互相关心,感情非常融洽。

工作上,政府那边的事,无论大小,郭泓志都先向高建国汇报,征得高建国的同意后再付诸实施。

大多数情况下,只要是政府班子会通过的决策,高建国从来不干涉,把隶属于政府的主动权全部还给了郭泓志,并且不止一次在郭泓志面前讲:“泓志老弟啊,你不要大事小事都要向我汇报,只要是你们政府范围内的事,你放开手做就是。”

俗话说,团结出成绩,团结出干部,正因为西山省的两位主要领导上下一心,密切配合,团结一致,西山的各项工作都是蒸蒸日上,走在全省各地省的前列。

见郭泓志从外边走进来,高建国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绕过大班桌,走到郭泓志面前,拉住郭泓志的手,和郭泓志并排坐在了双人沙发上。

高建国办公室一共三套沙发,一套是单人沙发,一套是双人沙发,还有一套是多人沙发,一般干部来汇报工作的时候,高建国要么坐在大班桌后面的大班椅上,要么坐在单人沙发上,只有郭泓志来的时候,他才和郭泓志并排坐在双人沙发,可见两人的亲密和团结。

见两位领导坐在了沙发上,罗军拿起高建国的钢化玻璃杯和一次性纸杯准备给两位领导倒茶。

高建国却叫住了他,道:“小罗,把朱秘书长从云南带来的茶叶给我拿出来。”

高建国喜欢喝茶,而且喜欢茶道,为此,罗军专门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柜子,柜子里准备了几套茶具和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名茶和好茶。

听高建国叫自己泡茶,罗军急忙走到柜子前,取出那套专门泡功夫茶的茶具和朱民生专门为高建国从云南带来的高档普洱茶,走到两位领导面前。

高建国接过罗军手中的茶具和茶叶,冲罗军道:“我自己来,你出去吧,有人来,给我顶着,就说我和泓志省长谈事,任何人不见,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罗军应了声,退了出去。

罗军出去后,高建国拿起茶叶,取出少量,放入茶壶,然后又拿起热水瓶,一边边往茶具中倒热水一边道:“茶,致清致洁,是天涵地育的灵物,泡茶要求所用的器皿也必须至清至洁。”

郭泓志接过高建国的话,道:“俗话说,品茶有三乐,今日就和高书记一起领略一下其中乐趣。”

“品茶有三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说说,哪三乐?”

“一曰:独品得神,一个人面对青山绿水或高雅的茶室,通过品茗,心驰宏宇,神交自然,物我两忘,此一乐也;二曰:对品得趣。两个知心朋友相对品茗,或无须多言即心有灵犀一点通,或推心置月复述衷肠,此亦一乐也;三曰:众品得慧。孔子曰:‘三人行有我师’众人相聚品茶,互相沟通,相互启迪,可以学到许多书本上学不道德知识,这同样是一大乐事。”

听郭泓志说的头头是道,高建国也来了兴致,指着香气缭绕的茶具道:“茶是好茶,关键还需要功夫,要泡好一壶普洱茶,应用容量稍大的壶具,用纯净水或者矿泉水泡,至于水温,要求用100℃的沸水冲泡。据我了解这普洱茶比较耐泡,一般可连续泡8至10次,直到汤味很淡为止。我今天就偷工减料了。”

郭泓志道:“泡茶可修身养性,品茶如品味人生。古今品茶都讲究要平心静气,‘焚香除妄念’来营造一个祥和肃穆的气氛,高书记今天叫我来该不就是为了品茶吧?”

高建国放下手中茶具,道:“当然不是光为了品茶。”

郭泓志道:“还请高书记明示,到底为了何事。”

高建国放下手中的茶具,道:“先品茶,品完茶后再议事。”

高建国难得有此雅兴,郭泓志不忍打破,顺着高建国的话道:“恭敬不如从命,就听高书记你的,先品茶。”

高建国道:“中国茶道吸收了儒、佛、道三家的思想精华。佛教强调‘禅茶一味’以茶助禅,以茶礼佛,在从茶中体味苦寂的同时,也在茶道中注入佛理禅机,这对茶人以茶道为修身养性的途径,借以达到明心见性的目的有好处。而道家的学说则为茶人的茶道注入了‘天人和一’的哲学思想,树立了茶道的灵魂。同时,还提供了崇尚自然,崇尚朴素,崇尚真理的美学理念和重生、贵生、养生的思想。”

郭泓志由衷地说道:“高书记竟然对茶道了解的这么多,佩服佩服。”

说话间,高建国已经把茶泡好,取过小杯子,给郭泓志和自己分别倒上,端起杯子,放到鼻息前闻了一下,连声道:“好茶。”

郭泓志也学着高建国的样子,端起杯子,放到鼻息前,连声道:“香气绕鼻,的确是好茶。”说完,轻酌一口,再次发出由衷的赞叹,随口吟出赵朴初的诗:“七碗受之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高建国道:“赵朴初的这首诗,让人能从‘禅’中闻到‘茶’香,能从‘茶’中品出‘禅’味,好茶,好诗。”

两人边说边聊,不知不觉间,一壶茶喝得底朝天。

放下茶杯,郭泓志道:“茶也品完了,说吧,高书记,叫我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高建国沉吟了一下,道:“今天把你叫过来,主要是为了滨海市的班子问题。”

“滨海的班子怎么了?”

“刚才,老何来我办公室向我汇报说,省公安厅接到群众举报,西山省现在有人化名边红年,冒称是边老的公子,打着边老旗号在西山省招摇撞骗。”

“这和西山的班子有关吗?”

“省公安厅初步调查证实,滨海市市委副书记龚学庆同志涉嫌本案,学庆同志是长安同志一手提拔起来的,学庆同志出了问题,很可能会涉及到长安同志,而黎明同志的问题又没有落实清楚,这样就等于滨海的一二三把手都存有问题,一旦案情大白于天下,三人真的都有问题,滨海的班子就等于彻底坏掉了,这样的话会乱成一锅粥,所以,我想把滨海的班子动一动。”

省委管人,政府管事,分工明确,一旦分工不明确,省委和政府就会互相扯皮,出现矛盾,从而造成一二把手不和,这点道理,郭泓志比谁都懂,这也是他一直不过问人事的原因,这也是他和高建国配合这么长时间没出现过分歧的原因。

现在听高建国贸然向他征求滨海市班子问题,他感觉有些不适应,但高建国已经问了,他又不能不说,沉思了一下,道:“省委管人,政府管事,关于滨海班子问题,高书记还是征求一下千仞同志的意见吧。”

千仞就是裘千仞,省委常委、省党群书记、省分管人事工作的副书记。

高建国道:“虽然说省委管人,政府管事,但你也是省委副书记,省委的事,你不能撒手二百八,推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全部扔给我和千仞同志两个人呢?”

见高建国说得诚恳,郭泓志不好再推辞。

不过,在没了解高建国心思之前,他也不便贸然插嘴,因此,他沉思了一阵,道:“我想先听听高书记您的想法。”

高建国从茶几上拿起软包中华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并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打着火,点上,狠狠抽了一口,吧嗒了一下嘴,道:“我想把长安、学庆和黎明都调出滨海,你看怎样。”

“不可。”

“为什么?”

郭泓志答非所问:“高书记,我想知道,调查组查到黎明同志犯罪的确凿证据了吗?”

“还没有。”高建国心情沉重地说。

“省公安厅掌握的证据是不是能够证明学庆同志的确涉及到假部长公子诈骗案中?”

“也还不能!”

“既然这样,就不能把长安、学庆和黎明三人一股脑全部调出滨海。高书记您想想,如果把长安、学庆和黎明三人全部调离了滨海,就等于把滨海的一二三把手全部换了,这样做,很可能会引起恐慌,而且不利于新旧人员工作交替,所以,真要调整的话,也不能一股脑全部调整,最起码在长安同志和黎明同志两个人之间要留下来一个。”

“那你看把谁调走好呢?”

“把黎明同志调出滨海吧!”郭泓志打心眼不希望把黎明调出滨海,他欣赏周黎明,而且始终不相信周黎明会背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做违法乱纪的事,但局势所迫,他不得不违背意愿这样做,再说,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好地去保护周黎明,只要周黎明离开了滨海,所有的关于周黎明的传闻都会消失,调查也会为之终止。

高建国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周黎明,不相信周黎明会做违法乱纪的事,但中纪委亲自做的批示,他们不能不查,但就这样把周黎明调出滨海,他实在下不了手,因此,他非常惋惜地说:“这样做,太委屈黎明同志了。”

郭泓志道:“是啊,是很委屈黎明同志,但大局为重。”

“这样说,我们只能挥泪斩马谡,通过牺牲黎明同志来换取滨海的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了。”

通过牺牲周黎明换取滨海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这是高建国和郭泓志两个人都不愿看到的结果。但情况特殊,局势太复杂,他们不得不违背心愿做出牺牲,为此,高建国和郭泓志两人心情都格外的沉重,不由得都沉默起来。

沉默一阵,还是高建国先打开了话匣子,道:“黎明调出滨海后,又让谁接替他好呢?是从滨海的干部中选,还是从其他地市或者省直部门的干部中选?”

“滨海的干部中,目前只有学庆同志有资格接替黎明同志,但他涉嫌假边红年诈骗案,显然不行,这样看来,我们只能从其他地市或者省直各部门选了。”

“既然从省直部门选,就让金国同志去滨海吧,金国这人不仅作风正派、政策理论水平高,而且在纪委锻炼了这么多年,完全可以胜任市长之职。”

“我也感觉金国同志非常合适。”

“既然你也同意让金国同志接替黎明同志,等一下我就让组织部进行考核。”

“那黎明怎么安排?”

“让黎明先到省委政策研究室挂名副主任,等调查清楚,他的确没有犯罪之后再行安排。”

“这样做,就是太委屈黎明同志了。”郭泓志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感慨完,郭泓志心情沉重地离开了高建国的办公室。

就在郭泓志和高建国坐在一起商量滨海市市长人选的时候,在北京丰台区一家宾馆的豪华套间里,龚学庆和边红年正相对而坐,交谈甚欢。

边红年眉飞色舞道:“龚大哥尽管放心,这次,周黎明就是有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的本领,也逃月兑不了我如来佛的手心,据可靠消息,调查组已经查处他违纪的铁证,纵使建国大哥和泓志大哥都想保他,也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龚大哥你尽管放心,滨海市长的宝座,最终还得你来坐,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当然了,你现在还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广泛联络人大政协代表,加深与他们之间的感情,争取换届选举的时候能够高票胜出。至于建国大哥和泓志大哥那,我帮你通融,我的这点面子,他们还是得给的,就是他们不给我的面子,也得给我门家老爷子的面子吧?老哥,你就放心。”

龚学庆之所以来北京,要的就是边红年的这句话。

昨天晚上,龚学庆迫切地想找边红年倾诉,恳请边红年帮他走上层路线,给西山省委书记高建国和省长郭泓志施压,把他提名为市长候选人,但一直没找到机会,边红年始终和莎莎呆在一起,形影不离,而且喝的太多,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因此,今天早晨,他一起来就来到了边红年客房门前,耐心等待边红年起床。

然而,边红年昨晚和莎莎玩的太尽兴了,一夜里都没闲着,整个身子几乎被莎莎掏空了,连累加困,一直睡到大中午才醒来。

见边红年客房门打开后,龚学庆急忙走了进去,一边往里走,一边一脸谦恭的问道:“边少今夜睡的还好吧。”

边红年一脸暧昧,不无炫耀地说:“名门的小姐技术就是好,搞得我一夜没睡觉。”

龚学庆道:“既然边少如此喜欢莎莎小姐,干脆就买栋楼把莎莎小姐包养起来算了。”

边红年道:“像莎莎这样青楼出身的女孩子,玩玩可以,但不能包养,更不能做情人,所以,我是不会在她们身上花不必要的钱的。”

龚学庆道:“边少说的是。”

“一只野鸡而已,不聊她了,聊聊你的事,你大老远的从滨海跑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吃顿饭,去名门歌舞厅唱唱歌,跳跳舞,玩个把小姐吧?说说,什么事?”

于是,龚学庆把掏心窝话全部掏了出来,并一再恳请边红年帮忙,帮他走上层路线,与高建国和郭泓志两人斡旋,把他提名为滨海市市长候选人。

因此,在得到边红年的保证后,他欣喜异常,心花怒发,激动地差点找不到东西南北,连声道:“边少,太谢谢您了,您对我恩重如山,来生我就是变牛变马也无以回报。”

边红年哈哈大笑道:“龚大哥太见外了,大家弟兄一场,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走,找地方吃点东西去。”

“怀水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还在香港大酒店,吃完饭再去名门唱歌,一定让你尽兴。”

边红年现在满脑子还是莎莎那诱人的胴.体,坚挺的乳.房,修长的玉.腿,白如凝脂的肌肤,以及那惑人心性的申吟声、尖叫声和喃喃声,甚至到现在还没忘记和莎莎做.爱高.潮迭.起一浪又一浪的销.魂蚀.骨的震撼和享受。

所以,龚学庆话音刚落,他就接过龚学庆的话:“好啊,名门的小姐个个一流,我喜欢,喝完酒后,只要老哥你有时间,是得再去放松放松。”

周黎明回到了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党校食堂的饭菜估计已经卖完了,回食堂吃饭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走进了车站旁边的美国加州牛肉拉面馆,要了一大碗牛肉面。

说实话,做市长之后,他去的都是星级酒店,豪华招待所,像这样快餐式的小饭馆几乎进去过。

现在偶然进来,竟然感觉别有一番情趣,而且面的味道特别鲜美,他吃完一碗情不自禁地又要了一碗,吃完两大碗面后才意犹未尽地走出面馆,叫了一辆出租,让出租司机把他送回到省委党校。

回到宿舍,换完衣服,洗了一个澡,就到了上课的时间,拿起教材、笔记本和笔,来到了教室。

教室里,学员们都到齐了,就缺少他一个。

因为大家都是来镀金的,并非为了提高自我,增长学识,所以,大家有说有笑,都在那里亲切的交流着,趁机交流情况,加深感情。

周黎明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把教材、笔记本和笔放在课桌上,坐在了椅子上。

昨天那个美丽少妇也早就在那个位置上坐好了,见周黎明到来,抬起头,冲周黎明妩媚一笑,轻启朱唇,柔声问道:“上午怎么没来上课?”

“单位上有点事,回去处理一下。”周黎明显然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对了,我们好像还彼此不知道姓名,让我们先互相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就褚宁,在中央烟草专卖局下属的管理所上班?”

周黎明笑着说道:“认识褚主任很高兴,我叫周黎明,在西山省滨海市工作,有空欢迎到我们滨海做客。”

“你是滨海人?”褚宁一脸惊喜,双目紧紧望着周黎明。

“是啊?怎么了?难道褚主任也是滨海人?”

“我虽然不是滨海的,但我是古苍市石桥镇东洼子村人,滨海和古苍是邻居,也就是说,我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有时间,我一定请你吃饭,对了,今晚上有空吗?”

“今晚不行,今晚我已经约了人。”

“那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我把在北京的西山老乡全叫上,大家好好聚聚。”

杜金海说的非常对,朋友多了路好走,在党校学习这阵子,能多结交一些朋友的确不是坏事,而且凡是来参加培训的都是各地省的精英,说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

抱着这种想法,周黎明很爽快地答应了褚宁,道:“既然褚主任这么说,我再客气的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恭敬不如从命,我答应你,明天一定赴宴。”

褚宁道:“好啊,晚上回去,我就通知在北京的老乡,让他们把手头的事调一调。”

就在这时候,辅导员从教室外边走了进来,教室里暂时安静下来,辅导员开始点名、上课。

周黎明和褚宁也不得不终止谈话,把心收回到课堂中来。

从北京回来之后,龚学庆尤为兴奋。

对他来说,形式越来越向有利于他的一面发展。

据从调查组内部和省委省政府传递出来的信息可知,周黎明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已经初步掌握了周黎明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证据,马上就要对周黎明进行双规,立案查处。

此外,就在两天前,边红年也给他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找过西山省省委书记高建国,向高建国推荐了他。高建国也已经满口答应了边红年,准备把他提名为滨海市的市长候选人,只要他被提名为市长候选人,凭他在滨海的人脉,当选市长是板上钉钉子,铁定的事。

边红年的话第二天就得到了印证。

第二天,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刘学春率省人大环境与资源专门委员会来到滨海对重点工程项目进行环保同步建设检查调度。

按说,省委副秘书长来滨海调度,王高原应该亲自陪同,而且必须亲自陪同,不巧的是,就在刘学春来滨海调度的头一天晚上,王高原带着市委秘书长洪刚等人去长江三角地区考察去了,于是,陪同刘副秘书长的重任就落到了龚学庆的身上。

龚学庆和刘学春是中央党校的同学,而且曾经有过同一寝室的经历,所以,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平时,龚学庆只要去省里,无论多么忙,都要打个电话给刘副秘书长,约刘副秘书长出来坐坐,但凡刘副秘书长有空,一定会答应他,同他一起找地方坐一坐聊一聊喝上几盅,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从来不涉及第三人。

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就是这样频繁走动或闲聊中产生的,没有足够的交流,何来充分了解与信任?

逢年过节的时候,市里官员都要到省里拜望一些人,很多人只顾了那些管着省委书记高建国和省长孔振波以及省委副书记裘千仞、省委组织部部长管三钱这些省级大员,却往往忽视了刘副秘书长这类级别不高、实权却不小的“现管”型人物,或者即使考虑到了也是草率应付了事。

龚学庆却不这样,无论多忙,刘副秘书长那儿一定是亲自前往,而且所选物品也必然与别人的不同,倒不是轻重有异,而是品位档次一定要合乎对方的口味,显得受者在送者心中的位置、分量非同一般。

当然,更为主要的是,刘副秘书长托办的事情,哪怕就是顶再多的麻烦、冒再大的风险,龚学庆也会心领神会地办得漂漂亮亮。

鉴于如此,两个人私交甚深。

为此,两个人坐在一辆车中,一边亲切地交流着一边向检查现场赶去。

因为车上就他们两个人及彼此的秘书,说话也就不用避讳,非常直接,刘学春首先开口道:“我走了这么多地市,可以说老兄和高原书记配合的最到位,俗话说,团结出成绩,这话一点不假,滨海这些年在你和高原书记的共同努力下,各项工作都进步不少,省委省政府都非常满意。”

龚学庆苦笑道:“有道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还赖在这个位置上,就要继续敲钟,而且得敲响这口钟,让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我们这届领导并不是整天花天酒地什么事都不做的。”

“老兄说的极是,现在这些执政者,多是急功近利,整天想的是如何引起领导的赏识和注意,为自己撷取升官的资本,像老兄你这样心里装的全是老百姓,一心为老百姓谋幸福,脚踏实地做工作的干部的确不多了!”刘学春不无恭维地给龚学庆戴了一顶高帽子。

“不求名标青史,但求问心无愧。”龚学庆感慨万千,不无失落地说,“不管你们领导怎么看我们,只要老百姓认可我们,承认我们这届班子在滨海市是实心实意为他们干事,我们就满足了。”

朱琳在一旁插话道:“龚书记经常告诫我们,要做事,不要做秀。在龚书记的教导下,滨海市干部最大的特点就是抓工作看重一个‘实’字,龚书记也拿这一条来考核我们这些部下,现在我们都养成习惯了,哪件事没办得四脚落地,绝对不敢向领导汇报。”

“说的好,作为人民公仆,就应该把为老百姓事做放在第一位,而且要多做实事,做好事。不过,光做事还不行,有时候还要学会作秀,自古以来,真正的好官都是做事能手、做秀高手,二者缺一不可的。”刘学春突然抛出一套作秀论。

对于这套作秀论,龚学庆并不是头一次听说过。

龚学庆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看小说,尤其喜欢看官场小说。

关于作秀论就是他在一本小说上读到的,在那本小说中,他知道了中国历史上几位作秀的高手。

第一个就是三国时期的曹操。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废汉自立之心已久,却处处装成一副忠汉模样。汉魏之际,文化产业不太发达,曹领导的诗赋也不可能印发到各级各部门。换不回几个稿费,但他统治了大半个中国,家财万贯是没的说的,可他临终时却说自己无甚遗产,嘱咐将香料分给诸姬,卖钱维持衣食,兼做鞋缝衣以自立,想给人留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形象。

第二个是东汉时期的宁波太守王进。

王进开始做官的时候打着灯笼也找不出一个可依傍的靠山,加上工作总找不到突破口,政绩不突出。多年下来没引起过上级的注意,进步无望。后来发现公款吃喝之风盛行。王进灵感突发,心想何不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人前人后都是粗茶淡饭,美名其日节省支出,好拿这钱支持宁波经济建设,或搞几个希望工程项目。一日设宴相待来客,厨房做了大鱼大肉上桌,王进勃然大怒,命撤而瘗之,即把鱼肉埋人土中,人称“埋羹太守”,从此名满天下,很快得到提拔重用。

还有一个就是东汉时期的王莽,王莽姑姑贵为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王家人人骄奢婬逸,独王莽粗食陋衣,就是位及人臣,但依然克勤克俭。其子王获杀了一名官奴,这事在大司马那里实在算不了什么鸟事,只要给死者家属多要点钱财,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然而王莽不顾王获苦苦哀求,拔剑掷地,逼其自尽。王获深知父意,说了句儿成全大人的话,自刎而死。儿子的鲜血涂红了王莽的翎带,博取了大义灭亲的大名声。汉家见王莽如此忠诚廉正,把大权都交到了他手上,最后王莽毒杀了十四岁的平帝,挑了个两岁的刘婴做儿皇帝,自己摄政。这还不够,到处埋石头藏符命,上书“告安汉公莽为皇帝”的宇样,最后如愿篡汉,做了十五年的皇帝。

这些人都是善于作秀的高手,也正因为善于作秀,才官运亨通,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

不过,龚学庆还沉思了一下,不无谦虚道:“擅做秀者,往往是有大志于仕途的年轻人,文某廉颇老矣,还需要靠做秀撑门面吗?”

“你这话就不真诚了。”刘副秘书长带着批评的口吻说,“在全省各地市,谁不知道你龚书记是三朝元.老,政绩彪炳,虽说年逾知命,但宝刀不老,雄风犹在,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也是指日可待的。”

龚学庆连连摇头,自嘲道:“人家都说,现在要想在仕途上有发展,必须有‘三行’,第一你自己得行,就是有真本事;第二得有人说你行,就是有人赏识你;第三是说你行的人首先要行,就是赏识你的这个人必须有话语权。我是只有两行:自己行,也有人说我行,但是恰恰缺了最重要的一行——说我行的人不行。”

刘副秘书长忽然贴着龚学庆的耳朵放低声音:“老兄千万别打退堂鼓,当初,昭才同志病重住院的时候,滨海市还有周黎明和你两个候选人,现在,周黎明陷入贪污门和签字门风波,想再回来和你竞争市长显然是不可能的了,滨海市现在就剩下你一个市长候选人,所以,你一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而且据我所知,高书记对你总体上是非常认可的,此外,我还听说,现在不少领导向高书记推荐了你,有那么多人看重你支持你,你又担心什么?”

话虽说得含蓄,龚学庆却明白,之所以和刘学春同乘一车,他的目的就是想借此机会探探刘学春的口风,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底。正愁不知如何开口,谁知刘副秘书长主动透露了信息。身为省委副秘书长,经常陪伴在省委书记高建国身边的人,他的话当然应该是准确的。龚学庆压抑住心底的兴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也放低声音说:“还要劳驾老弟在高书记面前鼎力美言啊!”

刘学春拍着胸脯承诺道:“老兄尽管放心,你我兄弟一场,回去后,自当在高书记为你美言。”

这话从其他人嘴中说出,也许对他影响不大,关键是从省委副秘书长刘学春的嘴中说出来的,其意义就非同寻常了。

按照正常程序,市长离任后,常务副市长或者市委副书记顺接,现在周黎明这个常务副市长又出事了,他这个市委副书记理所当然成为第一候选人。

故此,龚学庆非常高兴,检查团在滨海的检查工作结束后,他专门在滨海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金泉大酒店隆重设宴款待了刘副秘书长和检查团全体成员,而且还给检查团全体成员每人一份厚重的礼物。

当然了,给刘副秘书长的礼物另当别论。

送走刘学春副秘书长一行后,一同出陪刘学春副秘书长的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蔺如海一脸谦恭地走到龚学庆身旁,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龚学庆扫了眼蔺如海,不经意道:“有事?如海。”

蔺如海环视一圈,见身边只有自己和龚学庆两人,这才小心翼翼道:“龚书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龚学庆说:“如海,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所顾忌。”

蔺如海这才说:“刘副秘书长的意思非常明显,省委有意让你出任市长,周市长看起来是回不来了,现在在滨海市,只有您才是市长的第一候选人,所以,政府那边,您要多盯着一些。”

龚学庆不觉心里一热。这正是他心里所期盼的,被蔺如海点破之后,似乎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认同感,随之,便客气地说:“谢谢蔺主任的提醒,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提醒。”

蔺如海这才会心地笑了一下走了。

看着蔺如海离去的背影,龚学庆藏在内心的那缕喜悦这才慢慢浮现在脸上,就像吃了蜜一样,笑容越来越灿烂,最后像盛开的花朵一样完全绽放。

当然,这并不是说龚学庆对周黎明有多恨,才这么幸灾乐祸的。

从感情上讲,他也并不希望周黎明被双规,尽管他们在工作中有很多的分歧和摩擦,尽管他们为了各自前程私下里发生过你死我活的殊死争斗,但是,他的潜意识中还希望周黎明被送进监狱。

官场就是一场无硝烟的战斗,敌我相遇,兵戈相见,你不消灭我,我就消灭你,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时候还要出奇招,出损招,周黎明如果不出事,市长的宝座就就是周黎明的,也就临不到他来做。

在滨海,他也就会被踩在周黎明的脚底下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他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想办法把周黎明扳倒,把周黎明从代市长的宝座上赶下了,他的幸福,他的前程必须建立在周黎明的痛苦之上。

只有周黎明出事了,他才能接过周黎明手中的工作继续干下去,如愿以偿地登上市长的宝座,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和人生理想。

这样想来,他就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仿佛云开雾散般看到了希望的天空。

之前,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让他当一把手,他会比周黎明干得更好;他的一些思路真的能够得以实现的话,肯定会对滨海市的经济发展起到更大的推动作用。

可是,官场中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一切都得领导说了算,领导说你行,你才能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不到一定的位置,你的构想,你的宏伟蓝图只能装在心里;只有到了一定的位置,才能把你个人的意志转化成现实的蓝图。

所以,他一直渴望着有一个更大的平台、更大的空间施展他的抱负,来实施他对这座城省的宏图大略。

没想到的是,周黎明悄无声息地让出了市长的位子,这无疑给了他无限希望的曙光。当然,刘学春副秘书长的话给他带来了更大的鼓舞。

人逢喜事精神爽,性.趣也高,再加上在酒精的刺激下,龚学庆忽然非常的想宣泄一下。

家里的老女人,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兴致,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马骁菁。

在他的意识里,马骁菁是一个多情而又浪漫的女人,她月兑.光了身子,简直就是一个水做的女妖,肌肤细腻如凝玉,柔软无骨,光滑如脂。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的香气以及兴奋时发出的喃喃细语,足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真正体会到了女人的神与韵,真正体会到了亦真亦幻、****的美妙,真明白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女人。

但是,每每工作一忙,再加上怕惹出事来,就将这种思念强压在了心底。只是偶然在电话中问声好,再也没有见过面。现在,他迫切的想见到马骁菁,一想起马骁菁,就想起马骁菁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躯体,想起马骁菁喃喃细语中的缠绵,浑身就一下燥热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将马骁菁搂在怀里,把她化成水揉成泥,把她紧紧镶嵌在自己的身体上融为一体。

因此,一钻进车中就冲司机李坤道:“小李,去水榭华庭。”

李坤心领神会,发动引擎向马骁菁的住处水榭华庭小区赶去。

在路上,龚学庆掏出手机拨通了马骁菁的电话,告诉马骁菁,自己今晚上去她那过夜。

得知龚学庆要来,马骁菁心里的算盘又拨开了,她早就想找龚学庆了。

人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尤其是女人,女人欲.望的心湖一旦被打开,就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一泻千里,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年在剧团了做话剧演员的她只想着在舞台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现在进入了官场了,她需要的是地位和权势不断提升,她已经在市人事局副局长的位置上有一阵日子了,她现在非常渴望做一把手。

只有做一把手,才能成为人事局真正的主宰,才能对人事局所有人发号施令,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魄,当然了,不能在人事局扶正,去其他局做一把手也行,只要没有人约束自己,只要自己能够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

无奈,龚学庆最近始终奔波在北京和滨海之间,很少有时间来她的住处,很少给她打电话,有时候,她给他打电话,也是三言两语就挂断了电话,两个人之间好像产生了一道隔阂。

因此,挂断电话,她马上冲进洗澡间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后,披了件浴袍就坐在了沙发上耐心等待龚学庆的到来。

大概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她预感一定是龚学庆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龚学庆。

见到龚学庆,马骁菁的脸上立刻荡出万种风情,妩媚一笑:“龚哥,快进来啊,这么长时间不来,人家都想死你了!”

龚学庆应声走进门内,并顺手把房门带上,等他转过身来,马骁菁已经扑进他怀中,两个人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手势,立即粘在了一起,犹如两个默契的幽灵,紧紧拥抱成一个。她踮起脚尖,将嘴唇递到了他的唇边,他双手搂紧她的腰肢,嘴唇紧贴着嘴唇,舌头搅拌着舌头,恨不得像烈火一样将对方熔化掉。

龚学庆将马骁菁抵在墙壁上,由上到下地亲吻起来。

当龚学庆吻马骁菁的胸前时,马骁菁仰起了脖颈,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舒畅地长“啊——”声。

龚学庆像一个找回了丢失很久心爱宝贝的孩子,而今他又将这宝贝找了回来,又怎能不贪婪地把玩个够。所以,他尽情地施展开了手段,往马骁菁身上所有的敏感部位“袭击”着。

在龚学庆的强大攻势下,马骁菁身上的浴袍无声地滑落在地毯上,那匀称洁白、光滑如玉的**犹如一道炫目的闪电展现在了龚学庆面前。

在那一瞬间,龚学庆被炫目的闪电击昏了,一句话没说就将马骁菁拦腰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走进卧室,龚学庆把马骁菁重重扔到了床上,然后迅速地除去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的衣衫,分开马骁菁的双腿,在没有任何前奏的情况下,把肿的像铁棒一样的东西送进马骁菁的体内……

暴风骤雨过后,马骁菁略带不满的责备龚学庆:“龚哥,我这阵子都闷死了,你也不来陪人家?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龚学庆急忙陪着笑脸解释道:“我不是忙吗?”

“忙、忙、忙,就不知道你忙的什么?”

龚学庆禁不住马骁菁的追问和内心的喜悦,把自己去北京拜见边红年,边红年帮他与高建国斡旋,以及酒宴上刘学春副秘书长对他所说的话全告诉了马骁菁。

龚学庆一旦接替周黎明出任市长,其就会拥有更多的权利,在市委常委会上就会拥有更多的发言权,自己在人事局扶正或者去其他局做一把手的把握就会更大些。

故此,得知龚学庆马上就能接替周黎明出任市长,马骁菁激动地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脸也马上多云转晴,再次送上香艳艳的玉唇,和龚学庆的厚重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再次分开后,马骁菁向龚学庆发出了最诚挚的祝愿:“龚哥,祝贺你啊。”

龚学庆一脸兴奋,道:“这有什么值得祝贺的,我不过是拿回本来就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马骁菁笑了笑,头一歪,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是功不可没。”

龚学庆道:“是的,我是该谢谢你。”

马骁菁妩媚一笑,道:“怎么谢我。”

龚学庆一脸坏笑,把马骁菁扑倒在床上,手嘴并用,在马骁菁的敏感部位肆意侵袭着,并道:“这样谢你行不行?”

马骁菁推开龚学庆,再次翻身坐了起来,道:“龚哥,我和你说点正事。”

龚学庆有些扫兴地坐了起来,淡淡道:“说,什么事?”

见龚学庆不高兴,马骁菁主动递上香唇,“啪”的亲了龚学庆一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求:“龚哥,你现在马上就是滨海市的二把手了,也该多替妹妹的前程想一想了。”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在我面前没必要拐弯抹角打哑谜吗,说,什么事?”

“我想做人事局局长。”

得知马骁菁想做人事局的局长,龚学庆心里一顿,微微有些不满,他现在越来越觉得马骁菁的野心太大,权欲太盛。似乎就像那个故事中的渔夫的老婆一样,内心的贪婪没个尽头。作为多年分管人事工作的副书记,他不是不明白人事政策,根据干部管理和任用原则,一个干部提拔之后必须在这个职位上干满两年才能升级,而马骁菁在人事局副局长的位置上才刚刚干了半年多点时间,资历远远不够。

再说了,人事安排都存在着一定的潜规则,对于各县区各科委局的一把手,基本上都是市委书记一个人说了算,其他常委只能提名一两个人选,尤其是市财政局市人事局市民政局和市教育局这些大局,市委书记不点头,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提名,也不敢提名,更何况人事局局长杜伟是王高原的亲信,把杜伟拿下来,就等于得罪了王高原。

鉴于如此,他拒绝了马骁菁,并语重心长地劝阻马骁菁道:“干部任用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人提拔之后必须在现在的位置上干满两年,你现在人事局做副局长才半年多点,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不管,你必须帮我想办法。”

龚学庆依然耐着性子劝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的资历真的不够,要不,你再等等,再等半年,等我根基牢固了,我把你调到其他局做主持工作的副局长。”

马骁菁这才阴转晴,吧嗒亲了龚学庆一下,道:“我就知道龚哥不会不管我的事的。”

龚学庆一脸暧昧,道:“那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马骁菁张开双臂,搂住龚学庆的脖子,再次滚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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