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01
杜云倾因外貌的恢复一夜之间成了陈府上下的谈资,大家都在猜测她为何要要遮掩自己如花的外貌,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是:这倾城容颜,在这乱世之中是危险且惹祸的,所以杜媒婆才刻意把自己弄的那么丑。
杜云倾自己也不知道这张脸的原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现在既然被拆穿了,那她就要开始堂堂正正的做回自己了。至于媒婆身份,虽在那个社会是贱业,但对于她这个异时空的人,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回避的。与人为善是做人的根本,凭自己的能力挣钱过上幸福的生活是硬道理(当然这能力也包括说媒的能力),做人不违背这两项也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这样想着,杜云倾竟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为人处世也不再缩手缩脚。
暖春天气虽是春眠不觉晓的日子,然而陈府的几个年轻人却因为今天盛宴的激动都是早早的起床了。
杜云倾对着铜镜中那副倾城容颜,再也不郁闷了,这张脸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她喜滋滋的按想象中小乔的模样绕屋子走了一圈,站到镜前又兰花指微翘做了一个妩媚的扮相。然后才坐下来开始梳妆打扮。
她拿着梳子想了半天,偏垂的坠马髻有点灵动妖娆和媒婆的身份可以搭,却适应的年龄段偏大一点,高耸的飞天髻太夸张,稚气的双螺髻又让她这个媒婆身份显得不够沉稳……思忖了半天,杜云倾梳了个简单的高髻,既不夸张,又不显眼,也没掩盖她年轻的本色,步摇她没戴惯,何况那么夸张的富贵,于是,她只在鬓边插了一朵鲜艳的玫瑰,再看镜中的自己,清纯中又夹杂了些张扬的妩媚,妩媚中又有一丝淡然的恬静的味道。
因自己没置办衣服,她不得不还是穿上陈府给她置办的那件暗红的孺裙,颜色刚好和她头上的暗红玫瑰花相搭。
等到杜云倾收拾妥当,丁嬷嬷已奉命来催了。杜云倾出得门来,只见门口已停好了三辆马车,陈老爷、夫人并两位郎君已等在那了。
两位郎君一身窄袖锦服各个牵了马立在那里,那种英俊神武,清朗华贵,令人不忍侧目,待杜云倾缓缓走近,停在刘明昊身边,一院子的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只觉这满园的花红柳绿都因这金童玉女般的两个年轻人而黯然失色。
这时那曾经跟着丁嬷嬷强请杜云倾回来的张嬷嬷心无城府的赞了一句:“这杜媒婆和表郎君好般配啊!”
陈夫人刘氏眉头微皱,斥了声:“多嘴!”拉了陈老爷径直坐到前一辆车里,吩咐道:“走吧!”
丁嬷嬷也引了不动声色的杜云倾坐进了第二辆车,装着礼物的第三辆车随后跟上。陈玉,刘明昊也上马紧随车后出了大门。
刘明昊因为刚才张嬷嬷的一句话还在心中暗喜。这杜云倾的做派根本没有一个职业媒婆的模样,何况,哪有这么年纪轻轻就做媒婆的。她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贵和韵味是旁人刻意都学不来的。要说原来刘明昊对杜云倾的欣赏因为她的年龄和身份而有一种隐隐的压抑,这一刻杜云倾真实面貌的回归则让他心中的那种压抑被掀的无影无踪了,那颗欢欣和爱恋的火苗正在心中以不可遏制的态势轰轰烈烈的蔓延开来。
到了乐坊门口,只见两边早挂了五色绸缎彩球,门边还立了六个身穿铠甲的兵士,满脸喜庆的拱手给各位来宾见着礼。
杜云倾下车和夫人刘氏交代几句就直奔后面。这时早有谢管事迎了出来和陈老爷及夫人见了礼,吩咐那些打杂的伙计搬了东西到后面去。刘氏拿了一大包红色的绸带交给刘明昊,拉了陈玉跟着谢管事边聊边进了大门。
刘明昊拿了根红绸带,比了下额头,系在了脑后。随后又拿了几根递给立在门边的六个身着铠甲的兵士,那几个兵士仿着刘明昊系了抹额。
门口开始络绎不绝的有来客进出,刘明昊一边和他们打着招呼,看着有少年小儿郎过来就递给他们红色绸带,那些半大的孩子看着刘明昊等人系的抹额喜庆好玩,便都跟着也系了起来,然后彼此做着武打的动作,在人缝里追逐,孩子们都有好热闹,爱新奇,逐大流的天性,那些后来的孩子们看那些缠了抹额的孩子们玩的带劲,便主动的过来央求红绸带,加入他们追逐的行列。
刘明昊一时也是童心大发,招呼了那些孩子们在乐坊门口列好队,便领头教他们一些武打的动作或军队里训练的姿势。这样一群红色的脑袋,一群朝气蓬勃,精神抖擞的孩子,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观众,乐坊门口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这是哪家的喜宴啊?这么排场,热闹,新奇!”
“听说是陈府和徐府联姻呢?”
“这陈府真有能人,居然攀上了徐大人的高门!”
“听说那陈三郎也不错的,少年英俊,马上就要随军建功立业了……
徐寒溦随着父母挤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些话不由得又是害羞又是自豪,好像她已经嫁了陈三郎似的。
徐老爷倒是有几分疑惑,这壮行宴怎么弄的这般排场喜庆?不过众口悠悠也是堵不住,随他们去猜测吧。于是也不在意的领了夫人和女儿进去。
这边徐锦溦跟着二哥徐宇辉远远的吊着,见自己的父母进了乐坊,才挤过人群。她一下子就被眼前那个领武的少年郎君吸引了,但见他于暖春的朝阳里,徐徐的挥动着手臂,那抹红色的抹额下一双晶亮的眼睛里,一派的专注恬淡,阳光温情。等他收腿站好,徐锦溦只觉得眼前的少年郎似被镀了一层金,他是那样的完美无缺,那样卓尔不凡,绝世**。徐锦溦看的呆了。
等徐宇辉扯了她一把,她才感觉的自己的失态。
“二哥,他就是陈府三郎吗?”徐锦溦心下蓄满嫉妒面上却装着不在意的问着徐宇辉。
“不是,陈玉哪有他名头响,他是荆州刺史义子,当今太尉侄子刘明昊,他跟着将军南征北战已经好多年了徐宇辉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着。
“我们快进去吧,说不定齐越王世子,平阳开国公府以及其他一些府里的郎君娘子们都到齐了徐宇辉催道。
徐锦溦恋恋不舍的一边走一边回头,直到完全看不到刘明昊,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兄妹二人进得大院,但见绿树下,假山旁,池塘边,亭子里都已是散放了些桌椅,迎客坊的男女管事们及陈府的老爷夫人正忙着安排来宾们。
徐宇辉迎着一个男管事的问道:“我是定远侯府的郎君,那齐越王府和其它各府的郎君们可都来了?”
那管事的扬手指着东边绿树掩映的亭子里的几个人点头哈腰道:“抚远将军府和平阳开国公府的郎君小娘子们来了,齐越王府的还没到。说不定你们稍等会他们就到了。郎君们请到东边,小娘子们请到西边
“锦溦你先去找六姐玩吧,你出来了,父亲也不会赶你回去的,我先去和朋友们打个招呼说完,人早没影了。
亭子里,抚远将军府大郎张风驰,二郎张意驰,平阳开国公三郎郎秦骊正凑在一块扳着手腕,旁边的小厮们也都各自为自己的主子助着威。
“好热闹啊,你们谁胜了?居然不等我这个大哥好戏就开始了徐宇辉满面春风的进了亭子。
“大哥才来啊,我们等好久了。大哥家的好事,我们敢不捧场吗?当然要好戏连连给大哥家凑个热闹头脑简单快言快语的张意驰忙起身邀功道。
这定远侯府二郎君徐宇辉,齐越王府世子沈笴,抚远将军府二郎张风驰,平阳开国公府三郎秦骊当初效仿效仿三国刘关张的桃园三结义,而来个四结义,原也准备征战沙场为国效力,然而因家人阻止或是时机不对,总没轮到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此次征兵,只张风驰经家人许可方能上到前线。平素这四兄弟总在沐风城溜溜逛逛,喝喝酒发发牢骚,久而久之这沐风城没几个人不识这四大郎君的。
这张意驰本是吊在后面跟他们几个玩的,因此总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接受自己。凡事都抢着做,话也抢着说。不想今天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蹄上。只见徐宇辉黑了脸问道:“关我们家什么事?什么好事?”
“不是令妹与陈府三郎的订婚宴吗?”张意驰还想往下说,被张风驰给丢了个眼色,终于知趣的住嘴了。
“大哥别听他胡说,我们受邀只是因为车骑将军新晋了太尉,他给陈玉设的壮行宴,我们来给捧个场罢了。意驰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张风驰见大哥不高兴急忙出来打了圆场。
“看,二哥又带了哪家的小娘子来了?”几人中年龄最小话也最少的秦骊看着远处突然说道。
果然,沈笴指了指远处女宾歇着的地方,支走了那女子,转身就奔这来了。
“二哥怎么一个人来了?”张意驰改不了的快言快语道。
“那些个女人一大早的就争争嚷嚷,互不相让,都要跟着来,吵得心烦,索性一个不带,落得清静沈笴还没说完就推了坐在石桌旁的张意驰,一坐在了他的位置。
徐宇辉与这沈笴虽是郎舅关系,只因年龄与徐莹溦相近,自是从小吵到大,感情不是很好,何况徐莹溦也不过是沈笴的妾室,在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就不太往心里去。当即只装着没听到。
张风驰却是抓住不放,笑问道:“既图清静怎么还是带了一个?”
沈笴急忙辩白:“真不是我带的,只是前日在碧琼酒坊遇上的一个舞娘,因舞姿美好,赏了她几锭银子,便被她缠上了,昨天听说刘太尉为陈玉等人摆了壮行宴,今天缠着一定要来一睹太尉风采
众人都是不信,一边取笑她,一边朝女眷那边望过来。
院子里的女眷也是不少,三三两两的或堆在亭子里说话,或寻了人少点的地方荡着秋千,也有捧了茶坐在石桌边慢酌的。徐锦溦因为很少出席这种场合,自是认识的人不多,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熟人,只是听到到处都在议论着陈府和徐府的婚事,好像她们都不是来赴壮行宴而是来赴婚宴的。不过也怪不得她们曲解,哪有女子去赴壮行宴的,这也是杜云倾故意要男人们携女眷出席的目的,她就是要造成这种错觉。
徐锦溦自觉无趣,便想再去门口瞧瞧带着一群孩子们欢闹的刘明昊。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眼神凌厉,外貌威武年近四十的人走进来。
“恭迎太尉大人!”两边的士兵及宾主们闻声全都躬身肃立,满院子的喧哗顷刻间竟沉落下去。
徐锦溦深居宫闱,父亲又是个过气的侯爷,什么时候见过这般阵仗,一时之间竟呆在那里的忘了行礼,手里的帕子落在地上也忘了捡。
太尉刘裕走过她的身边,溦微笑了笑:“小娘子,你的帕子掉了!”这一笑之下,那眼神倒是柔和了许多。
等徐锦溦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伙人已簇拥着刘裕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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