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19
司马季度一大早就接到了皇城传来的信息,一是皇上新调了卫将军刘毅为江州都督,刘毅将军已带病离开豫州往江州赴任去了,也就是说,司马季度派去豫州找自己岳父的人将会无功而返。二是老太妃督促司马季度尽快回到皇城王府,处理婚事以及遗留诸多事宜。
司马季度无奈提笔,给老母去信一封,说了沐风城追查结果及不能回府因由云云。其实,在他的意思里,沐风城里的气息倒更能让他自由呼吸。
虽然他不是那种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雅人,而沐风城却暂时让他远离了朝廷的纷争,俗事的烦扰。在这里,他可以每天凝视市集里屋瓦之间那袅娜的炊烟,可以不顾身份的和刘明昊唐照壁之类的人打在一处,偶尔还可以放松的和那个媒婆邻居斗斗嘴。他觉得这是他世外桃源的一段日子。
只是,每每想到妻子的失踪,他便觉得这淳朴的沐风城再美,都有种让他的幸福无法圆满的失落感。
昨天,他和唐照壁追查碧琼酒楼的东家到东城,虽然他们尚未找到其人,但看着一个个被追着提了包袱疾奔的男子,就知道定还有人在追查缉拿此人。昨天派出的跟踪那些杀手的人还没回,但保不定那东家已经被人杀人灭口了。如此看来,自己妻子遇害的可能性更大了,那么,那个孙耗子口中“最丑的新娘”会是自己的妻子吗?
如果妻子被害,难道赵锐他会袖手旁观?难道赵锐也被害了?赵锐的功夫也是不俗的,如果不是忠于王府,甘愿为仆,他做一个将军的资质都有,是谁有如此能耐算计他呢?
这些时他将这些问题思索了千万遍,可是他没拿到一点证据,唯一的一点线索就是孙耗子的话,可信度有多少?是否真和自己的新娘案有关?
司马季度一个人在府中回廊边踱边想,推断来演绎去,想到的只有齐越王府,在沐风城周围,势力最大的,也只有沈伟州。如果真是他对自己妻子下手,那么原因也只有一个:阻止武陵王府和卫将军刘毅联手。
那么下一步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面色慢慢凝结成霜。
看来,他必须彻底查清新娘失踪案了,也许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意外事件或者是简单的谋杀事件。
吃过午饭,司马季度带了一个小厮,骑了马又一次来到了东城门外。
出了东城门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芳草萋萋,一条一丈多宽的大路从城门一直延伸出去,在出城四五里地的地方分成两条,向左的一条路便是通往皇城的官道,向右的一侧路可通往广州,途中经过上次杜云倾他们到过的山坡,瀑布,再顺着瀑布的水流,两岸分布着几大家族的庄园。
司马季度又一次来到那条瀑布前,脑子里回放着当时孙幽落水的画面,那个提着包袱的男人冲出来的方位。
他顺着瀑布旁的那条小径走过去,只听得到震耳欲聋的水流声宏博而浩大。谁会选择藏到这里?这里听不到一丝危险的信号,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司马季度顺着小径继续往里走,轰鸣声渐渐减弱,前面竟然出现了一片桑树林,此时枝上已结满密密匝匝的粉白色的桑葚。
司马季度的马在低矮的桑林里无法穿行,只得将马和随从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继续往里走。向前走了大约几里地是一座废弃的古塔,上半截已经倒掉了。过了古塔,还是幽深的桑林。
司马季度疑惑了,那些庄园不是都分布在水流的下游吗?这上游这些桑树林是野生的还是谁种植的?这么一望无际的!
桑林里分了很多条阡陌,司马季度站在小径犹豫了半天,想想天色不是太早,看来也发现不了什么,还是往回走吧。
刚走回到古塔,他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再仔细听又没有了。
司马季度艺高人胆大,他小心的继续朝古塔走去,等到接近古塔的时候,忽然从塔上窗口飞出两个蒙面人,挥刀直砍向他的面门……
司马季度手上没有兵器,见势不妙,一边翻身倒退,避过他们的攻击,一边随手摘了一根桑枝,以枝代剑在两把刀之间游移。
那两个蒙面人虽占了武器上面的优势,怎奈司马季度武功高绝,凭他们如何强攻也近不了身,时间稍微拖长一点,败势立现。这时又有两蒙面人破窗而去,加入战圈。并且试图把司马季度逼离古塔。
他们越是把他往别处逼,他越是觉得这里有问题,于是也越战越勇。俗话说:好汉不要多,一个抵十个。司马季度就是这样一个以一抵十的顶尖好手,一根桑枝也能让他舞的刚劲无比,只打的那四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他正欲乘胜追击的时候,忽然听一个人高声喊道:“住手,把路让开,不然我杀了她!”
司马季度回头一看,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绿如意!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世界可真小!
只见她披头散发,一脸脏乎乎的泥尘,嘴被破布堵住了,手也被反绑在背后,外衣也被扯破了,眼里满是狼狈和惊恐。
司马季度脸色阴沉沉的:“敢和我讲条件?放开她,否则,我轻饶不了你们!”
那男子刀架在绿如意的脖子上,一边向小径的阡陌纵深退去,一边说道:“你不怕我们割断她的喉管,你就尽管上来吧说完,刀在绿如意的脖子上拉出了一条血迹。
司马季度双眼喷火,怎奈绿如意脖子上的刀太近,他一时也无法相救。手上的桑枝停下来,那四个蒙面人全都四散逃走了。
挟持绿如意的男子高声说道:“退后五十步,我自不会伤她性命,否则,我和她同归于尽
司马季度恨恨的往后退着,一边喝道:“下次别让我碰到你,否则……”
那蒙面人拖着绿如意走了几百米,估模着司马季度再也追不到自己,才放下绿如意向桑林深处狂奔。
司马季度赶过来,替绿如意解了绳索,掏了嘴里的破布,问道:“绿总管怎么会在这里?”
绿如意似被吓傻了一般答不出话来,只是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司马季度,脚也似乎软得走不动。
司马季度看她惊恐的样子也不再追问,而是扶了她慢慢的向桑林外走。
天色更加暗了。绿如意傍着司马季度的肩膀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的冷笑。
忽然,绿如意一个不稳,脚下一滑,她尖叫一声向地下扑去。司马季度抄起她,将她扶稳。
绿如意坐在地上,似很为难的对司马季度说道:“我脚好像崴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桑林,要不你先走吧?”
司马季度也心焦,眼瞅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他担心天黑都走不出桑林,于是说道:“如果绿总管不介意的话,我抱你出去吧
他也管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何况扶着她,她整个身子还不是靠着他。
小女子命都是主家救的,说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何况天色这么晚了,黑下来我们更危险。只是那样怕连累了主家绿如意嘴里说着,实则心中暗喜。
“那就得罪了!”司马季度抄起绿如意,如飞般向桑林外冲去。
绿如意紧贴着司马季度厚实的胸脯,闻着他好闻的男人特有的气息,只觉得心里满足,幸福,踏实。她微眯着眼睛,脸色酡红。
等到冲出桑林,司马季度长吁了一口气,天总算还没黑下来。
那个随从惊讶的看着王爷一个人进去,变成两个人出来,且看着绿如意迷离的眼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又不敢问,只好默不作声的把马迁过来。
绿如意软弱得似在马上都坐不稳的模样,司马季度只好让随从骑了马先回府上,自己和绿如意共骑了一匹马,送她回彩绣衣坊。
天色还没全暗下来,月亮就已经换班上来了。南大街上还稀稀落落走着些闲散的人们。喧闹了一天的街市总算静下来了。
翩月婚嫁坊外,杜云倾背向街道,看着自己的铺面,思索着开张时戏台的位置,以及搭建成啥样才合适,她边思考边用步子度量着戏台的尺寸,这时就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她转回头,正好司马季度行到了面前。
司马季度见了杜云倾,慌忙下马,牵着马和她打招呼道:“杜娘子在干吗呢?这么晚还没关铺门啊?绿总管脚崴了,我送她回来
原来他们认识的啊?杜云倾奇怪了,她又没问他什么,他今天咋这么罗里吧嗦的。听说绿如意脚崴了,她忙凑上去说道:“绿娘子怎么啦?要不要紧啊?”
“哦,不碍事,明天找郎中推拿一下就好了,杜娘子还没休息?真是幸苦啊!我们先过去了,回头脚好了我再来你铺坊里玩绿如意边说边催动了马。
“好的,绿娘子小心点杜云倾一边说着,一边目送他们直到彩绣衣坊。
司马季度做贼一样,走到了衣坊门口,还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仍立在门口的杜云倾。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否在意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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