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睡得早起得早,吃完早餐跟着女乃女乃去文化馆,季雅退休以后参加了一个老年合唱团,现在是合唱团的副团长,合唱团即将去香港参赛,现在忙着排练。
顾苒临时担任合唱团的钢琴伴奏,今天排练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老人们身着红裙,外面罩一件白色的小坎肩,错落有致地排成一排,张圆了嘴巴放声歌唱。
她们中间有癌症康复者,有中年丧偶,晚年丧子的,每一个人都经历坎坷,但最终她们都挺了过来,她们优雅依旧、美丽胜从前,她们尽情地放声歌唱。
顾苒每一次都会被她们的歌声打动,她喜欢接近她们,听她们讲述各自的人生经历。
排练到十点,裴宇带着儿子过来了,合唱团的经费全由他赞助,从排练场地,到表演服装,到每次参赛的车旅费、食宿费,甚至包括团友的旅行箱,全是统一的。
老人们围着裴宇聊天,裴佑生跑到顾苒身边,“姐姐他咧开两片花瓣似的嘴唇,甜甜地叫道。
顾苒拍拍长凳,他眼睛一亮,立刻坐到她身旁。
“两只老虎顾苒话音未落,手指已经开始飞快的在琴键上跳动,裴佑生反应很快,他两只小手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跟她合得天衣无缝。
“铃儿响叮当
“致爱丽丝
顾苒不停地换着,裴佑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他玩得很开心。
裴宇狭长的眼眸微微掀起,扫了一眼那两个孩子的背影,顾苒不喜欢他,老实说他也不太喜欢顾苒,他在她脸上找不出一处像她母亲二宝的地方,她的眼睛倒是像极了顾晨希。
越想越是心有不甘,他从没如此强烈地想要得到过什么,他只想要一个二宝,即便她神志不清,他也心甘如饴,最后她还是认出他来,知道他不是顾晨希,六年的朝夕相处,还有一个儿子,即使这样都留不住她的心。
精神垮了,她的身体也垮了,所以她得了癌,她死了解月兑了,留下他苟延残喘着。
难道他就没有一处能比上顾晨希的?耳边响着唧唧喳喳的声音,裴宇勾起唇,笑意只停留在嘴边。
从文化馆出来,外面停了好几辆保姆车,顾苒薄唇扯出一抹冷笑,裴宇每次出行阵仗都很大,保镖护驾,排场不亚于当红明星。
季雅要去跟团友们聚餐,要不是裴宇父子突然过来,顾苒也会跟着一起聚餐的,此刻佑生紧紧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而又讨好地望着她。
保镖打开车门,顾苒牵着佑生坐进车里,裴宇跟着上车,坐到她们的对面。
前面一辆车开路,后面还跟着三辆车,裴宇倒了一杯红酒,漫不经心地摇曳着杯中的红酒。
裴佑生从车载冰箱里拿出饮料,又献出他爱吃的零食,招待顾苒。
顾苒手指在触模屏上滑动,垂眸专心挑着电影,其实她什么也看不下去,只是不想去看对面坐着的男人。
裴佑生看着动画片,很捧场地咯咯乐着,其实他也没这么爱笑,跟姐姐在一起他很开心,又有些担心她讨厌自己。妈妈去世的时候,他非常难过,难过得几乎不想活了,因为他对妈妈的态度很恶劣,妈妈是个疯子,可是疯子妈妈他也爱啊,他从没对妈妈说过,他爱她。
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姐姐以后,裴佑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们是同一个妈妈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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